“呲呲、、、、、、”分明的能聽見瓶子劃破肉發出的聲音,明明是很細微的聲音,偏偏一直在苦艾的心裡迴盪。苦艾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雙手的主人,明明是很急切,卻偏偏像是一個放慢了無數倍的動作。她先看到了一雙深沉但盛滿擔憂的眼睛,然後是挺直的鼻樑,再然後是,緊抿着的嘴脣,熟悉!
男人用力的將瓶子推了過去,彷彿陷在碎渣裡的手不是他的。
三個人見此,都忙不迭的又滾又爬的離開了。
“少爺、、、、、、”開始時,幫助苦艾的那個男子擔心的出聲。
男人卻只瞥了逃走的方向,男子會意,只是看了一眼那血流不止的手,追了過去。
時間彷彿靜止了。苦艾只是盯着那張熟悉的臉,還有那坐在輪椅上的身體。是他。苦艾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呆呆的,站着,動也不動,眼睛裡彷彿有霧珠在積蓄。
血流的太多,男子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血在地上被甩出好幾條路子。苦艾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
“你沒事吧。”明明看到流了這麼多血,卻沒腦子的冒出這樣一句話,自己也是被自己蠢到了。
“對不起,我、、、、、、”看到他手裡陷入了好多玻璃渣子,苦艾徒手,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看着乾着急,止血,對,對,苦艾上下思索,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絲巾,給他緊緊的繫上,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然後,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而在橋的另一頭的陰暗地方,三個人等在那裡。
“元爺,我們已經按照吩咐做了,我們、、、、、、”其中一個男子開口,其實他心裡有些害怕,因爲阿元現在臉上的表情像是要殺人。
等待他的是一頓拳打腳踢,他本身不敢還手,阿元的力氣又大,“元爺饒命,我們是按吩咐做事,啊,元爺、、、、、、”等到結束的時候,基本是站不起來了。
“誰準你們下那麼重的手的?”陰狠的聲音響起來。
“元爺,我們都是按少爺的吩咐做事,否則,就算在借我們一百個膽子,我們也是不敢的呀,還請元爺明察。”爲首的男子較爲有條理的說到。
“少爺?”阿元重複了一遍。
“是,是。”
給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后,阿元離開了。
苦艾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希望他能給出點反應,他卻一直好死不死的板着一張臉。
“我送你去醫院。”苦艾終於回過神來。
他並沒有說什麼。
苦艾推着他的輪椅,可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她不知道離這座橋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正當她躊躇不前的時候,一個人從她手裡奪回了輪椅,就往前面走,是之前救她的男人。
“等等我。”男人的腿本來比女人長,就走的快,再加上阿元走的很急,苦艾要快跑着才能跟的上他。
“回去吧,去也沒用。”阿元不耐煩的說。
“不行,他是爲了救我才這樣的,我一定要跟着你去醫院,我才放心。”苦艾氣喘吁吁的說。
苦艾一路跟着跑到了醫院。
會診室裡,值班醫生正在檢查,苦艾也一直呆在一旁。
“傷口數量挺多的,一會,先把這些碎渣子取出來,中指下面這個傷口有點深,需要縫兩針,其他傷口清洗消炎就可以了。”醫生淡淡的說,對於這些看慣了生死的人來說,這只不過是個小傷,可是苦艾卻看得心都抽疼抽疼的。
“我去掛號。”苦艾自告奮勇的說,可是當走出房門後,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錢全給那幾個人了,哪還有什麼錢呀,真是丟死人了,囧死了。苦艾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腦袋,不得已的又走了進去,“我、我身上沒錢。”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垂着腦袋,站在輪椅旁,等待着發落,“你先墊着,我一定會還給你的,真的,我不是騙子,我的電話是、、、、、、”乖乖的把詳細信息都說出來,深怕他不相信。
醫生奇怪的看了苦艾一眼,便出去了。
“少爺,我先去掛號。”阿元涼了一眼苦艾後,也走了出去。
空氣中沉澱着寂靜,苦艾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乾脆蹲在輪椅旁邊,仰着頭,看着他的眼睛,“謝謝你救我,你、我,我是真的沒有帶錢,我。”
邰逸夜就這樣逆着燈光,看着她的容顏,跟雲家小姐是何等的相似,她的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整張臉浸在燈光裡,有些無助,卻充滿真誠。她身上有着這麼多秘密,是她看上去的那麼純潔嗎?知道真相後,又會是怎樣的呢?
苦艾還在說着,可是她感覺他都沒怎麼在聽,是不相信她嗎?“要不,你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我給你打過來,我給的號碼是真的啦。”說着就掏出了那個快榮升爲古董的手機,邰逸夜瞟了一眼,“我沒有不相信你。”
“什麼?”低沉的聲音把苦艾着實嚇到了,今晚,他好像還沒和她說過話,他的聲音還停留在一年前的那個黑夜。
“我說,我相信你。”邰逸夜耐心的重新說了一遍,“你的電話號碼,我也記下來了,回去吧,太晚了回去,你還想我的另一隻手也開花呀。”說着,絲絲笑意在嘴邊綻開,像是最美的薔薇,這不笑不打緊,一笑,苦艾真是驚呆了。好看,真是好看,但是,也很驚悚。一個一直板着臉,話都不跟她說的人,對着她笑?
“我、我等剛剛那個人回來再走”苦艾都快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了。
後來她便沒有陪在那裡,的確太晚了也不安全。一路上,她都在回憶他的那一笑,那溫柔而堅信的語調,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多變呢?明明一開始對她不理不睬的,可是後來又對她信任有加的,奇怪。而且,當年他看見了她的,卻對一個急需幫忙的人,見死不救,可是現在又出手相救。怎麼回事?苦艾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的,索性也就不糾結了。
醫院裡,阿元推着邰逸夜出來,手剛剛被包紮好了。
“少爺,何必要這樣。”阿元有些不平,完全可以不用受傷的。
“沒事,一點小傷。”邰逸夜自然知道他說的“這樣”是什麼,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尤自的盯着手上的絲巾,若有所思。
阿元也無奈的嘆了口氣,送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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