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下半部分被掩埋在黃沙之中的黑色建築,整體像是用一塊巨石直接雕刻而成一般,看不到半點磚石銜接的縫隙,從露在黃沙外面的上半部分不難看出,這應該是一座巨大的黑石塔,也不知道已經在這沙海之中矗立了多少個年頭,原本的棱角都已經被風沙所侵蝕,在塔身上留下了歲月斑駁的痕跡。
兩人站在這巨大的古塔面前,雖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露在地表,但單單是這一部分,就足有近百米的高度了,也不知道這黃沙下面的部分究竟有多大。
“果然是一座古塔,快看,這裡有字!”
夏青煙拉着閻石來到近處,果然,在塔身上面,看到了兩個陰刻着的大字,雖然被風沙侵蝕嚴重,但不難看出,這是“古思”二字,兩個字應該是出自一位實力強橫的修士之手,在這堅硬的黑石之上,用能量硬生生地將這兩個字刻在了上面,字體蒼勁古樸,站在這兩個大字面前,讓人不禁生出一種渺小微弱的感覺來。
“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裡的環境,有些……有些讓人不舒服?”夏青煙抱着閻石的胳膊,俏臉上露出一種和她的實力極爲不符的不安神色。
是的,在兩人靠近古思塔的時候,閻石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在這黑塔的周圍,雖然依舊是漫天的黃沙,但距離黑塔兩三米遠的距離,那些沙粒便像是遇到了無形的阻礙一般無法靠近塔身,只能隨風落下,然後積累在塔身底部,日積月累下來,便將這黑塔掩埋了大半,可是兩人站在這麼近的距離,卻沒有察覺到半點的能量波動。
整個黑塔死氣沉沉的,並且陽光像是無法穿透其中,在塔身的那一個個黑洞裡面,除了黑暗之外別無他物,就像是一隻只黑漆漆的眼睛在盯着他們,讓人渾身不舒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經“隨心而行”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到這裡,哪有不進去的道理?閻石本想說讓夏青煙留在外面,但外面也未必會比裡面安全多少,並且夏青煙也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因此這個念頭只是在腦袋裡面轉了一圈便被他放棄了。
“我們要進去嗎?”夏青煙依舊是一副怕怕的樣子,極爲惹人憐惜,這時候在她身邊的即便是個普通人,也會挺起胸膛來爲她遮風擋雨,更不用說是閻石了。
微微點了點頭,閻石沉聲道:“進去!你要小心一些,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如果我被困住了,你便立即離開這裡回到修真宗,並將我哥叫來,到時候憑藉我們兄弟二人聯手,這六界之中我不信還有誰能要了我的命!”
“呸呸呸!不許你亂說,還沒進去呢,怎麼就打起退堂鼓了!這可不像你啊!放心吧,我一定會聽你的!”聽閻石這麼一說,夏青煙不知道從哪冒出一股勇氣來,方纔的不安和緊張也煙消雲散了,並且還反過來勸導閻石一番。
閻石並非是打退堂鼓,也並非是妄自菲薄,只是在羅浮宮的時候,因爲梨花散人的那個大凶卦象,讓他心裡一直有些放不下,他並不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多少次生死之間他都平平安安地走過來了,這種所謂的“大凶之兆”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只是擔心身邊的夏青煙,如果她被自己所拖累,那閻石將會終身都陷入自責和內疚之中,因爲他的原因,宋雪嬌已經撒手人寰,他絕不想看到夏青煙也是如此。
微微搖了搖頭,閻石將這些紛亂的思緒拋到腦後,說不準塔內就有一個實力極強的傢伙在等着他,大戰在即,這種心境,可是對他極爲不利的。
一轉眼,閻石便又恢復了自然,體內三千六百五十一顆金丹之中輪迴之力緩慢而平穩地運轉起來,一旦突然出現情況,他也會第一時間做出迴應。
“走吧!”閻石氣色如常,心境的平穩讓他不再有半分的猶豫,緊緊地握着夏青煙的玉手,朝着最近的一個塔門走去,很快,兩人的身影便被其中的黑暗所吞噬。
就在兩人走進去之後不久,那陽光照射下的黑塔,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地面上,依舊只剩下無盡的黃沙。
走入塔身之後的兩人對外面的變化根本沒有生出半點的感應來,隨着夏青煙將修真之火釋放出一小團來,兩人周圍的黑暗也隨之被驅散了,周圍的環境顯露出來。
塔內的材質也是黑色的石頭,平整且光華,外面不論多大的風沙,在這塔內的地面上,卻看不到半顆沙粒,並且這裡的空間就像與外界隔絕了一般,沒有多麼嚴重的侵蝕痕跡,周圍的牆壁上,還隱約地能夠看到一些刻上去的圖案。
兩人在原地環顧周圍,神識釋放出去也沒有發現半點的異樣,隨即走到牆壁近處,藉着修真之火的光芒,兩人將牆上的圖案看了個清楚。
這些圖案的線條顯得極爲粗獷,應該是用利刃在上面刻下的,白色的略帶抽象的線條在黑漆漆的牆壁上面顯得格外清晰明顯,在兩人所處的這一層,整個黑塔內壁上面都被這些圖畫所充填,看上去應該是一副記錄故事的完整壁畫。
兩人從最左側開始,默默無聲地查看起來。
壁畫上面,一個身材巨大的男人形象,手中握着一把長劍站在高處,一排又一排的小人兒跪伏在他的的腳下,像是在朝見帝王一般
接下來便是男人揮舞着長劍將敵人斬殺的畫面,雖然壁畫的刻畫手法顯得極爲原始,但那飛起的頭顱和死在長劍下的敵人,卻像是一個個真實鮮活的生命,將觀賞壁畫的閻石和夏青煙,帶入了那個不知名也不知時代和地點的遠古戰場。
叛亂被平息,男人坐在高高的寶座上面,淡然地接受着臣民的膜拜,接下來,便又是一場戰鬥,只不過畫面上的敵人不再是人類,而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巨獸。
壁畫幾乎就是在這種循環之中不斷地重複,只不過每一場戰鬥男人所面對的敵人都是各有不同,甚至還發現了龍族的本體,但依舊被男人斬殺於長劍之下。
等到兩人圍着塔身繞了一圈即將回到原點的時候,畫面纔有了明顯的變化,只見男人站在高臺之上,手中舉着那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長劍。
同時一道道白色的雷電樣的線條從天空之中落下,而男人的氣勢,依舊沒變,在壁畫的刻意渲染之下,男人巨大的身體和天空之中的細小雷電,產生了一種極爲明顯的對比,如同他在與天之力所抗衡着,一種敬佩感油然而生。
壁畫到這裡便結束了,看到這兒,閻石想到了不久之前他在血龍深淵渡劫時的情形,同樣是雷電從空中落下,但那三重魔雷,卻險些要了他的小命,哪有畫面中那傢伙似的顯得如此地輕鬆。
一旁的夏青煙撇了撇嘴,說道:“這雕刻壁畫的人定然收了那畫中男人的好處,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把他描繪得如同天神下凡似的,你看從第一幅到最後一幅,分明就是再告訴看畫的人,這個傢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人物嘛!”
閻石笑了笑,道:“只是這個偉人的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說不準他就是你所說的那四個統治者其中之一呢!”
聞言,夏青煙瞪大了眼睛,“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那本妖界的古籍上面就記載了這四個人都是嗜殺殘暴之人,看來一定是這四人其中之一無疑了!”
“可爲什麼他的壁畫會出現在這古思塔之中呢?難道這古思塔是魔界的東西?”閻石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只不過他的疑問,眼下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
“走吧,我們去下一層看看,說不準還有新的發現呢!”
或許是被這種類似於考古的事情勾起了興趣,夏青煙彷彿完全忘記了兩人即將面對的是未知事物,拉着閻石朝不遠處的樓梯走去。
沿着黑石雕琢而成的樓梯向下,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下一層,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層的牆壁之上竟然空無一物,並且整個這一層也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繼續走吧!”閻石說道,他心裡有一種預感,越是往下走,他們距離答案揭曉也就越近了,因此,他的神經一刻都不敢放鬆下來,天知道下面有什麼在等着他們。
到了下一層,依舊是空無一物,兩人並沒多做停留,再次向下,在這一層的牆壁上面,他們再次有所發現,壁畫的雕刻手法和第一次看到的那一層的一模一樣,內容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弓,同樣是不停地殺戮和征戰,最後渡劫飛昇,只不過閻石能夠確認的只是他渡劫而已,是否已經飛昇就不知道了,要是每個修士都渡劫成功,那這麼多年下來,天界豈不是要人滿爲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