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這聲瘋狂怒吼的,就是木府當代家主,木海川。
他沒法不狂怒。當他在大門外第一眼看見陳易時,幾乎不相信這就是一天前還侃侃而談的俊秀外孫!
整個人只能以血肉模糊來形容,那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下得了如此狠手?而且下手的人還拿捏得極準,無論把你折磨成什麼樣,卻不至於讓你喪命。
一接到門衛傳信,家主就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遂親自前去查看究竟,等聽到那聲大喊時,他是急火攻心,施展極速趕到現場。只一眼,他就知道這血人正是自己牽掛了一整天的小外孫。
而身爲孃親的木至心,這一天更是不思茶飯,以淚洗面。她在反覆問自己:難道是我錯了嗎?先是給了他一個五行體質,接着又把易兒帶來這裡提高醫術。要是他有一身功力,還會這樣嗎?抑或是……不來到這兒,他還會失蹤嗎?
等再看到陳易的那一剎那,她立即有種天就要塌下來的感覺。這是哪個天打雷劈的惡人下的毒手?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啊?
這父女倆都盡力壓制着滿腔的怒火,先把孩子救治好再說。第一個時辰內,他倆先後出手,以家族最好秘法,再配合上乘功力,極其細心地爲陳易療傷。接着,家主又請來常年閉關的至尊長老,親自爲陳易進行全方位的修復和調理。
又差不多過了大半個時辰,陳易才基本緩和了過來。幸虧這是一個以醫術聞名的家族,不缺靈藥妙方,更有醫界聖手,否則起碼要幾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儘管如此,不到兩個時辰的精心治療,外傷是痊癒如初,但陳易的內傷仍得需要一兩個月的靜養。
“這孩子福大命大,要不然可能早已……”至尊長老施功完畢,捋着白白的長鬚感嘆道:“開始他就受了不輕的內傷,肋骨斷了兩根,人幾乎不可動彈。之後不知爲何又緩和了一些,人應該能稍微走動。但應該就在傍晚時分,有人再次摧殘了這孩子,唉……”
至尊長老眼中也漸漸有了怒意:“這一次,先是外表的瘋狂折磨。等送回這裡之前,又對孩子的體內進行了二度摧殘!舊傷復發,新傷再起,若然再拖上一個時辰,這孩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對一個基本就不會什麼功夫的孩子下如此毒手,真是喪盡天良!”至尊長老古井無波的臉上已是氣憤填膺,他憤然道:“海川,趕緊查,徹底查個水落石出!”
“看來,我們多年的隱忍,有人就覺得木家變得很好欺負。海川,你肩上的擔子不輕,但是,該雷霆時千萬不可手軟!”
至尊長老說完,人已飄然不見。
家主站那默默思考了一會兒長老的幾句話,接着問一旁淚流不止的女兒:
“至心,小易的五臟六腑大致修復到八、九成,這是長老前輩出手的結果。目前看,最嚴重的是斷的三根肋骨。要是小易有輕風那樣的底子,清醒後配合一下會恢復得很快。唉……”
“父親,都怪我不好,這體質……唉,讓易兒受了如此磨難。”
“那個就不要再提及。只是這件事,着實讓人感到蹊蹺。等易兒醒來再好好問一問,無論如何,就像前輩長老說的,一定要查它個水落石出!”家主最後一句,說的斬釘截鐵,特意加重了語氣。
“姥爺,您要查什麼?”一個輕弱但很清晰的聲音傳出,不用說就是陳易。
“易兒,你可終於醒了過來!爲娘都要……”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的木至心,一看見陳易終於甦醒,眼淚嘩啦啦地又流了下來。
“小易,你這孩子可算是醒了。這幾乎一天一夜,你娘都急得不知成了啥樣。怎麼樣,現在感覺哪兒不太舒服?”
陳易一清醒,聽到一句完全不明白的話,再看看孃親那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的眼淚,還有滿臉焦慮、關切的姥爺站在一邊,更加覺得莫名其妙。
“不舒服?我感覺還好啊,這大晚上的,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陳易說完,就試圖從牀上坐起來,哪知這一動,立即覺得上身一陣鑽心般的疼痛。
“易兒別動!”木至心趕緊按住了陳易,“你先好好躺着,因爲你體內……”
“我體內怎麼了?感覺好痛,好像是……是肋骨的問題?”
“嗯,肋骨……斷了三根。不過長老已給接好了,所以這段時間,一定要躺着靜養。”
“什麼?斷了三根?怎麼會這樣??”陳易一聽,立即明白爲何這般難受了。他閉目感受了一下,左一右二,疼痛就來自那裡。
“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我怎麼迷迷糊糊地醒來,就成了一個……殘廢?”陳易突然覺得腦袋又是一痛,“姥爺您剛纔說,幾乎一天一夜?難道這會兒是……”
木海川父女倆頓時面面相覷,還想着等小易醒來問個大概,可看這情形,他似乎什麼也不知道。
“是這樣的,昨天一早我來到這兒,就發現你根本不在屋子裡。你姥爺發動家族力量整整找了你一整天,直到兩個時辰前,纔在大門外發現了你。”木至心輕聲解釋着,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因爲,她感覺這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
同樣感覺的還有家主。他眉頭緊鎖、表情嚴肅,再想起至尊長老的話,更加地覺得肩上這副擔子的沉重。
“小易,你不要太着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身爲姥爺,眼下的安慰最爲重要:“昨晚你躺下歇息後,後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你把自己所能知道的都一一說出來吧。”
“嗯……讓我好好想一想。”陳易再次閉上眼睛,苦苦回憶着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大致也是這個時間,子時吧?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現在丑時即將過去。”孃親輕聲回答他。
“哦,那就比這會早些。我躺下後一直睡不着,加上對師傅所給的功訣有些不解,就準備起身再度翻看。對了娘,功訣還在麼?”陳易說到這,也逐步意識到是出了大事情,不由得問道。
“在,還在!我昨早過來時,這本功訣就放在桌上。”木至心走過去順手拿了起來,揚着給陳易看了看。
“那就好,雖然師傅說這功訣不怕丟失,但還是保存好了纔是。當時我剛轉過身來,猛地看見一個人影就站在牀前!驚的我想大喊一聲,剛張口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陳易竭力搜刮着腦海中最後的記憶。這一幕,實在是印象深刻。“只可惜,估計我那聲也沒來得及發出來。再後來,就是聽見姥爺那句‘一定要查它個水落石出’。”
“啊?”木海川先前儘管已預感到不妙,但等陳易親口說出之後,還是忍不住地驚呼一聲。“這中間發生的事,你竟然絲毫回憶不起來?”
陳易漠然地搖了搖頭。
完了!身體已備受摧殘的易兒,竟然還被人殘酷地抹去了記憶!木至心極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木海川更是覺得忍無可忍,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遂走出門外,衝着遠方的高空一聲憤怒的狂吼:“這到底是誰幹的?”
而此時拒發現大門口的陳易,正好過去了兩個時辰。
……
良久之後,木海川一臉肅穆地走了進來。
他來到陳易牀前,緊緊握着他的手一言不發。過了片刻,他才擠出一副笑容,輕聲安慰道:“小易,剛纔姥爺有些……沒控制住。你還是安心靜養,等你師傅到來時再聽聽他的看法。不要想得太多,先前我們特意請來了至尊長老爲你療傷,所以除了內傷還需要時日恢復之外,其它應該沒什麼大礙。”
“對對,你姥爺說的對。再有兩天你師傅就會回來,或許他還有更好的辦法。”木至心也趕緊來寬慰:“易兒,儘量往好處想。那幫天殺的壞人幸虧只抹去了這一天的記憶,否則要是完全失憶,你連我們都認不出來,豈不更糟糕?”
陳易聞言苦笑了一聲,但還是十分配合地輕輕點頭,然後閉上雙眼開始歇息。
木海川站了起來,隨後坐在桌子前。一邊隨手翻着《五行人訣》,一邊不斷思考着發生在小易身上的事情。那個人影到底是誰?能悄無聲息來到這裡,功力絕對非同小可!咱木府的防護雖說不是銅牆鐵壁,但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來去自如!會不會…是……?
還有,小易回到這裡已有兩年時間,若然想下手也早該發生了。偏偏爲何剛剛宣佈他要踏入武道,打破垃圾體質的傳說,這事情就突然發生了呢?
又或者是小易在外面得罪什麼人了嗎?之前的新人賽,聽說又被人凌辱了一番,跟那些人會有什麼關係嗎?
他們劫走他,爲何又給送了回來?而且只是扔在大門口,爲何不悄悄放回這屋裡?另外,是故意不傷其性命的嗎?難道是在向我們暗示着什麼?可爲什麼又要抹去這一段記憶?
木海川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小易內心甚是愧疚。自己這個家主兼姥爺,失職啊!一方面有些大意,另一方面可能真是自己過於溫和了一些。至尊長老說得好,該雷霆萬鈞時千萬不可手軟!
看來以後,除了加強全府的防護能力之外,一些家規也要更加嚴厲地執行。
除此以外,木府還得罪過什麼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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