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雲低頭:“只有那時候我才能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回來問問我不就知道了麼?!”
谷雲將葡萄伸進她嘴裡,問:“甜不甜?”
雲開月點頭:“甜!你再這樣給我找不痛快,你自個睡隔壁院子去。再說了我什麼想法真那麼重要?”
谷雲點頭:“月兒,我只是在乎你的想法。”
雲開月沉默了一下,忖度着開口:“過日子就好好過日子,何必這麼多試探?我不是不相信你……其實我覺得,當初你跟秦碧蓮在一起,不僅僅是藥物的緣故。”
谷雲咳嗽:“月兒方纔不說了不提以前麼,怎麼還提?”
雲開月有幾分惱怒:“我只是不滿你這樣來試探我的想法。其實我原本是什麼想法都沒有的,你這樣一試我免不了要多想。”
他忙抱住她:“是我的錯。”
雲開月語氣激動:“剛開始我確實很生氣!任憑哪個女人看到都會生氣!可是龍秋意巴巴地把我找過去看,請你吃飯不是在酒樓卻是在偏院。還有,我們和他是有些矛盾的,我纔不信他會這麼好心……”
他笑眯眯地誇她:“月兒聰明。”
雲開月白他一眼:“那個女人你真要了她?”
谷雲恨不得舉雙手發誓:“沒有。只是做個樣子罷了。”
她心中發惱:“她用手勾你脖子,去把她的手剁掉。”
谷雲親了她一下:“留着她有用,剁掉手的美人龍秋意不會喜歡的。”
“什麼意思?”
他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雲開月冷笑:“活該!你說要是以後那個女人懷着孩子找上門,看他怎麼辦。我可是聽說他快要成親了!”
“不幹咱們的事,咱們就坐等看戲。”
她沉吟:“他又給我找不痛快,我原本看在劉青的份上都不計較他以前做的事了,現在麼,哼哼!”
谷雲輕嘆一聲:“劉青……”
雲開月斜着眼睛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招人呢?”
他面露自得,可看月兒臉色隱隱蘊着怒氣馬上換了副神色,苦笑道:“爲夫從來未主動招惹她們,她們要這樣我有什麼辦法。”
她看他無奈委屈的模樣覺得好笑:“你要是不這樣好,興許喜歡你的人就沒有這樣多了。”
她難得誇獎自己,谷雲面露喜色,脣角的笑意像是四月的花迎風招展:“月兒……”
雲開月白他一眼:“你既然知道那個女人有問題你還敢湊上去,還把自己的手給白白地折了。”有點心疼地問他:“疼不疼?”
他微笑着搖搖頭:“不疼。”
“嗯,”雲開月沉吟,“對於龍秋意我覺得單送一個美人實在太便宜他了。美人對於你是負擔,興許人家正求之不得呢。還得送點別的什麼給他添添堵纔好……”
“你想送他什麼?”
雲開月撇嘴:“他不是向來跟咱們過不去做對麼?沒有了生意上的憑仗,看他怎麼辦?!我聽說他爲了償還債務從外地進了十五船上品刺繡,纔剛剛付
了定金……”
他眼裡的思索一閃而過:“嗯,若是刺繡賣得好,賬務夠他償還了。”
雲開月垂下眼瞼摸摸自己的肚子,漫不經心地說:“若真是賣得好,那咱們先前的功夫不就白做了……”淡淡地看他一眼:“派批人將貨搶過來,再以高價賣出,到時候就算他知道是我們做的又怎麼樣?這可是永州,他離瓊州遠着呢,咱們人手比他多,正好收拾他!”
谷雲含了一絲興味,定定地看着她。
雲開月含了一絲惱怒:“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谷雲眼神似春風柔和,嘴角的霎那笑意像是破冰而開的新花,看着無端的醉人。
雲開月卻皺起了眉頭:“有話說話。”
谷雲笑了笑,又給她餵了顆葡萄:“爲夫只是在想,月兒好計策。爲夫也正有所想。”
雲開月卻不信:“不許騙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他愛憐地抱着她:“那你說說我方纔是怎生想的?”
“你剛纔肯定在想,以我這樣的性子居然會這樣算計人……對不對?”
他揉揉她微微嘟着的脣:“是。”
“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胡說。不論是從前天真像兔子的月兒,還是如今狡獪如小狐狸的月兒,爲夫都愛……”他說着說着就開始動手動腳。
就這時,肚子裡的孩子突然動了一下。谷雲立即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模樣:“我再不隨便動了。”
雲開月撲哧一笑,“我說正經的,你先派人去搶貨,到時候他到了時間不能按時錢貨兩訖。做大生意什麼時候都得講信譽,他有了頭一回失信,以後那些大東家就不太想和他做生意了。咱們得益良多。”
谷雲有心試一試她的想法:“刺繡搶來之後呢?”
“如果是我,貨被搶了之後肯定要報官。所以我們先尋上一二十個繡娘,就說這些刺繡是我們的繡娘繡的。繡品上又沒有他龍秋意的名字,他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谷雲笑了:“就依月兒的意思。”
雲開月在心裡樂開懷,呵呵笑道:“給我找不痛快,他破財活該。”
二十天後。
龍秋意怒氣衝衝地帶着人打上了門,一腳踹開門口的小廝:“叫你們王爺滾出來!”
小廝捂着屁股,一臉惱怒:“大膽!你敢對我們王爺無禮?”
“叫他滾出來!龍某有話問他!”龍秋意揉揉自己的手腕,一副極度不爽要揍人的模樣。身邊跟着的美人不是先前拿來算計谷雲的是誰?
龍秋意眼神一轉看見她,更加惱怒:“龍某給你五百兩銀子讓你滾,你偏不死心!還死死地跟着爺搞個屁!滾出爺十丈遠!”
她拉着他哭得可憐,梨花帶雨春風寒露的模樣當真是招人憐。
聞訊而來的劉青看了看門口拉扯的兩人,突然覺得有點礙眼,厭惡地別過眼神:“你來幹什麼?”
冷淡的語氣刺激得他大怒,“你管得着老子來幹什麼?你不要自作多情,老子這回不是來找你的!”看她擋在門口,惱怒地把人推
開:“你起開!老子有事找谷雲!”
劉青也惱怒,長劍半出橫在身前:“龍秋意,這可不是瓊州,你還真以爲王爺要讓你三分!你怎麼敢如此大膽,張口閉口老子的,你是誰的老子?!”
龍秋意臉一沉,本來他就很不爽了,如今這個死沒良心又生的蠢的女人居然還護着谷雲!一惱怒之下就伸手給了一拳:“老子過幾日再來找你!你先死開!”
劉青捂着胸口,氣得跺腳:“龍秋意你站住!”急急忙忙地跟了過去。
院子裡谷雲一派閒適地躺在拔步牀上,看雲開月教壯壯唸詩。
雲開月一邊摸肚子,一邊對壯壯循循善誘:“娘來教你念。小雞畫竹葉,小狗畫梅花,小鴨畫楓葉,小馬畫月牙。”
壯壯清脆的聲音跟着響起,唸完了還一臉等着誇讚的神色。
雲開月摸摸他的頭以資鼓勵。
壯壯抿着嘴笑,念得更加大聲。滿院子裡都是他念詩的清脆的聲音。
龍秋意急衝衝進來的時候,雲開月笑着擡起頭:“龍公子只怕以後要成爲我們的常客了。”
谷雲半坐起來:“奉茶。”
龍秋意惱怒地一揮手:“不必了!龍某怕被毒死。”
谷雲微笑:“龍兄真是說笑話。龍兄今日來得這樣急,可是有要事?”
“東西交出來!”
谷雲露出疑惑,一副全然不知的神色:“什麼東西?龍兄說的本王糊塗了,龍兄來找本王要什麼東西?”
龍秋意冷冷一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谷雲你裝什麼蒜哪?!龍某十五船的刺繡不是你給截了。試問在永州又有誰有這樣的人力和膽子敢截我龍某人的東西?”
谷雲詫異,問劉青:“劉青,本王問你,你今日可有派人攔截龍公子的船?”
“沒有。”回答地斬釘截鐵。
龍秋意嘲諷地一笑:“我說王爺,你還真把所有人都當傻子麼。十天半個月前,聽說你突然就開了好幾家繡莊,難道不是爲了今天的事籌謀?”
雲開月讓人把壯壯帶下去,好整以暇地看着龍秋意,彷彿覺得很可笑:“龍公子真是會說笑話,先前不喝我們的茶,如今又出言誣陷。原來你今天不是來做客的,是來挑釁的。再說了,這永州城說小不小,難道只許你一個人開繡莊賣繡品?官家有言在先,爲了維護一方安定,誰也不得壟斷市場。”
龍秋意臉色冰冷,暴喝一聲:“王妃休要強詞奪理。”
雲開月微微一笑:“我不是強詞奪理,而是正在說理。既然不是龍公子想壟斷,怕我們搶了你的生意,那你方纔說我們的繡莊又是什麼意思?”
龍秋意呵呵咬牙:“好好,你們好。你們倆夫唱婦隨,好得很!龍某有一個疑問,爲什麼王爺早不開繡莊晚不開繡莊,偏偏選在近期開?”
谷雲眼眸一轉,露出狐狸一般狡獪的神色。
雲開月看他一眼,先一步搶了話頭:“龍公子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不愧是常年做生意的,一眼就看出了關鍵。你想的沒錯,我們就是看龍公子正在做繡品生意,特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