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將皎潔月輝靜靜灑在礦場營地之上,爲衆多帳篷覆上一層銀霜。
護衛們來回走動,巡視着可能出現的異常情況,以免遭到偷襲。
大漠遠處傳來的陣陣冷風,將營地上插着的一杆旗幟吹拂地獵獵作響。上面一繡着的一把利劍圖案,表明了這礦場營地是拓跋家族所有。
拓跋家族,是銀月帝國第一大家族。家族之中強者如雲,青年才俊如同過江之鯽,在帝國內的影響力,僅僅次於帝國皇室。
一個帝國強盛與否,除了看財力和兵力以外,便是看靈宗強者的數量。而銀月帝國有十名靈宗強者,而拓跋家族便佔據三位,從這一點,便足以看出拓跋家族的實力。
漠州,是一片茫茫大漠,是銀月帝國最爲貧瘠的地方,很少有勢力駐紮在這裡。
但是因爲在這裡發現了一座靈晶礦脈的原因,拓跋家族,將一名靈宗強者派來駐紮在這裡。
幾乎每天,在礦場都可以得到兩千白晶左右的收入,這讓拓跋家族賺了個盆滿鉢溢,拓跋家族高層,也是因此笑得合不攏嘴。
在礦場營地最中央的帳篷之中,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盤坐修煉。
他身着黑色華袍,臉龐之上,有着一股子陰鷙,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人在那裡修煉,倒是像毒蛇盤踞在那裡。
身邊的天地靈氣在他強橫實力的撕扯下,近乎瘋狂般涌入他的丹田之中,大量的天地靈氣,甚至在他身邊形成一個漩渦。
他緩緩睜開雙眼,紫色瞳孔中閃過一絲黑芒。
他便是拓跋家族駐紮礦場的靈宗強者——拓跋嶽。
眼瞳微動,這名靈宗高手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麼。
嘴脣微擡,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拓跋嶽嗤笑道:“何方宵小,也敢窺視本座?”
拓跋嶽右掌猛地向前一拍,手掌帶起陣陣殘影,一道黑芒掠向其正前方。
拓跋嶽正前方憑空出現突然一截紅色靈氣,與黑芒一陣對撞。二者並沒有發生強烈的波動,反而是相互吞噬了起來。
黑色與紅色在相互侵蝕了一番對方之後,化爲了自由靈氣,散播在空氣當中。
拓跋嶽是靈宗強者,對方能從容接下他一擊,莫非也是位靈宗?
空間一陣蠕動,一個穿着長衫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手拿一把摺扇,宛如儒生一般,但是臉上戴着的白色面具,卻給人一種神秘感覺。
“拓跋鱸!”以殘忍出名銀月帝國的拓跋嶽望着這名不速之客,竟然露出稀罕的善意笑容。
名爲拓跋鱸的儒生男子彎腰行禮,恭敬道:“小侄見過大伯。”
拓跋嶽手一揮,一把檀木座椅從帳篷角落飛至拓跋鱸背後,示意他坐下。
拓跋鱸是拓跋家族年輕一代最強的天才,年僅二十,便已經是靈罡階四品強者,並且修煉的功法極端詭異,有着諸多匪夷所思的功效。
其中一個,便是他能夠操控死去的屍體,讓他再度復活,並且實力大增,在短暫的時間內爲他所用。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詭異招數,就是身爲長輩的拓跋嶽,也是不清楚拓跋鱸有多少底牌。
從他能與拓跋嶽正面對轟一掌,便可以看出他實力之強橫。
拓跋嶽道:“鱸兒,你不在族中辛苦修煉,怎的來漠州這偏僻場所?”
拓跋鱸回道:“小侄這趟是前來報信的。據家族可靠諜報,皇室之中,出動了一名靈宗強者,十名靈罡階高手,前往漠州而來,一個月之內,就快要抵達了。”
“哦?”拓跋嶽正色道:“莫不是礦場的風聲走漏出去了?”
礦場的收入,是拓跋家族最頂級的秘密之一。當初發現這座礦的時候,拓跋家族只是上報皇室,說發現了一座不值錢的煤礦,並沒有說是靈晶礦。
畢竟一天收穫兩千枚白晶,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數字,這比巨大的樹木,若是讓皇室知道的話,一定會拿走大頭的一部分靈晶。
拓跋鱸道:“應當是這樣,不然皇室也不會率衆而來。家族的意思是,將這些人全宰了,之後炸掉礦場,對皇室那邊便宣稱我們也不知情。”
拓跋鱸陰惻惻笑道:“到時候我們只需要隱姓埋名不露面就好,假裝礦場挖取靈晶時爆炸了就好。反正靈晶在挖取時爆炸是經常發生的現象,偶爾挖出一個高等級靈晶將所有人炸死,也在情理之中。”
拓跋嶽皺起了眉頭:“話雖如此,但是靈宗對決,鹿死誰手都不一定,要是皇室這邊贏了或是跑了一個人,我們可就悲慘了。”
拓跋鱸安撫道:“不過大伯也不必擔心,我的‘鬼靈萬法’已經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想必威力已經和一名靈宗強者相仿,我們聯手,必定能教他們全軍覆沒!”
拓跋嶽點頭道:“你修煉的鬼靈萬法是威力無窮的禁術,家族中的靈晶也大多也給用來修煉,只希望你能早些突破境界,到達靈宗階,甚至靈皇階。”
拓跋鱸得意笑了笑,轉而道:“那麼擊敗皇室的人之後,除了我們二人以及家族之中靈罡階強者可以離開礦場,其餘的護衛、監工、礦工,都讓他們永遠埋在地下吧。”
“哈哈哈哈。”二人哈哈大笑,就這樣爲礦場之中所有人的命運做了決定。
……
礦洞之下,海雲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命,可能只剩下一個月不到了。
他殺死了豬霸,摸出一枚回氣丹服下。
回氣丹是從白楓那裡兌換的,服下之後,可以快速恢復自己消耗的靈氣,效果極好。
殺死豬霸,海雲認識到了巖靈訣是何等的威力。普通人根本無法越級戰鬥,但是巖靈訣卻可以輕易做到這一點,讓海雲跨兩級擊殺豬霸。
但是帶價也是巨大的。巖靈訣身爲凡級上品功法,消耗靈氣很快,召喚岩石覆蓋全身,召喚石牆,凝聚石矛這三個動作便消耗了海雲九成的靈氣。
“唉,還好鼠焦沒和我拼命,不然我的小命今天得掛在這裡。”摸了一把臉上噴濺的鮮血,海雲喃喃道。
一成靈氣,要對付升玄階五品的鼠焦,簡直是癡人說夢。
拖着豬霸裝食物的口袋,海雲返回疤臉的地盤。
在一處寬敞的地方,幾盞礦燈幽幽地散發着光芒。疤臉和幾名小弟圍坐着,談天說地,嘻笑怒罵。在這個壓抑的地方,如果不與人有着溝通,慢慢的連心理都會出現扭曲的現象。
不乏有一些被長期挖礦不見天日,前途一片渺茫的生活逼瘋了的礦工,發了瘋一般拿頭不停撞石壁,最終失血過多而死。
於是聊聊天吹吹牛便成了礦工們必不可少的消遣活動。
“你們在講什麼呢?”少年的聲音在礦洞之中響起,正是海雲,他站在礦燈照不到的地方,看着衆人。
疤臉和小弟們趕忙起身道:“海爺,快過來坐。”
疤臉和小弟們都清楚,自己現在能過上吃飽肚子的生活,還偶爾能沾沾葷腥,都是靠面前這個清秀的少年所賜。
在這之前,幾乎每個人每一天都餓着肚子,幹着最苦的活計。但是自從海雲這裡能一塊白晶兌換三塊麪包之後,每個人都能吃飽了。
他們由衷感謝海雲。
海雲走到了一處空地上做了下來,招呼着其他人坐下。
但是其他人都沒有坐下,而是驚愕地看着他。礦燈照耀之下,他臉上和衣服上的鮮血異常明顯。
疤臉聲音有些顫抖:“海爺,你這是怎麼了?”
他們都害怕海雲受傷甚至死去,不僅僅是對海雲的關心,還擔心海雲死了之後,自己再次陷入到餓肚子的境地。
那種前胸貼後背的滋味,可沒人喜歡。
“不用擔心,我沒有受傷。”海雲輕描淡寫道,衆人如釋重負,坐了下來。
但是海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們猛地站了起來。
“這是豬霸的鮮血。”
“你你你,你殺了豬霸?”疤臉驚問道。
其他礦工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豬霸的實力大家都清楚,在礦工中是最強的,即便是鼠焦也比不上,而面前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竟然殺了他?
海雲溫和笑了笑,沒有答話。
倒是一名眼見的礦工小弟看見她手上的口袋,驚叫了起來:“這是豬霸他們的口袋!”
衆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事實擺在面前,海雲的確是殺了豬霸,不由得衆人不信。
無形之中,海雲在他們心中轉爲了敬畏。
他們一個個侷促不安起來,豬霸以前橫行霸道,就算是疤臉都被他羞辱毆打過,他們怎麼敢在殺死豬霸的海雲面前坐下呢。
這是強者的世界,在強者眼中,沒有弱者的席位。
倒是海雲毫不在意,不停招呼大家坐下,還分掉了口袋裡的麪包,自己也掰了半個,慢慢地啃。
大家看海雲如此真誠,也坐了下來,吃着麪包,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無形之中,海雲給大家落下個平易近人的印象。
“你們剛纔在講什麼啊。”海雲好奇問道。
疤臉指着一名身形矮小的礦工道:“侏儒剛纔在跟我們講外界的奇聞趣事。”
“哦?繼續講,我也想聽”海雲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