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熟人相見

皇宮裡,阿籬被安排在一處,南宮宏被皇上身邊的太監焦急的帶去皇上的寢宮見駕。

南宮權躺在臥榻上,聽見太監來報只是斜靠着起身並未下牀。他面容看起來有些憔悴,神色也不太好。往日的霸氣和狠戾都少了很多,似是被水澆滅過的溼火炭,顏色暗了,溫度也沒了之前的紅色張狂。

南宮宏從未見過這樣的父皇,一時有些難以反應。父皇蒼老的樣子以及他散去大半氣場後的前後狀態強烈對比,讓南宮宏的心突然萌生出心酸和難受,還有對不起的愧疚。

“父皇,兒臣有罪,兒臣願領責罰。”南宮宏跪倒在地,是深入土裡的自責。

南宮權沒有出聲,足足望了他有半柱香,大殿裡全是冰冷的東西在迴盪,很空很空。兩個人之間的那段空氣似乎是凍住了,攪都攪不開。

許久之後,南宮權才聲音低沉的說道:“還是回來了,說明你對我這個父皇還有些感情,記得自己是誰。”他無力的用手朝南宮宏招了招,示意南宮宏上前再靠近他一點。“起來吧!過來這裡。”

南宮宏自有記憶以來的印象裡,南宮權就沒這麼溫和過。“不,父皇,兒臣有罪。”

“過來吧!”南宮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呼出,似是心中的自我釋懷。“我這輩子最擔心也是最不想讓它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既是如此,那就讓它過去吧。”

南宮權撐着身體起身過來扶南宮宏,“你弟弟他向來心狠,今日這個結果也怨不得別人,無需再掛懷自責。”

“父皇,兒臣不孝,兒臣讓您傷懷了,兒臣不該讓您遭遇這些。”

“都過去了,我會讓人發佈厲王病逝的消息,什麼都不會被追究,你還是太子。”南宮權看着南宮宏的眼睛,“只要你答應父皇這件事,……………”

“父皇,你該不會是……不會是想………”南宮宏已經隱約察覺到皇上所說的這件事是什麼,眼神拒絕,身體抗拒向後。

“是,她是禍國改君的妖女,她必須死,她是我們王朝的威脅。”

“父皇,她不會威脅到任何人,如果你覺得擔憂,兒臣可以帶她離開。”

“你的弟弟已經被她所殺,這難道還不夠嗎?還要用整個江山去陪葬嗎?”南宮權拉着南宮宏,激動的情緒漸漸顯現。“宏兒,不要再繼續執迷不悟,算父皇求你了行嗎?”

“父皇,兒臣對您有愧,您讓兒臣做什麼兒臣都該去做,哪怕讓兒臣立馬去死兒臣都不會有任何猶豫。可唯獨這件事,兒臣做不到,兒臣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南宮宏重新跪下行禮,在痛苦中做抉擇。

雖然南宮權很殷切的希望,也算是放下高高在上的威嚴身段苦苦哀求了,可南宮宏還是拒絕了,沒有絲毫猶豫。

南宮宏雖然不忍但目光堅定,阿籬是他心裡唯一不可破的底線。不管是柔軟的情感侵襲還是兇猛的威脅攻擊,到了這裡全都會停下,點滴不能進。

“她會讓你亡了整個江山你也無所謂嗎?”

“兒臣這一生別無所求,還請父皇成全。”

“你………”南宮權氣的心口疼,無奈又無力。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南宮權咬牙妥協道:“也罷,你若真喜歡就將其留在身邊安置,但她絕不能是皇后。”

“父皇,若兒臣以後是皇上,那皇后除了她不會有第二個人。”南宮宏也不想忤逆繼續給南宮權傷害,但事關阿籬他不能有任何妥協。

“你這個逆子,你真以爲朕不敢殺她嗎?”南宮權大怒,一個“朕”字還原回他以前的暴君面目。

“你能殺得了她,但父皇,兒臣想告訴你,她是比兒臣的命還要重要的存在。若什麼時候她不在了,那這世上將再不會有南宮宏。”

南宮權愣了,顯然沒料到這個結果,沒料到一向溫和不爭的兒子如今會爲了個禍國的女子這般堅定,和他這般針鋒相對,寸毫不讓。

南宮權的整張臉都糾結到一塊,很是痛苦不堪。忽而他想起了什麼,然後大笑,“罷了,罷了,這是天要亡我朝啊!”南宮權仰天長嘆,“老天,這就是我要受的輪迴?被報復的代價嗎?”

南宮權好像是回憶到了自己殺弟弟奪權,逆天而行的各種害人行爲。如今,他好似嚐到了苦果,等着被取代的天懲。

左雲雲有些緊張,畢竟在她面前站的是金樽母親,她第一次見端畫屏,難免會忐忑。不安的等待,等着被打量後問話。

“你喜歡金樽?”端畫屏趁金樽不在找到左雲雲,直接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是”左雲雲點頭,有絲遲疑害羞,她的大膽在未來婆婆面前還是要有所收斂。

“你想嫁於他,和他永久在一起嗎?”

“嗯,我想和他在一起。”左雲雲再次點頭,忍不住激動表達。

“那就回府請你母親同意,若她不支持,你們兩個沒有可能。”

“不,我不能回去,我一回去她肯定會讓我嫁給太子的。”

“她會同意,我陪你回去。”端畫屏慈愛含笑,眼神卻悠遠流長深不見底。

“你………?我母親她會同意嗎?”左雲雲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號。

南宮燕從派出去的人收回消息,知道了左雲雲的所在。正要準備大陣勢出發去金府拿人,下人卻急匆匆來報說左雲雲回來了。

左雲雲一進入房間,南宮燕滿臉怒色,立馬氣勢洶洶上前質問。“你還知道回來,堂堂一個郡主竟然學別人私逃,你究竟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母親,………”左雲雲不好意思的低喚,示意南宮燕有旁人在。南宮燕這才隨着左雲雲的眼神側移,不屑打量起左雲雲旁邊的端畫屏。

本是不經意的隨意一瞥,結果卻是眼睛離開後迅速回撤再細看。這一看不要緊,南宮燕的整個人都揪起來了,神情慌張的要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持續目瞪口呆的狀態。“你………你……”這怎麼可能?她在心裡說。

“民婦端畫屏參見長公主殿下,願殿下千安。”端畫屏和南宮燕對視了一眼,然後跪下行大禮。

“母親,她是……”左雲雲指着端畫屏要給南宮燕介紹,被南宮燕強勢打斷。

“你先下去,你們都下去。”

左雲雲和屋裡其她人對南宮燕的行爲甚是不解,但都照做了。

南宮燕帶着些許害怕再次上前端詳端畫屏,內心一直在顫抖。“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嗎?”

南宮燕是怎麼都不能相信,心情始終無法平靜。

端畫屏擡頭,對接南宮燕的目光散出笑容,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好久不見,長公主殿下。”

南宮燕被嚇得連連後退,面容都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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