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女朋友。去洗手間了,一會兒就回來。”男人面現不悅。
丁潛笑眯眯的說道:“當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拿本《男人裝》看上面的泳裝女明星,你女朋友的心可真大。”
男人臉上顯出一絲尷尬,合上手裡的雜誌,“這位先生,我跟你素不相識,請你不要打攪我。那邊那麼多座位呢。”
丁潛沒動,“我就是有點兒好奇,明明這裡沒有人,你爲什麼非要弄個女人包占個座位呢?”
“喂,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就是想問問,你在這裡是在等人吧。”
男人眨眨單眼皮,有點兒警覺。“你是誰?”
“你是在等許婉嗎?”
男人神色大變,起身就要走,被丁潛攔住了。“放心吧,我不是警察。我是許婉的同事。”
男人狐疑的瞅着丁潛。
“你給許婉的錄音我也聽過。如果你在錄音裡所說屬實的話,那你確實是走投無路了。我也是心理醫生,還是個男人,相對來說,你找我幫忙比起找許婉更合適。”
男人凝視着丁潛,斟酌片刻,“我說的句句屬實,你覺得有人會無聊到編造殺人案來尋開心嗎?”
“那可不一定。我平時接觸的患者裡也不乏有妄想症的。上個月我還碰到過一個病人,認爲自己是一隻鳥兒,因此必須住在樹上。但她自己又飛不上去,這可把她愁壞了。”
“你覺得我是精神病?”男人面帶慍色。
“其實醫生跟警察一樣,在沒看到證據之前,不會對任何事情進行定論。”
“證據?那你要什麼證據才相信我說的。”
“我要你親自帶我去看屍體。”
男人很驚訝,遲疑了一下,“好,我可以帶你去。”
他忍不住問:“你真是心理醫生嗎,我想我在錄音裡已經把案子說的很清楚了,你一點兒都不怕嗎?”
“怎麼不怕,不過比起害怕,我更好奇。”
“……”
“我叫丁潛,你可以稱呼我丁醫生。該怎麼稱呼你?”
“你就叫我小馮吧。”
“全名呢?”
“抱歉,我現在還不方便說,這也是出於自身安全考慮。”
“隨你便。不過我得勸你,你這種太過小心的性格,更容易讓自己陷入麻煩。”
小馮嘆口氣,沒說什麼。
他帶着丁潛離開了茶樓,步行大約30分鐘,小馮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排臨街樓房。“我租的房子就在那兒。”
這是北二環馬路。這個地方丁潛偶爾開車也路過過。不算鬧市,但也談不上不偏僻。如果真是在這裡發生了血案,可有的孫建洲他們忙活的。
小馮領着丁潛穿過馬路,右側靠十字路口有一個帶臺階的入口,兩個人上了臺階進入小區,小馮走向右邊第二棟樓。樓門正對着大街。
丁潛回頭看了看街道對面,大約200米左右,果然有一家快捷酒店,從那個地方用望遠鏡正好能監視這棟樓的樓門。小馮這一點兒倒是沒說錯。
兩個人從樓梯上樓,小馮看上去明顯很緊張。扶着欄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上到七樓,他指着左手邊一扇虛掩的黑色防盜門,“就是這裡。”嗓音已然有些變調了。
丁潛沒有冒冒失失往屋裡進。把鞋帶解下來,在鞋上纏繞兩圈繫上。
小馮在一旁不解的看着丁潛,“你這是做什麼?”
“萬一這裡真是案發現場,我這樣做也是不給警察添麻煩,免得刑偵人員檢查足跡的時候被我的鞋印搞混了……”
“你……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怎麼了?”
“你真是醫生?”
“哈哈,我是許婉請來的警察,你信嗎?”
丁潛一邊開着玩笑,目光已經落在了牆壁上,大約在人的肩膀位置,寫着一個紅色的古怪符號。字寫得並不大,因爲是紅色的,稍微注意就能發現。
正如小馮所說,那個符號其實是由三個字符組成,先寫一個3,緊貼着是一個s,在兩個字符下面有一個很小的r。
丁潛瞅着這三個字符,不禁陷入了沉思。饒是他博學多才,也想不出這三個字符拼湊在一起是什麼含義。或者說,他連一點兒能聯想到的思路都沒有。
人名?
密碼?
拼音縮寫?
單詞縮寫?
年代縮寫?
地點縮寫?
他腦子裡搜索了一大圈兒,也沒有找到近似的解釋。
無意中看見小馮還站在旁邊,纔想起他來,“我們進屋吧,屍體在哪個房間?”
小馮拉開門,指了指北邊的臥室,“就在那兒,我……我就不進去了吧,我在門口等你。”
小馮拉開門的時候,丁潛已經聞到了一股味道。
香味。
刺鼻的香味。
他抽抽鼻子,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感覺很難受。看着小馮臉色慘白,畏畏縮縮的樣子,他也能不強求,獨自走進大門,來到北面臥室。
門緊閉,他推開臥室門——
眼前的慘象猝不及防的涌進丁潛眼中。
聽錄音和親眼所見是完全兩碼事。那種視覺上的衝擊要強烈幾十倍上百倍!
三具luo體的無頭女屍盤腿圍坐,面前放着玻璃杯。裡面裝的東西已經乾涸。
她們的頭都不見了,脖頸傷口上插着一大簇紅色的鮮花,時隔多日非但沒有枯萎,反而開放的鮮豔欲滴,甚至散發出了淡淡的幽香。
在三具女屍中間圍着一圈蠟燭。燭火已熄。蠟燭周圍凝結着厚厚一層燭淚。在蠟燭圈裡灑了一層花瓣,仔細觀察,這些花瓣又似乎拼成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形狀,說不出來到底像什麼。
屬這間屋子的香味最刺激,原因很簡單,現在是夏季,那三具女屍正在迅速腐爛發酵,好像充氣一樣已經變成三個龐然大物。如果不用香料掩蓋,這股刺鼻的臭味能衝進樓道里,早就被人發現了。
這樣一幅駭人的情景把小馮嚇得屁滾尿流實在很正常,連丁潛這種重/口味的老手看着都不由得心驚肉跳,更別說普通人了。
丁潛看了一會兒就有點兒受不了了,幸虧中午沒吃什麼東西。也幸虧許婉今天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