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之側

郴州知州府雖然不大,可有着江南園林的精緻與雅意,房間雖小,可陳設頗爲講究別緻。一處一景,一框一畫。

寧無憂重新倒了茶之後,再看向納蘭賀,問道:“這便是你的想法?”

納蘭賀背脊有些僵硬,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他心跳如雷,雖然面色依舊平靜從容,可寧無憂的眼神似乎已經洞穿了他的內心。他心潮翻滾如驚瀾,激動難以自抑。

“你果然,並非等閒之輩,本王當初沒有看錯你。”寧無憂似笑非笑,目光深沉卻平和,諱莫如深,似深淵一般看不透。

“王爺過譽了。”納蘭賀輕輕垂眸。

寧無憂依舊淡然輕笑,“納蘭賀,你並不甘心,只跟在本王身邊,做一個小小的謀士,對吧?”

納蘭賀全身一僵,“不,不是!在下對王爺忠心無二,絕沒有二心!”

“本王並不是懷疑你的忠誠。”寧無憂清然淡笑,“只是,這十年來,未免是委屈了你。”他若有所思,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叩擊着桌面,“等此次風波停息之後,本王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如此一來,可好?”

納蘭賀欲言又止,謙和而平靜的神態似被打破,快速閃過慌亂與猶豫。

“對於你和其他人所擔憂地,本王也仔細考慮過。”寧無憂淡淡的開口,終於讓納蘭賀微微鬆了一口氣,“王爺如何打算?”

寧無憂悠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王爺如今還未回京,若是想集結各方軍力,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納蘭賀說道,“若是王爺回京,就算一時間皇上不會將您如何,也會受到各方掣肘。何況,如今您在各節度使培養軍力的事情已經敗露,皇上一定已經知道了消息,若是回京,無異於自投羅網。若是再想平安無事的抽身,恐怕就難了,王爺!”

“本王自有考量。”寧無憂緩緩地說道,接着看了看天色,如今已經快到正午,他起身,微微動了動還有些不靈活的肩膀,說道:“正午了,你讓他們各自準備用膳吧,等晚一些,我會告知你們我所做的決定。”

“……是。”納蘭賀深深地沉了一口氣,起身恭敬地退出房間。

眼見着納蘭賀退出了房間,寧無憂這纔將茶具收好。

到底是反,還是返?

於他不過是一念之間。

楚王謀逆的消息很快傳回京城,皇城之內一片譁然。調回的六千京師軍權很快回歸皇帝手中。一天一夜過去之後,皇帝與朝中重臣商議完畢,最終決定暫奪楚王寧無憂親王封號,收回其手中一切權力。

這個懲罰程度並沒有太徹底,在京城不少朝臣依舊傾向於楚王寧無憂。在大多數重臣眼中,楚王寧無憂肯率僅僅六千京師南下平叛,已經是對朝廷皇室最大的忠誠,對於楚王擅自擴張培養其軍隊勢力的事情,大多數人並未親眼證實,只是猶豫懷疑,持觀望態度。

再次,若楚王真的早已籌謀,並已經掌握各節度使振軍的力量,那麼就更不宜大動干戈與其相抗衡。

京城的京師,御林軍、神策軍、神武軍,以及各王府軍加起來的兵力,還不足以對抗各節度使聯合的力量,若是如此就與寧無憂鬧翻臉,京城沒有任何勝算,反而只會激怒楚王,逼迫其真的謀反。

況且,楚王是皇家貴胄,身份血統高貴,又於大成有無尚的功勞,爲大成國百姓愛戴敬佩,若真是楚王謀逆,人心所向,最終民心歸誰,還未可知。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俯瞰着朝堂之上的官員重臣面面相覷毫無頭緒,心頭大亂。他又看向謝瑾瑜和謝丞相,年輕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無措和彷徨。

龍袍錦繡之下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僵直的背脊微微發冷。雙眼微微迷濛模糊,他一時看不清這朝堂之上的百官百態,也看不清那些面孔之下到底藏着什麼心思。

他心頭忐忑不安,充斥着巨大的惶恐和悲痛。

從小最疼愛他和姐姐的王叔,真的要反了他!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他未曾見過帝王之爭,但是歷朝歷代,帝王之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血流漂杵。他害怕極了,他擔憂極了,他無助極了。

“皇上,當務之急,便是迎楚王回京。”有人執笏上前,說道:“或許楚王殿下並不是要謀反,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楚王殿下對大成國勞苦功高、忠心耿耿,若是真要謀反,便不會臨危受命南下平叛。如今皇上該做的,並不是削了楚王殿下的王位或者褫奪封號,而是將其迎入京城,等一切查清楚之後,再做定奪。”

皇帝心頭一顫,覺得有理,剛要點頭,卻聽見有人說道:“此言差矣,皇上,楚王若是真的有謀逆之心,那麼將他迎入京城,便無異於引狼入室。如今之計,應該是控制住楚王的一切權力,拿出其軟肋,纔好與楚王談判。”

“臣附議。”有人立刻應和。

“臣以爲不妥……”有人反對,“且先不說楚王殿下是否真的要謀反,就算要拿住楚王殿下的七寸,那也拿不住。因爲楚王殿下的勢力並不在京城。若是強行與楚王作對,恐怕若以卵擊石。況且,如今是秋冬之際,西、北各邊境並不安穩,西北各國因入冬缺乏物資總要和朝廷發生些摩擦。若是此時朝廷之中發生內亂,怕是會讓人坐收漁利。”

皇帝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他看向謝瑾瑜,謝瑾瑜依舊端立着,脣角含笑,神態自若。他慢慢的睜開眼睛,起身,垂於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一字一頓沉聲道:“朕,念及骨血親情,不忍與王叔產生罅隙,故……”他深吸一口氣,“暫且褫奪楚王親王封號、收回權力。並……並待王叔回京,待王叔回府,靜思過後,再做定奪。”

允許楚王入京回府靜思。這或許是皇帝能做的最大的讓步。可回府,已經等於軟禁。其後的再做定奪,或許便無人可預料,到底是如何定奪了。

木梓衿一路飛奔至楚王府,從寧濤和寧浚的口中得知了今日朝堂之上的消息。

“也好,”她似鬆了一口氣,“至少說明他現在還好好的。”

“什麼叫也好?”寧浚狠狠地跺腳,又倒抽一口涼氣哀嚎一聲,他彎腰抱住自己的腿,白着臉說道:“如今還不知五哥是否會真的……真的謀逆,若是……若是他突然回來了怎麼辦?”

寧濤靜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六哥,你倒是說說話啊,五哥有沒有暗中聯絡你,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如何決定的?”寧浚咬牙切齒急切地問道。

寧濤緩緩地看向他,搖頭,“五哥不會告訴我,更不會告訴你。”他蹙眉,若有所思,“如今你我都在京城,若是他有事,你我或許就脫不了干係。你明白嗎?”

寧浚癟癟嘴,垂頭不語。

木梓衿站起身,走向寧浚,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寧浚擡起頭來,迎上她的眼睛,又快速地低頭,“你……你大膽,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殿下,如今你還不將太皇太妃給你的秘密告訴我嗎?”木梓衿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寧浚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飛快地偏開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皇太妃宮裡有奸細。”木梓衿說道,“前不久,端王殿下便抓到了一個在太皇太妃宮中的一個宮女,幾番逼問之下,那宮女承認她是太后宮中的。並將從太皇太妃那裡得到的秘密都交代了。”她目不轉睛地垂首看着寧浚,“如今,說不定太后那邊已經知道了太皇太妃的秘密,而我們卻因此而被動,王爺也因此而被動,你難道想要獨自守着那個秘密,眼睜睜看着你五哥謀逆的罪行無法清洗嗎?”

“我……”寧浚不甘心地咬牙,“我……我得考慮考慮。”

“好,”木梓衿鬆了一口氣。

皇城之內依舊處於惶恐不安之中。木梓衿見寧濤離去,心情依舊無法平靜。

她呆怔地看着寧浚,見他依舊埋着頭,輕輕低垂的面色隱沒在陰影之中,晦澀的眼神難以看清。

木梓衿不想逼迫他。那日他從太皇太妃的宮裡出來之後,到底得到了什麼,知道了什麼秘密,或許他也無法去承擔。

許久之後,他才直起身來,說道:“你跟我來。”

木梓衿叫來侍女,將他扶到木輪椅上坐好,推着他往他的住處而去。

“我母妃,原本可以在我被封爲親王的時候跟隨我出宮一起養老的。”寧浚肆意歪斜地坐在輪椅上,時而看看水榭之外的風光,時而伸手抓下一片枯黃的樹葉在手中揉搓。

“可是,當時父皇身邊的體己知心人,也就只剩我母妃一人了,母妃捨不得父皇,所以就留在了宮裡,陪伴了父皇多年。”他喃喃的說着,聲音平靜溫和,“所以,直到父皇去世,母妃也沒有從皇宮中出來。”他輕嘆一聲,“她在父皇去世之後,還依舊留在宮裡,成天唸經求佛,還告訴我,只有留在宮裡,才能感受到父皇的氣息。我母親很愛我父皇,可是我卻覺得我父皇並沒有什麼好的。”

木梓衿緩緩地走着,腳步輕緩,輪椅轉動聲有些枯澀。

她靜靜地聽着。

親疏有別刀山火海翩翩郎將廉頗老矣逼供認罪再見王府貌美宦官夜中柔情胡旋蝶舞情之一事人命可貴圍場圍獵寂靜人家高山流水胡璇霓裳再出鐵證南下南下教坊霓裳扭轉乾坤黃粱一夢初見楚王廉頗老矣知女如父悲歡離合共朝天闕(2)案中真相大成煙雨冠蓋京華攜手同歸青梅竹馬香消玉殞十指連心秘密引薦指環線索舊時王謝七天破案闌珊深處眼裡心裡藏在詩中夜闌之談親疏有別夜奔驗屍舊時王謝玉石俱焚人月團圓殺父之痛舊時王謝惹禍上身夜訴交心作案依據奉旨查案共朝天闕(1)親疏有別力挽狂瀾貌美宦官情之一事驚生屍變最後線索桃花來了飄霧謫仙如兄如父人面何處皇帝難爲明瑛投石初見楚王紈絝公子月色迷人自辯案情十惡不赦辯骨識人柔情似水顧府壽宴歲月靜好入京破案眼裡心裡天上之曲輕解羅裳圍場圍獵中秋宮宴公主可嘆夜色闌珊軍中命案夜奔驗屍青青子衿塵埃落定深夜陪吃兇手被擒重回京城蝴蝶戀屍真假難辨翩翩郎將刀光劍影撲朔迷離壁立千仞是怒是醋當衆開棺蝴蝶戀屍楚王爲道呼之欲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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