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難的題目（5k）
此後，方亭市魔法少女小隊，關於秘密基地的相關事宜，又進行了一番集中討論。
討論的核心問題有兩點：到底要不要請求異策局的幫助，以及秘密基地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定位。
關於前一個問題，在翠雀此前做過科普以後，夏涼和林小璐心裡都有了答案；與白靜萱解釋並徵得其同意後，四個人的投票結果全部一致——去薅異策局的羊毛。
後一個問題看似很簡單，卻在討論中產生了一些分歧。
秘密基地的主要作用自然是方便展開活動：便於碰頭聚集，便於教學訓練，也便於聯絡感情。除此以外，魔法少女們當然也可以選擇在秘密基地中留宿。
其中，夏涼和白靜萱的態度是最明確的：既然大家平時都集中在這裡活動，那不如直接搬進去長住，把秘密基地當做住處。
雖然說出來有些冷酷，但對她們來說，搬進這麼一個秘密基地裡，可能比住在家裡或是福利院中更舒適。
但林小璐和翠雀卻不同，她們各自有着自己的難題。
林小璐擔心的問題是自己該如何向林昀交代，林昀又是否會同意：畢竟最近她和父親的關係好不容易好轉一些，彼此之間的對話機會也變多了不少，若是頻繁在外留宿，是否對自己的父親太過於冷落了？
翠雀擔心的問題就更復雜了：身份暴露了怎麼辦。
“我纔不要讓那個女人來照顧我。”林小璐微微垂眼，“而且雖然我不在乎，但你跟她走得有點近。”
這也是她對這件事憂心忡忡的主要原因。
講課、刷題、講錯題，這是應試教育的三板斧流程。作爲諸多教師總結出的經驗之道，別的優劣姑且不提，用作補習確實效果突出。
一片向好的形勢之中，暑假就在這樣的節奏中又過去了幾天。
“魔法少女的事情，爸爸我不是很懂；但是怎麼在背後支持魔法少女，我還是很有經驗的。”
關於秘密基地的一系列事宜，便這樣敲定了下來。
眼下，衣服中的響動毫無疑問來自“林昀的手機”。
翠雀心中有了決計，旋即掛掉了這通電話。反正她已經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編輯條短信告知一下對方就好。
單手揮舞着手中的卷子，夏涼打着哈欠，似乎沒有注意到翠雀不對勁的神情：“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可以直接去洗澡睡覺了嗎？”
翠雀會一些術式，但並沒有學習過僞裝系和精神系等製造幻覺的術式；翠雀可以用魔裝編制自己的替身，但僞造出的替身並不能遠程維持，也不能自由活動，很容易就會被戳穿。
“好——”
“出去多久？”林小璐捧着杯子眨了眨眼。
自己和女兒畢竟是有一個相對固定的家庭的，就算偶爾會去秘密基地中留宿，也不可能一直定居在那裡，這樣下去就難免會產生一個麻煩的問題：自己會越來越難掩蓋身份。
夜深人靜的書房之中，檯燈的光芒之下，時常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在那裡伏案忙碌着。
在與劉文琴院長洽談一番後，最終，以“特殊天賦培訓”爲事由，經過異策局的背書，以及白靜萱本人的請求，福利院方很乾脆地答應了讓其暫時搬出的要求。
應對這樣的電話也並不麻煩，只要如實相告即可。知道自己離職以後，他們自然也會去聯繫其他人。
魔法少女們有了這樣的意願，異策局一方自然也是立刻答應，幾乎就在翠雀向紅思與提出這件事後不久，具體的選址就已經有了眉目。
她這麼盤算着，伸手點上了消息按鈕，手機上彈出了白色的短信界面，只等待着她輸入內容。
只見面前的夏涼麪上帶着一種前所未見的歡欣笑容，有着陰謀得逞的小小得意，也帶着些微的促狹。
“翠雀的手機”在此前與麻雀的戰鬥中被擊落，自高空摔在馬路上，等到被翠雀尋回的時候，屏幕上的裂痕已經快跟她的心之花一樣誇張。
林昀有些無奈一嘆：“還有，‘那個女人’這種稱呼，你可別當着她的面這麼喊，有些沒禮貌了。”
“誒……這樣？”林小璐微微低頭，捧起牛奶啜飲。
三個人都付出了超額的努力，如今的成果便也算水到渠成。
——林叔叔。
“公事公辦罷了，小小年紀，天天瞎想什麼？”
同樣把自己的早飯擺上餐桌，林昀一臉平靜道：“我和你媽媽在學生時代就是好朋友，她那個時候甚至經常因爲魔法少女的活動出城遠行，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並不記得自己在卷子上設置過什麼難題，心中有些奇怪，但翠雀還是接過了試卷，下意識順着卷面上的題目掃視起來。
這其實也並不奇怪，不如說，她已經隱約猜到了。
長此以往，哪怕林小璐再怎麼遲鈍，也會發現這一事實：“翠雀”和“林昀”的行動軌跡有着詭異的重合度。
“翠雀會跟你們一起吧？”
林小璐經過了一個暑假的努力，姑且做到了補足短板，把自己最不擅長的物理數學擡升到了70分以上，甚至偶爾能有80分的成績。
“很努力，很認真，很有潛力……”
因爲林昀辭職時日並不久，雖然她已經在社交軟件上羣發過消息，廣而告之自己離職的信息，並且提供了新的售後部門聯絡電話，但總有人是不看消息的。
只不過眼下還在夏涼家中，她其實並不方便變身接電話。
她就像是一隻陰謀得逞的小狐狸，炫耀般展示着自己手中的獵物，湊到了翠雀的耳旁，如同說悄悄話般壓低聲音：
翠雀則是微微一怔，然後放下了手中的書，摸向了連衣裙上的口袋。也就在即將觸及衣服的時候，她的手突然停住了。
不出意料地，林小璐迅速被這一話術轉移了注意力，好奇地追問：“她是怎麼說我的？”
便是在這一片寧靜之中，突然有手機的震動聲響起。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林昀答應的態度十分乾脆，甚至顯得過於開明。
當然，哪怕已經取得了長足、甚至能說是誇張的進步，但這樣的成績，放在授課內容相對簡單的初中其實不算什麼。想要成爲常規意義上的“優等生”，兩名女孩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如果變回了林昀，在陽臺上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有可能讓房間中的兩名女孩聽到男人的聲音。那樣可就太可疑了。
“咦？翠雀對我的評價很高？”
也就是在目光接觸到試卷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因爲這張卷子，僅僅只是完成了最前面的選擇填空題部分罷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寫完。
雖然她平時並不會主動去表達自己的喜好，但是翠雀能夠感覺到，她似乎對於“和魔法少女小隊一起生活”感到十分期待，就連訓練的刻苦程度都上升了不少。
“沒問題，我覺得是好事。”
儘管暑假作業已經基本順利完成，但夏涼與林小璐尚且面臨着學校開學時的摸底考試，所以不得不繼續努力補課。
“小前輩，題目寫完了哦。”
“你真的不會不高興？”事情的發展實在太過順利，讓林小璐有些難以置信，“我還以爲你多少會阻止一下我。”
“是倒是這樣……”
雖然她努力維持了表面上的平靜，但桌下的雙腳卻離開了地面，在空中輕快地擺動着，顯然心情並不平靜。
走出了夏涼的房間，穿過客廳來到陽臺，她把手機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只見其上方顯示出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名字——那是高升公司的一名客戶。
她不覺得夏涼會開這種無聊的小玩笑；也不覺得這是在耍性子想偷懶。所以她覺得對方一定是有什麼目的，這個目的會是什麼呢？
有些愣愣地接過飯碗，林小璐愕然道：“伱十四歲的女兒要一個人出去住哦？而且我以前不是還因爲吵架離家出走……”
沒有正面回答女兒的問題，林昀輕描淡寫道：“她對你的評價挺高，而且似乎不是客套話。”
分辨出了聲音的來源，故而沒有在兩名女孩面前將之取出，翠雀從椅子上跳下，把課本擺在椅面上，清冷地交代道：“我出去一下。”
摔成了那副模樣，手機自然是不能再使用的，所以翠雀只能在無奈之中又換了一個。
對此，白靜萱似乎很高興。
就在幾乎同時，手機的震動聲從翠雀的口袋中傳了出來。
見到林小璐的注意力已經被引開，大概也無暇思考，林昀便跟着補充道：“到時候我可能也要出個長差，沒辦法留在方亭市，你去和魔法少女同伴們合住也挺好。”
她順着此前的對話略作思考，旋即意識到了什麼，雙眼微張，猛地擡起頭，與滿臉笑意的夏涼四目相對。
距離開學還剩不到一週，又是一天夜晚，林小璐和夏涼各自趴在桌上寫着翠雀準備好的試卷，而翠雀則坐在一旁翻動着手裡的課本。
在林昀的許可之下，林小璐把自己會去秘密基地留宿、之後還會長住幾個月的消息帶往了小隊。
林昀努力緊繃自己的表情，以免在細節處暴露出什麼：“她跟你媽媽關係很好，如今也是個很可靠的成年人了，我相信她可以管好你們。”
依靠魔法無法矇混過關，現場討論也沒有一個結果，於是，這個問題被留到了林小璐和林昀的家庭談話之中。
“寫完了？”
夏涼麪帶微笑地將試卷伸到了翠雀的面前：“就連最難的題目我都已經解開了哦。”
林小璐有些狐疑：“爸，你是不是私下裡跟翠雀有什麼聯絡啊，感覺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事情的推進比想象中還要順利。
“小前輩。”
和林昀和好以後，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多少是小小反思了一下自己冷戰期的種種的行爲，其中，離家出走一事似乎對自己老爹的刺激實在太大了一點。
這個問題其實她已經憋了很久了，早在此前跟蹤林昀出門的那個雙休日就有所懷疑。雖然事後證明，她瞎猜的那些東西大概都是誤會，但是多少還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幾分猜想。
她擔心的就是：因爲當時的自己就是不告而別，一個人跑到同學家裡去留宿的。如今再向林昀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否會讓其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從而拒絕自己。
林小璐無動於衷，因爲她記得自己的手機鈴聲；夏涼也沒有擡頭，她的大概能夠猜到是誰的電話。
“可能有幾個月。”林昀語焉不詳，“本來打算找紅阿姨來照顧一下你的，現在看來倒是不需要了。”
少女將自己的手機屏幕亮了出來，而上面正高亮顯示着呼叫通話的界面，泛光的屏幕之上，虛擬按鈕之間，模糊地顯示出了對方的名字。
又因爲此前在購物中心鬧出過烏龍事件，在購置了新的手機以後，她很有戒心地把兩個手機全部設成了常態靜音，唯有震動的頻率不同，只憑此來分辨是哪個手機收到呼叫。
“咦？不是……你這就同意了嗎？”
翠雀面無表情，但心中其實略感驚訝，因爲她記得這張卷子纔拿出來一個小時不到：“這張卷子題量應該很大才對，你跳題了嗎？”
在她的目光中，夏涼收回了遞出試卷的手，然後又向前靠近了兩步，從身後拿出了一臺手機。
來者是夏涼。
對話的時間是早餐期間，他一邊佯裝不在意地將雞蛋牛奶擺到林小璐面前，一邊鼓勵道：“如果有必要的話，你甚至可以搬過去和你的那些隊友住在一起。”
“不僅僅是因爲放心，還因爲過兩個月我也有些事。”
她突然意識到，響動的並不是她的手機，而是林昀的。
不僅僅是秘密基地的場所問題，還包括和福利院方的溝通事宜，林昀都全部交由異策局處理。因爲這些事，無論是他原本的身份還是翠雀的身份都不方面出面。
當林小璐還有些躊躇，忸怩地向林昀提出在外留宿的請求時，林昀直接拍板作出了決定。
這意味着秘密基地一旦落成，白靜萱就可以名義上住進異策局下轄的宿舍，實際上則居住在魔法少女小隊的秘密基地裡。
頓時一個激靈，翠雀迅速按下了息屏鍵，然後把手機藏到了自己的口袋裡，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平靜地看了過去。
林昀簡要地概括了一些林小璐的優點，同時手指用力，剝開了手中的雞蛋殼：“反正，她眼中的你是很優秀的。”
“沒見過幾次面，但是我通過她知道了一些你當魔法少女時的事情。”
但也就是在同時，她卻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如此高強度的補習自然也有代價，那便是翠雀經常需要熬夜批改她們的題目，同時準備內容更加完善的課件。爲了保持自己的精神清醒，她甚至要維持變身後的狀態，防止自己因睏倦而睡過去。
“沒有跳的啦，不信你你可以看看嘛。”
夏涼則是一如既往的天才，也充分展現了其作爲“別人家孩子”的良好基礎，以個位數的分數起步，在兼顧假期魔鬼特訓的同時，把幾乎全科都拔到了及格線以上。
“最難的題目？”
女兒回家，那麼自己就得以父親的身份跟着回家；女兒去秘密基地留宿，自己就得以翠雀的身份跟着去留宿。
這是什麼意思？
翠雀忍不住挑起眉頭。
翠雀把自己多出來的時間拿去複習了不少初中的課業，已經能夠做到對兩名女孩進行全科的指導。她甚至還去找林小璐的校方要來了一些題庫，自己進行挑選和重編，對她們進行間歇性的考試。
現在的她爲這些話語而牽動心神，自然是猜不到自己父親背後的複雜思緒的。
她可以偶爾找一找藉口，比如用父親的身份告訴林小璐自己出差，或者用翠雀的身份告訴大家自己晚上單獨行動。但就算如此，這樣的招數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可能時常使用。
嗡——
“這一次，是林叔叔把手機丟在了你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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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