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罪惡的盡頭（4k）
哐當！
街區的邊緣處，伴隨着轟然的破碎聲，原本便已經搖搖欲墜的魔力屏障終於轟然裂解，徹底消失。
“解開了！”
“太棒了！”
白靜萱不禁嘴角上揚，有些激動地小聲歡呼，一旁的摩可也抱了上來，一同慶賀着任務的達成。
癱坐在一旁的田勝看着被解除的魔力屏障，一直提着的那顆心像是找到歸處般，終於落了地。他長舒了一口氣，繼而帶着笑容昏了過去。
他已經強撐了太久。
雀躍中的白靜萱注意到了這一幕，立刻張開嘴，但還沒等其去觀察田勝的情況，便發現不遠處的街區猛地震了一下，接着被如火一般的魔力點燃了。
白色魔力侵襲着街區，那份熾白的光亮宛如太陽墜落此地一般，卻並不燥熱，反而讓身處其中的人感到安心與溫暖，飽受鼓舞。
殘獸的本能之中從來都沒有趨利避害一說，只有毀滅與殺戮，除非真的死到臨頭，否則都不會意識到什麼叫做危險。
與尋常人相反的便是，殘獸狀態的男人感覺到自己被壓制住了。它全身都陷入了僵直，魔力變得冰冷而凝滯，如同遇到了天敵一般畏縮着。
於是，面對即將擊中咽喉的攻擊，她豎起了自己的魔杖。
林小璐的內心充滿怒火，但是思維卻很清醒。
它依然遵循了自己此前的行動，沿着原本前進的軌跡，一躍而起，使出全力，向着林小璐奔襲而去。
這一次，殘獸的整隻爪臂被擊穿，直接斷裂開來。
而在她的視野盲區之下，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順着一旁的建築物快速攀上了房頂，開始跌跌撞撞地在高樓之中跳躍穿行着。
“吼嗷嗷——啊啊啊啊啊！”
他想起了自己此行一直在避開的那個目標，但是身後就是那個使用着白色魔力的祭子，他已經沒有可能再扭頭逃跑。
有過體系化的訓練，有過更多的戰鬥經驗。她已不再是當初的自己。
“給它來發狠的。”她這麼說。
然而他卻顧不上自己的外表與傷勢，面目猙獰，跳躍着向街區外圍的方向狂奔。
自己還不想死在這裡。
轟！
他的想法就到這裡停滯了。
她能感覺到，握着魔杖的那隻手上，冰涼的觸感依然存在，也因而讓她能無比清晰地回憶起：面對着體型遠高過自身的敵人，翠雀只憑一把魔杖擋住了所有進攻的場景。
夏涼則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微笑着閉上眼：“這叫公事公辦。”
她皺起眉頭，正要鼓動魔力向前追逐，卻忽然發現一面鏡子不知什麼時候被架在了自己的面前。
鐺！
魔杖又一次擋住了殘獸的攻擊。
“還沒有結束，還不能結束……”
這是翠雀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所說的話。
“居然如此，居然如此……”
利用獸之腑變爲殘獸並非沒有代價，除了會一定程度地削減壽命以外，在變身期間，變身者的意識會完全的獸化，智力也將會大幅度下降。
面對突然出現的攻擊，對方怎麼也要防守一番，而自己就趁這個機會打出時間差，接下來也有機會……
他心下盤算着，口中自語道：“這可真的是一份大驚喜，必須活下去，活着把這個消息帶出去，帶給‘蛾’，然後我就可以獲得更強的……”
側過臉，林小璐看到不遠處的夏涼正躺在地上，微微睜開眼，有些狼狽地對她擺了個切下去的手勢。
瞪着眼，林小璐如同進入了無我的境界一般，在一連串的碰撞聲中擋開了所有的攻擊。而當殘獸的攻擊架勢中出現破綻的那一刻，林小璐隨之將杖頭伸出，白色的魔力在魔杖尖端凝聚，燃燒般的魔力束向着殘獸直貫而去。
被白色魔力貫穿之後，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與魔力正不斷地向外泄露着，但也正因如此，反而讓他下定了決心。
但現在的他卻取了個巧，沒有將之完全激發，只是當做煙霧彈在使用。
這一串動作是如此的連貫，彷彿其中有着另一個身影。
她急忙四處環視尋找，卻怎麼都看不到男人的去向。
其身後，林小璐調用起白色的魔力，不斷將身周的血霧向四周驅散。她完全不懼怕這種毒霧的影響，很快便從霧氣之中突破，但鑽出來後，她的視野中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
劇烈的疼痛讓它爲之憤怒，它仍然沒有放棄，再次加速，試圖從身後對林小璐進行襲擊。但是，林小璐卻鬼使神差般地將魔杖架到了身後，正好架住了它的攻擊。
葉級？
“吼嗷嗷嗷嗷！”
男人，或者說殘獸的身體瞬間被撕成了兩截。
用血霧擋住了自身的行蹤，男子面上青筋暴起，卻強忍着一聲不吭，捂着胸口猛然跳了起來。
這個瞬間，她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在溼地公園的夜晚。同樣是揮舞着利爪的殘獸，同樣是即將觸及自己咽喉的攻擊，彷彿她又一次站在了致命的攻擊面前，面對着那隻即將殺死自己的殘獸。
白色的光束迅速擊中了最近的一面鏡子，緊接着一路傳送，沿着道道折回的軌跡以恐怖的速度躍動前行。最終，光芒於遠處聚焦，直直地射中了殘獸的身軀。
“好好看看吧，我的戰鬥。”
紫黑色的殘獸魔力蜷縮着，畏縮着，彷彿在抗拒與這種白色的魔力產生交集，力量本身的畏懼終於喚醒了它的理智。
對於這股突然出現的白色魔力，她同樣感到陌生，也並不知道該如何去運用。但是戰鬥當前，面對殘獸的攻擊，她的腦海裡卻莫名地出現了最合適的應對方式。
嬌小的身軀彷彿蘊含着巨大的力量，在熾白的火焰中與殘獸開始了最直接，也是最原始的拼殺。
而這一次，劇烈的疼痛終於喚醒了殘獸原本的智慧，超越了其毀滅與殺戮的本能，讓它意識到：不逃跑不行了。
對自己的攻擊未能奏效而感到了憤怒，殘獸咆哮與嘶吼着，擡起了另一隻爪子，再一次直直地向着林小璐的頭顱砸下。
“一座城市，兩個祭子……還有一個來歷神秘的魔法少女，方亭市，這個地方絕對還有什麼其他的秘密。”
“藍色？”
對方的飛行速度很快，如果在驟然之間與自己遭遇，一時半會應該也使用不出什麼很強的攻擊手段，而是會下意識選擇防禦。
他一邊奮力地向前跑動着，面容上滿是痛苦與掙扎，卻不知爲何又帶上了幾分興奮的神色：“居然還有一個祭子，原來工觸十一居然是這麼死的……這個城市，居然短時間出現了兩名祭子！”
於是它嚎叫起來，卻趁着攻擊後退的趨勢猛地轉身，幾個跳躍間便逃竄而出，試圖離開。
現在再改換方向，改爲走旁側離開怕是已來不及，以他目測的飛行速度，恐怕十數秒之後他就要和那個高速飛行的人撞上，雙方的軌跡必然會產生交集。
她的眼中映出了殘獸兇厲殘暴的身影，但是她所看到的，卻並非只是眼前的殘獸。
“咕嗷嗷嗷嗷！”
但這種打算沒能建功，當它衝刺到了林小璐身前時，便注意到了那對閃耀的白色眸子，其已經完全鎖定在自己身上。
奔徙之間，他的話語突然停住了。
擡眼看去，林小璐發現，前方的路徑上不知何時已經有六面鏡子，呈現出折角一般的位置環環對應着，一直指向了殘獸所逃走的方向。
這一次，魔力束毫無阻礙地貫穿了其胸口。
斷開的身體在空中旋轉着，男人的視線中最後看到了那藍色的人影，心中浮現的只有兩個充滿疑惑的字眼。
“現在開始記仇？”她不禁如此發問。
沒有想到面前的敵人會突然改變方向，選擇逃跑，林小璐板着臉對着其離去的軌跡打出了幾發魔力束。但讓她意外的是，哪怕是魔力擊中其背部，卻依然沒能將之攔下。
因爲藍色的光芒如同一顆彗星一般，筆直地自他的身體處穿過，湛藍色的魔力軌跡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帶着無比強烈的破壞性，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魔力光芒之中。
轟！
通體的綠色管道爆開，大量原本流動在其中的紫黑血霧隨之炸出，形成了大片大片的霧雨，擋在的林小璐的面前，阻攔住了其視線。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陰沉。
“原來能看見，是這種感覺……”
這種意識的獸化也是一柄雙刃劍，既可以大幅度加強變身者的本能直覺，使其在戰鬥中有着更加敏銳的反應；也會導致其判斷能力失調，往往很難再判斷敵我的強弱。
自己能夠做到嗎？她其實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到了。
於是，熾白的魔力束對着沿道路設置的鏡子爆發了。
躲開了瀰漫四周的白色魔力，這一次，便是捨身一般的攻擊，其利爪直取林小璐的咽喉，要在這一擊之中將其殺死。
眼見身後的林小璐即將追上來，他最終面色一狠，有些肉痛地作下了決定，抓住了自己胸口的紫黑色血肉，然後猛地一捏。
短暫的時間之中，出於強烈的求生慾望，他開始籌備起新的計劃。當目光掃視到了高樓下密集的人流時，他頓時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可以想辦法混進去。
林小璐喃喃自語着，目光再次沉凝下來，抽出魔杖，重擊殘獸的下頜，白色的魔力涌動，再一次用魔力束命中了殘獸的肩膀。
這是一件很異常的事，然而，已經轉變爲殘獸的他卻因感官遲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混入人羣之後，就算再一次被追上，自己也可以拿普通人的性命當做籌碼，與這些魔法少女進行周旋。
男子在心中進行了一番盤算，也就在其短暫思考的間隙之中，遠方的藍色光芒也已經近在眼前。他旋即橫下心，對着光芒的方向縱身一躍。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但是自遠方的蒼空中，他隱約看到了湛藍色的閃光。
魔力束貫穿了殘獸的大臂，引起了其一陣尖嚎。
而此時此刻，面對着如火的魔力，它終於感受到了某種最深刻的畏懼。
幾乎就在躍起的一瞬間，他先是向上方打出了數個紫黑色的魔力彈，接着便突然調轉方向，開始向着下方墜去。
鐺！
魔杖，穩穩當當地擋住了殘獸的爪擊。
“嗤！”
男人的殘獸變身狀態已經近乎結束，如同一個漏了氣的氣球一般。原本膨脹到四五米高的巨大身軀此時也只剩兩米多，頗有幾分滑稽感。
紫黑色的魔力不斷泄露着，巨大的身形也開始不斷萎縮，渾厚的殘獸嘶吼變成了屬於人類的嚎叫聲。男子從漆黑的殘獸身軀之中取回了自己的身形，扭曲的獸首下逐漸露出了其原本的面龐。
“吼嗷！”
被熾白魔力充盈的雙眼讓她的視野無比清晰，強大的魔力同樣反過來強化了自身的身體素質，使原本只有種級的身軀在與殘獸的力量對碰中不落下風。
使用出這種白色魔力，林小璐能夠輕易地對它造成傷害，自己原本引以爲傲的防禦力在其面前便如同紙一般輕薄。
“可惡，到哪去了！”
既然如此，便可以虛張聲勢，假裝要與對方硬碰硬一番，實際上卻是用佯裝攻擊吸引其注意力，讓其下意識去攻擊或者防禦，自己就可以借勢迅速墜向下方的街道。
這種血霧是他自損獸之腑，激發其中的殘獸血質與魔力誕生的，含有相當劇烈的毒與致幻要素。這既是留着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殺手鐗，也是死後繼續給敵人添麻煩的手段。
側身，抽出了原本架在殘獸爪下的魔杖，林小璐調轉其朝向，又將之橫着劈向了殘獸的爪腕。
對她來說，那是一切的起點。而如今，面對着與起點如出一轍的景象，她感覺自己可以給出另一個答案。
然後，他的意識便徹底歸於沉寂。
擊穿了空中的男子後，那顆藍色的彗星也驟然在空中停下。嬌小的藍髮少女自魔力流之中現出身影，下意識扶住額頭，然後有些厭惡地甩了甩自己的魔杖。
甩去了沾染在上面的殘獸血跡後，她才側過臉咋舌道：
“嘖，噁心的臭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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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