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大氣的一揮手說道:“李先生多慮了,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我也會注意的,謝謝你。”
“嗨,謝什麼,您家趙經理對我有恩這是其一,其二您的正直清廉我也極其敬重,無論於公於私,我都希望您能夠平平安安的,故而就多嘴了。行了,不打擾您了,我去辦款子,過年有暇,還希望給個機會,跟趙經理一起賞我們夫妻一個臉面,給個機會一起吃頓飯。”
李富貴很聰明的點到爲止,說完就告辭了。
鄭焰紅卻叫住李富貴說道:“李先生且不忙走,我還有幾句話拜託。”
“鄭主管請吩咐。”
李富貴站住了。
鄭焰紅一笑說道:“希望過完年之後你們再開工,你跑的勤快點,不停地找鄒總經理彙報進度,還不停地徵求他對工程的意見。如果他推給我,你就說鄭主管說了這是政府的事情,她那個主管忙集團委的事情還忙不過來呢,哪裡管得了政府的事情。就這麼跟他說吧。”
李富貴也是個老狐狸,一笑說道:“放心吧,這我拿手。”
送走李富貴,鄭焰紅的氣徹底平息了,她非常心平氣和的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鄒天賜,通了之後鄒天賜叫了聲:“是小付吧?你告訴鄭主管……”
“天賜總經理,是我,鄭焰紅。”
鄭焰紅笑眯眯打斷了鄒天賜的推脫之詞。
“哦,鄭主管呀,我以爲是小付。鄭主管你有事情啊?”
鄒天賜說道。
鄭焰紅帶着一絲玩笑的意味,直截了當的說道:“鄒總經理,你可不太夠意思哦,怎麼過年活動安排你都推給我了呢?我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過了年初二就要回老家去給我的親戚長輩拜年的,你是個本地人,可不能不照顧我這個外地姑娘!我不管你在忙什麼,反正我讓辦公廳把所有活動二一添作五,我呢,就把年前這幾天的活動給包圓了,過了年從初二一直到初七我可就不來了,你這個本地老大哥出席完活動還不耽誤回家吃飯,可不能這點方便都不給我。”
聽着鄭焰紅這番話帶着一些女人特有的驕縱說明了困難,一點都沒有拿出主管的威嚴來命令或者是質疑鄒天賜的安排,更沒有用不平衡這樣的理由來說出這件事,而是撒嬌般的闡述她的情況。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給他笑的這個人還是主管鄭焰紅呢?
鄒天賜誇張的笑道:“哎呦鄭主管,你直接命令我聽你的安排不就完了,還說得這麼可憐的,讓我這心裡真是,真是受寵若驚呢!得,你放心回家拜年,過罷年的一切活動我都出面成了吧?”
“謝謝鄒大哥!你這麼一答應啊,我就少挨我爹媽一頓臭罵,他們都罵我說我現在成了孫悟空了呢!”
鄭焰紅更笑的銀鈴一般。
“孫悟空?天哪,鄭老領導真有創意,哪裡有這麼漂亮的孫悟空啊,若真是有,恐怕唐僧都要第一個還俗了。”
鄒天賜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鄒大哥真會哄我,我爹的意思是,我成了六親不認的石頭*了!”
鄭焰紅笑道。
掛了電話,鄭焰紅的脣邊帶着一絲勝利的微笑,對站在那裡發呆的付奕博說道:“看什麼?有時候想達到目的,並不一定非要據理力爭,這不也是異曲同工嗎?”
付奕博欽佩的笑道:“嘿嘿,我覺得您這一招我要是學會了,以後就可以對付喬麗麗了,她就是一根筋,認死理,越跟她爭辯越糟糕,以後就這麼辦!”
鄭焰紅婉轉的解決了讓她忍無可忍的事情,心情不錯,又聽到付奕博這般妙論,更是笑不可仰的說道:“哈哈哈,小付,這兩件事,跟這兩個人可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我可以說你是在利用我的方法替你自己的‘氣管炎’找藉口麼?”
付奕博揉揉腦袋,突然一吐舌頭說道:“‘氣管炎’也不丟人,趙經理那麼能幹,還不是跟我一樣的毛病?嘿嘿,我能跟他一樣也沒什麼呀!”
鄭焰紅沒想到他居然扯到趙慎三頭上,瞪他一眼讓他滾出去,她又坐下來開始批閱那成堆的文件,一直忙到天色黑透方纔告一段落。
期間付奕博進來催促鄭焰紅她好幾次讓她去吃飯她都不耐煩的說不餓,終於幹完了,她站起來疲倦的伸了伸懶腰,這次出門回七號樓了。
林媚早就接到了付奕博的電話,已經預備好了飯菜,看到車開進來,趕緊收拾了用食盒拎了過來,鄭焰紅原本沒有胃口,但看到熬得極好的花生小棗米粥,清清爽爽的蒜蓉小白菜,香蔥煎豆腐,另外一碟子辣白菜,一碟子酸泡菜算是小鹹菜,還準備了鄭焰紅最愛吃的雜糧小饅頭,擺上來鄭焰紅倒覺得真餓了,也就吃了起來。
林媚卻沒有像以往一樣送進來飯菜就出去,而是站在那裡,好似很侷促一般兩隻手絞在一起,臉上的神色也十分的不自然,還時不時的瞟着付奕博,好像想讓他幫忙,又難以開口的樣子,弄得付奕博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最後突然福至心靈,開口說道:“鄭主管,讓林媚姐招呼您吃飯吧,我今晚早點回家也去看看長輩。”
鄭焰紅揮手讓付奕博走了,屋裡沒了外人,林媚反倒更緊張的樣子,依舊小媳婦一般站在那裡不動,跟平常她的靈巧,熟絡截然相反。
鄭焰紅起初並沒有發現林媚的反常,當她第三次擡起頭髮現林媚依舊雙腳併攏,跟犯了錯等待老師責罰的小學生一般的神情時,奇怪的問道:“林媚,你在做什麼怪,站在那裡幹什麼?如果也想看親戚就走吧,我吃完放在這裡,明早你讓人來收就是了。”
“呃……鄭主管,我不是急着走,我是……我想……”
林媚張口結舌的說道。
鄭焰紅把筷子一放說道:“林媚,你知道我的脾氣,不要讓我猜測你的用意,有話直說。”
“是我妹妹……她想……我也知道您不喜歡身邊人依仗跟您的親厚關係走後門,但我想我妹妹的能力跟她的資格,其實也夠得上那個……”
林媚臉都紅了,可憐巴巴的揉着衣角說道。
鄭焰紅問道:“你妹妹?芳兵同志有什麼想法嗎?”
林媚看鄭焰紅神態平和,膽子大了點,趕緊說道:“是的是的,我妹妹在河西擔任正總監也四年多了,一直都幹得不錯,這點可不是我捧她,這在咱們市都有口皆碑的,前幾年您沒來的時候,市裡讓我妹壓着我爸不讓跟市裡鬧翻,弄得我妹妹裡外不是人,她也都頂住了……現在,我爸爸又在搞政府工程,這個項目又處在河西,我妹妹呆在這裡真的十分尷尬,所以她想您能否考慮讓她換個工作環境……”
鄭焰紅想了想問道:“那麼芳兵同志有沒有什麼意向呢?”
林媚覺得有門,驚喜的說道:“她究竟是個女孩子,還是不要在下面幹縣太爺了吧,能夠去市直最好……當然,她的首要目的是離開河西,免得跟我爸爸的公司互相影響,您看情況安排一下就好,真不挑地方的。”
鄭焰紅眯起了她那大大的丹鳳眼,閃動着亮的嚇人的光芒問道:“林媚,你想替你妹妹求我幫忙,就必須要告訴我實話,是不是有什麼具體的事情證實你妹妹的職務跟你爸爸的公司互相影響了,具體表現在什麼方面,說清楚了我才能幫她呀。”
林媚一怔,趕緊搖頭道:“不不不,沒有沒有,僅僅是芳兵覺得很不方便罷了,真沒什麼的。”
鄭焰紅冷笑一聲說道:“林媚,你在我面前呆着也小一年了,我還不知道你撒謊不撒謊的表情嗎?你到底害怕什麼,又是在替誰隱瞞什麼,又想讓我幫忙,還不信任我,看起來不是我沒誠意,是你沒誠意了,那麼你回去吧。你妹妹的事情可以讓她寫個情況說明提交給萬舉總監,讓組織部提交常委會研究決定吧。”
林媚臉一下子白了,忙不迭說道:“不不不,鄭主管,算了算了,就讓她在那裡幹吧,我不替她說話了,您權當我今晚啥都沒說!那滿謙宜的威逼就讓她自己去承……呃,很晚了,您休息吧。”
看着林媚急惶惶要走,鄭焰紅冷冽的說道:“回來!”
林媚趕緊站住了,沒有轉身,肩膀卻聳動起來,很顯然是哭了。
鄭焰紅沒有繼續發貨,從桌上拉了幾張紙巾,站起來走過去轉到她面前,看着林媚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她帶着無奈替林媚擦了擦眼淚,有幾分寵溺的說道:“看看看看,哭的跟小孩子一樣,丟不丟人吶。現在7號樓就咱倆,想來自從那個田振林安插的女孩子走了以後,也沒人敢裝竊聽器啥的,你有什麼話不敢對我說呢?難道我還會告訴你懼怕的人是你告訴我的嗎?你剛纔說你妹妹遭到滿謙宜逼迫,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有人敢動我的人,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鄭焰紅這一番話的確十分巧妙,先給了林媚足夠的面子,又告訴她兩個人說話不會走風,最主要的是最後直接把林芳兵說成她的人,這就打消了林媚所有的顧慮,她低聲說道:“滿謙宜在串連河西區的幹部們,說組織部早就研究了讓他接書記,芳兵因爲跟我爸爸官商勾結導致工業園工程成爲爛尾,他有很多證據在手裡,讓大家分別跟上面反應我妹妹的問題,都有人跟芳兵說了。一開始芳兵不在意,說反正她沒做虧心事,無所謂。可是,上週連萬舉總監都給她談話了,告訴她這段時間有關她的負面言論很多,希望她能夠端正態度,抱着自我查擺的態度對組織上坦誠說明問題,還暗示她可以考慮離開河西,也就脫離了是非源頭,我妹妹才怕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