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生他們是被幾聲轟響震醒的,他一起身發現一片綠色,已經在扶寓山上了,成依依無心,陳昊唯都躺在了旁邊。
轟隆又是二聲,無心和陳昊唯同時被震醒,成依依還是沒有睜開眼。
姚安生爬到她身邊,抱起她:“依依,依依。”
無心探了一下依依的脈搏對姚安生說:“用醒神決,護住她。馬上送醫院。”
姚安生抱着成依依瘋狂的往山下衝去,漸漸他感覺到手上傳來了黏糊糊的感覺,他把手揚了一下,看見滿手的鮮血,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了。
他脫下一件衣服,蓋在了她身上。
120來到山腳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這是他們最快的速度,看着成依依發白的臉,姚安生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爲什麼不信她,讓她來冒這個險。
無心累極了,在車上閉上了眼睛養起了精神。
陳昊唯摸着兜裡裡三塊神龕記憶回到了二個小時前。
在文力死時,玉棺發生了可怕的變化,他把所以能吸進去的魂體都吸了進去,眼看他們三個的魂魄也要被吸進去時,安遲出手了,他擋住了玉棺,他對陳昊唯說:“好好活着。”
此時的安遲全身,一身黑氣,黑色的眼,黑色的臉。
玉棺一直用力的吸着安遲的身體。
陳昊唯心痛難耐問“你成魔了!”
“是。”
“進去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去魔界。”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我不能看着你死,就像當初你沒有看着我死一樣,希望你不要怪我。”
“有用嗎?就算你進去了,我們的身體還是在這裡。沒用的,能活一個是一個。”
“你們的身體我已經帶出去了。”安遲答。
陳昊唯低下頭看他們的身體,已經沒有在地下了。
“你可以走的。”
“我不想走了,地獄的路比較平坦,從小就爲我鋪好了,我本以爲遇見了就能好好生活,從此努力做個好人,可是陽關大道離我太遠了,一步錯,步步錯,你能原諒我嗎?”
“能,我們都一起活着走出去。”
“晚了。”
在安遲要消失的時候,陳昊唯想努力抓住他,可是沒有辦法,安遲一股魔氣把他們推出了山洞。
陳昊唯眼中滿是淚,對安遲喊道:“我在人間等你。出來再做好兄弟。”
“我記住了,你終於爲我哭了。”
“昊唯昊唯,”無心叫醒睡夢中的陳昊唯 。
一看已經到醫院了,擔架直接對接了成依依,姚安生想跟上去,結果被醫擋住了:“病人現在情況不樂觀,在車上我們做了簡單的檢查,我說你們幾個驢友,怎麼能這麼不小心。”
“她到底怎麼了。”姚安生自責的問醫生。
醫生想了一下說“下體流血,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我們沒辦法在沒檢查之前給你任何結果。”
“我不要任何結果,只要她活着。”
“請你冷靜點。”
“你叫我怎麼冷靜。”
在手術室門口陳昊唯和無心拉住了姚安生:“別急別急你這樣一醫鬧,使不上全力害的只能是依依。”
姚安生跪在了手術室外,恨自已恨得要死。
手術室的門在二個小時後推開了姚安生看見推牀上的成依依連忙問:“醫生怎麼了。”
“沒有大礙,左手骨折,只是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
姚安生抓住醫生的衣領說:”什麼叫孩子沒了,你說。“
醫生看見這樣的家屬就恨得要命:“大聲的喊到保安保安。
無心趕緊拉住姚安生:“別鬧了,你想不想看成依依,被保安扔出去,她出院前你都別想看他一眼。”
姚安生放開醫生馬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衝動了,謝謝你。”
保安衝過來問:“李醫生怎麼回事。”
“沒事了,剛纔家屬情緒比較激動。”看到這醫生也基本知道牀上躺着的人和他是什麼關係了。
說完轉頭向姚安生說:“明知道懷孕了,還去爬上,這是多麼危險的,你們年輕人真不把身體當回事,又遇上山體坍塌,一個不小心就會要了你們的命,這種野山還是少爬的好。”
“是是是我們錯了。”陳昊唯虛心接受着醫生的批評。
病牀邊姚安生撫摸着成依依的臉,曾經這張臉天不怕地不怕嫵媚又嬌俏,現在緊鎖眉頭寫滿了心事,而自己是罪魁禍首。
陳昊唯出門後把門拉上對無心說,我們先去回酒店處理一下身上吧。
無心拉住他:“你的傷!”
“好像沒事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陳昊唯答,其實他心裡明白,只能是安遲,但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口。
到酒店換好衣服後,陳昊唯整理了一下行李對無心說:“我們去吃東西吧。”
“好。”一個簡簡單單的好字,無心知道陳昊唯要離開了。
他們來到了二樓中餐廳,結果關門了,服務員說三樓西餐還開着。
一人點了一份牛排,吃好後無心說:“服務員再來一份打包。”
陳昊唯拉住他說:“不用了,他吃不下的。”
無心送他到門口問:“你去哪?”
“不知道,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那再見。”
“先不再見。”陳昊唯從隨身帶的小包裡掏出了三塊神龕:“這個給你。”
“怎麼會在你身上?”
“是安遲,他怎麼拿走的,怎麼還回來了。”
“所以...”
“沒錯,我們也是他救的,他覺得欠你,他本可以不入魔界的,所以……”
“所以都了了是嗎?”
“不然呢?”
“對了了。”無心低着嗓音說道。
“你拿回三塊神龕還打算再封印落緣村嗎?”;陳昊唯問。
“看村民意見。”一場大的浩劫讓無心懂得了變通,無心始終記得文力說的他們是一路人,爲了自己想做的事,想救的人可以不擇手段,一句話把他點醒了,自己太偏執了,也是自己的偏執讓嬋兒遭受了安遲的報復。
所以姜儀到底是出來了,還是埋在了地底下,都不重要了。
很多年以後無心變成了華國第一道士時,人人稱讚他是個溫情的人,好像那些年那個叫鐵面毒手的人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無心總是回想起年少時那種以信仰築夢的自己,其實不曾改變過,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那再見了。”陳昊唯留了個背影給他,消失在漫漫黑夜裡。
成依依是零晨醒的,她睜開眼看到姚安生時,眼裡瞬間滑出了淚水。
姚安生親吻着她的手說:“你終於醒了。”
“我寧願醒不過來。”屍棺花沒找到,孩子也沒了,愛情也沒了,她所有的堅持到頭到是一場空。
“對不起。”安生說。
“你走吧。”
“依依...”
“走!”
看着成依依的情緒如此激動,姚安生喃喃的說了句:“我走,你養好身體。”
走出病房外,無心站在外面,遞給他一份肉夾饃。
姚安生接了過來並不想吃說了句:“謝謝。”
“不要太爲難自己。”無心安慰着。
“我就是什麼都要弄個明白才搞成今天這個局面。”姚安生答。
兩人靠在走廊外相對無言。
天慢慢的亮出了白邊,姚安生撞了一下無心的肩膀說:“酒店我包裡有我房鑰匙,在牀頭櫃裡有那本書,你拿走。”
“你...放棄了。”
“從來沒喜歡過,以前是責任,我以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覺得安遲比我更合適,但是到了如今這個局面已是不可能了。”
見無心沒答應,他補了句:“如果我回去,它還在,我就把他燒了。”
無心笑了笑說:“好,我先幫你保存。”
“你去接嬋兒吧!這裡有我就成了。”姣安生下了逐客令。
“有事情要和你說。”無心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他。
“什麼事。”姚安生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她只想成依依能快點好起來。
“是安遲救了我們。”無心答。
“安遲,他人呢?”姚安生一心掛在成依依身上,他都沒想過,他們怎麼會在扶寓山上醒來,原來是他。
“封印在了魔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無心這麼說,姚安生開始諷刺起這個世界來:“什麼一運二命三風水,什麼都撐握在自己手中,一個似有似無的千年詛咒把把安遲搞到這般田地。”
“也許吧生命的神奇之處就是就是充滿了變數。”
“走吧,再見。”姚安生覺得這時候特別的疲憊。
“再見。”
一個月後,在醫生的幾經催促下姚安生給成依依辦了出院手術,這一個月他只敢躲在門外看她,給她請了一個護工。
護工是一個五十幾歲的阿姨,瘦瘦小小的,她把東西收好後說:“依依東西收好了,你也別太傷心了,我看安生這孩子不錯,錯過了不一定會有更好的,倆夫妻還有各種矛盾呢,更何況戀人。”
“知道了,你先走吧。”依依勉強擠了一個笑容向護工道別。
護工走後,成依依對着門口說了句:“進來吧!”
姚安生聽到這句話又喜又驚又忐忑,推門走了進去,站在牀邊不知所措。
成依依指了一下凳子說:坐。
姚安生坐下想抓她的手,被她躲開了。
她看向姚安生平靜的說:“曾經我以爲你懂我,我發現我錯了,你要是真的懂我,在我嘴不繞人,不肯低頭的時候,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難過。”
“我懂,我什麼都懂,我只是恨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幫不到你,該死的自尊心只能自己騙自己你是不愛我了。”
“那你爲什麼要那麼對我。”成依依把所有的屈辱都吼了出來。
“別哭,當時我是真以爲你要殺了我,以爲你一直在利用我,我好怕你從此會放開我,我當時想的是就算你要放開我,也不能忘記我,不管用什麼方式,我承認我算不上一個好人,我內心也有最陰暗和齷齪的想法。”姚安生看到成依依這樣心都碎了。
“如果是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首先會相信你,而不是否定自己,所以我們有多不合適。”
“你不能這麼判我死刑。”
“是你自己判的。”
“我不是你,但是我答應你,以後我會以最好的我 ,來好好愛你。”
“那現在這個不太好的你能先離開嗎?”
“你要趕我走嗎?”
“我沒法面對所有發生的事。”
“讓我送你去機場。”
姚安生站在機場外,每一架起飛的飛機他都覺得是成依依的,一直站到了天黑,他不能失去他,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成依依坐在飛機上回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是不愛了,只是不能接愛現在的局面。
她知道每個人內心都有黑暗面,哪怕不說出口,不知之人,在心裡在腦裡在夢裡,就是存在的,姚安生比她勇敢。
姚安生在回金陵的飛機上回想起自從入了風水門,遇到了奇奇怪怪的事,並沒有把自己變得更強大,而是把自己變得更怪異。
再見我的那段傳人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