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聽說黑球帶來了一位人類的酒師?”
隨着這銀鈴般的聲音,晉凌就看見了一位體態豐盈,渾身珠光寶氣的少女出現在門口。
這少女個頭不高,臉龐圓胖,眉心一點紅痣,五官粗獷,濃眉大眼,鼻子嘴巴也頗大,與朱玉剛十分相像。給平常少女來說,這樣的五官只會讓人覺得粗醜,可是在這少女身上倒不覺得什麼,反而又挺順眼。
這少女穿着一身的皮甲,身上穿戴了大量金制首飾。不過這些金首飾製作簡單,甚至談不上太多美感,特點就是粗重,給他人的第一印象就只有一個詞:土豪。
但是這少女進入晉凌眼簾中,給他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土豪,而是親近。
他馬上也發現那親近感覺的來源。
在那少女秀頸之上,戴着好大的一個黃金項圈,怕不有好幾斤重。在項圈的正中,鑲嵌着一排各色的寶石。其中在最正中,有一枚紫色的寶珠,一閃一閃地閃動,宛若天上的星辰。
目光觸及那枚紫色寶珠,晉凌頓時呆住了。
在他意念之中,雷龍也呆住了。
那少女本是大大咧咧地邊喊着邊闖進來,可是看見晉凌之後,整個人頓時也呆住了,只覺得面前這少年頗爲熟悉,像是曾在哪裡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在夢中。
她呆呆地伸出手來,顫顫地指着晉凌:“你、你......我們、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
“玉潤,這位就是我讓黑球請來的人類的酒師,他叫晉凌。你別看他是個少年,黑球說,他身上的酒味道之美,是黑球也從未品嚐過的。真是便宜這憨貨了。”朱玉強向着少女介紹道。
“晉、晉凌,你、你好。”少女朱玉潤向晉凌點頭,聲音中有些磕磕巴巴,“我,我叫朱玉潤,美玉的玉,滋潤的潤,名字,名字是我哥,哦不,那位書生先生給起的。”
這位朱玉潤是朱玉強的妹妹,亦是修煉到可以化爲人形的魔野豬。
“姑娘你好。”晉凌回禮。
“紫語珠!紫語珠!”與此同時,意念之中的雷龍幡然省悟過來,興奮不已地翻動着身體,大叫道,“晉凌,面前那丫頭項圈上紫色的珠子,就是仙語鐲流落在外的紫語珠,第三枚語珠!得到它!一定要得到它!”
那枚紫色的寶珠形狀大小,與仙語鐲上此前已經尋獲的白語珠、青語珠一般無二,就連光亮的閃動也是相同,就是顏色不一樣罷了。
此時,面對着這少女朱玉潤,晉凌明顯感受到腕上的仙語鐲燙了起來,而且急切地想要在召喚着什麼,正如一個母親,在心底召喚遠遊的孩子。
“得到它!晉凌!不惜一切的代價要得到它!”雷龍繼續暴喊着。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直盯着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看,即使朱玉強兄妹是妖族,不通人類的禮法,也感覺到了這種行爲的無禮。
朱玉潤臉上一紅,微微轉過頭去。
朱玉強則是皺了下眉頭,重重地咳了一聲,“少年人,我們剛剛說好的,一斤黃金,換一斤酒。黃金我讓它們擡過來了,你的酒呢?”
晉凌醒過神來,腦筋飛轉。
他暗中查看了一下仙語鐲和納戒中的存酒。由於做好了此行可能將在山海宗待上四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準備,他走前在仙語鐲和納戒裡共存放了四十壇每壇十斤裝的青梅酒,一百壇每壇一斤裝的晉牌麴酒。另外還有十箱晉牌香菸,每箱約有五十條,這些是青涵給他準備的。
如果真的一斤酒換一斤黃金,自己可就賺大發了。
一罈又一罈的青梅酒被取出來,放在屋裡。每取出一罈,朱玉強的眼睛就圓了一分。聞訊而來的黑球等魔野豬聚集在圍牆外,伸長着腦袋往裡面看,看到那些酒罈,每頭魔野豬嘴裡都流下了長長的哈喇子。
晉凌心裡默默數着,直到放下了二十壇十斤裝的青梅酒和二十壇一斤裝的晉牌麴酒之後,才停了下來。
朱玉強急不可耐地再打開一罈,這回學乖了,不再一口悶,而是慢慢地倒在一個酒杯裡,一口一口地品。
他用的是人類士族常用的一錢杯,小巧精緻,偏偏長得一張血盆大嘴,還要一點一點地品酒,這不和諧的畫面讓晉凌哭笑不得。
“大王,我這裡的青梅酒,是十斤一罈,二十壇共二百斤。晉牌麴酒,是一罈一斤,二十壇共二十斤。合計一共是二百二十斤。”晉凌說道。
“好!”朱玉強看上去很滿意,揮手叫黑球和另外一頭看上去身上就散發着強大氣息的魔野豬過來,“黑球、黑皮,你們兩個過來,拿兩百多斤金子,哦不,三百斤金子,給這位小兄弟。”
兩頭魔野豬把那筐金子拖到了晉凌面前,哼哧哼哧的。
“這筐狗頭金,論重量來算,比起三百斤來說,只多不少,都歸你了!”朱玉強大手一揮說道,“你可以走了!”
他明顯感覺自己妹子看待這小子的眼神和感覺不對。本來還想把這小子留下來,或讓他以後多帶酒過來交換,後來一想不行,太危險,太危險,可別讓他把自己這嬌滴滴妹子給拐走了。
喝酒事小,妹子事大。
“大王,我不要金子。”晉凌搖搖頭。
“不要金子?”朱玉強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完了,這小子剛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妹子,莫非是看上她了,要用這些酒來求自己將她許配給他?不成,不成!
可是,可惜了,那麼多的美酒啊!自己原以爲這小子拿出幾壇酒就了不起了,沒想到他一下子拿出了幾百斤,而且都是味道如此醇烈的美酒,難以抗拒誘惑的美酒。
朱玉強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朱玉潤也同樣是低下了頭,臉紅過耳。
這小子一直在看自己,這她當然是知道的。被一名從未見過的英俊少年,如此好看的少年這樣看着,她既害羞,心裡竟然也有一股竊喜之意。自己新近才由魔獸脫變成妖,化出這一身人類的皮囊。她不知道人類如何定義女子的美醜,對自己這一身倒也頗感滿意。
這少年,莫不是被自己的美,迷住了?
想到這裡,她看看晉凌幾眼,又看看朱玉強幾眼。心裡倒有些期盼,一旦這少年人對着哥哥說他喜歡我,哥哥你一定要答應啊。
魔獸的心思,總是單純的。
她的羞赧還未完畢,就聽得晉凌向朱玉強說道:“大王,我不要金子,這些美酒,我只需要換一樣東西,就是令妹項圈上那枚紫色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