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凌饒了衛斯儀達一命,命他繼續收攏婁方舊部,穩定軍心民心。
就他一旁冷眼旁觀的結果來看,雖然這個蠻族之狐的人品難說上怎麼樣,可是他在婁方部士兵之中真的頗有威信。或許,這與他十二歲就從軍入伍,從軍隊底層小兵一路升上婁方部軍方最高統帥的經歷有關吧。
他的經歷,已經是婁方部士兵們心目中的傳奇。
衛斯儀達很快就收攏了殘兵敗將,有層次地重組蠻兵的隊伍,組織療傷與收斂死者屍體,處置後事,拖拽魔鱷王屍體,在澤水裡撈取死者遣物和血晶,一切還算井井有條。
對他這邊放下了心,晉凌又去察看右路軍的情況。右路軍主要是在打掃戰場和收容戰俘,其中打掃戰場所獲豐盛,光是各類精鐵武器,包括婁方部士兵的、血靈教的,就不下四百件。
此外的收穫,還有沉鐵武器三十餘件,玄鐵武器兩件、星鐵武器一件。
星鐵武器來自於白先農那把長刀。
玄鐵武器一是從魔鱷賁門取出的韓莉的長槍,二是李銅的一面玄鐵重盾。
此外,還有不下三百餘枚的大大小小的血晶被放在另一處頭盔之中,非常璀燦漂亮。還陸續有人帶着撿拾到的血晶,來放到裡面去。
白先農有兩枚納戒,李銅、韓莉各有一枚,已經被晉凌所獲,戴在了手指之上。他現在從各類強者手中獲得的納戒很多,十個手指,已經快戴不下來。雖然此前已經贈給了身邊人好幾枚,可是獲得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檢視完這些戰利品,晉凌便將它們全部收入了仙語鐲藍語珠的空間之中。
“晉園少主!”旁邊傳來一聲不甘心的聲音。回頭一看,確是那李銅,他一手抓着另一隻斷手,死死盯着晉凌的手腕。顯然,那枚本屬於自己的納戒戴在了面前這少年人的手上,令他非常不甘心。
“怎麼?”晉凌眉毛一挑。
“納、納戒裡有我大量的個人物品,能、能否還我?”李銅磕磕巴巴地說,不僅僅是因爲重傷,還是因爲羞愧。自己敗軍之將,身爲戰俘,對勝利者說出這話,實在是不合情理,不好意思。
“還你?”葉梟說道,“憑什麼?”
“其它的倒也算了,那裡面,有、有我母親的遺物。”李銅咬牙道。
“還你倒沒問題。”晉凌說道,“可我總不能白白拱手讓出來。衛斯儀達的東西我都沒動,是因爲他對我們晉園有用。你,你這副模樣,還能拿出什麼來交換?”
“我、我也有用。”李銅急了,“我、我也可以像衛斯儀達那樣,爲晉園效命。”
“哦?”晉凌不置可否。
“雖然重傷,我畢竟還是高級仙尊。北晉王國,一共就沒幾個仙尊!我傷養好了,可以成爲你的有力臂助!”李銅看着自己的斷手,一個錚錚漢子終於還是哀求般地說道,“只要,只要你饒我性命,還我納戒,治我斷手,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我知道,手斷之後數個時辰之內,以靈醫妙藥,還可接續。過了這個時段,就萬萬接不上的了!”
“你本是白先農的左膀右臂,本不應該貪生怕死。爲何轉變如此之快?我怎麼敢相信你?”晉凌說道。
“關鍵時候,他,他把我丟出去擋你的那片暗器,而自顧逃命。從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是他白先農的人,也不是血靈教的人了。”李銅恨聲道,“我爲他鞍前馬後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無數回,到頭來就落得個這樣的結果,豈不讓人寒心!”
“好,我收下你了。”晉凌說道,“我可以找人給你治傷,不過,納戒暫時不能還你,待我確認你是真心歸降於我的時候,就可以考慮。”
李銅艱難地跪下,對着晉凌磕頭,算是認可了這個決定。
“晉園少主,我韓莉與李銅同爲高級仙尊,我、我也有用。”一旁的韓莉咬牙道。
“哦?你也要歸降於我?什麼原因?”晉凌問道。
“我與李銅一樣,都是被白先農丟過來擋你的暗器的,對血靈教和白先農再無舊情,只有恨意。”韓莉學着李銅的模樣跪下磕頭,“而且,我,我大好年華,不想就此死去,也不想一身苦修的仙力修爲就此消散。”
“我,我還希望晉園可以有高手醫師爲我醫治臉上、身上的傷。”韓莉說道,“一個女人,如果滿臉滿身傷疤地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理由充足!而且,你們正選在我晉園用人之際投誠,也算是時勢之妙。”晉凌說道,伸手做了個虛扶的動作,“你起來吧,我答應了。從此以後,你與這位李銅就是晉園的人了!離開此地之後,我就會找北晉王國最好醫師,最好的靈藥來給你們療傷。”
二人心中欣喜感激,久伏在地。
“當然,你們對晉園忠心耿耿,晉園的絕不會虧待,你們的所得只會比在血靈教更多,而且內心更有成就感,滿足感。你們若對晉園不忠,我也會有很多方法,讓你們後悔做出今日的決定。”
見白先農戰死,這兩位高層骨幹又投降晉園,餘下大部分的血靈教哨使、下屬們都降了。
魔鱷王的屍體被蠻族士兵們齊心地翻轉過來,由原來的肚皮朝天,變爲了肚皮朝下。
晉凌躍上它的背部,走近其後腦之處。一般來說,魔獸的仙晶都存在於後腦骨骼的一處凹洞之中,這魔鱷王應該亦是如此。
略一探查,果然發現在其後腦處散發出強大的仙力力量。在確定其準確部位之後,他食指指尖上閃動起仙語鐲的金系力量,輕輕一劃直接將其後腦外甲剖開,再向外一扒。
探手進去,果然抓到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晶體。拿出來一看,藍光閃爍,燦爛絕倫。這是魔鱷王的仙晶。
晉凌非常開心地將之也收了。因爲他不僅感受到其中強大的仙力波動,而且意念之中也接觸到了其中的仙晶技,那果然是一種魔鱷王曾使出的土水雙系融合的一種融合仙晶技,非常,非常,非常的珍罕。通過吸取其中的仙力,他迅速將這門仙晶技也掌握了,並將其命名爲土龍擊。
除了內丹,他還收穫這樣一枚有仙晶技的仙晶,開心,實在開心。
不過,正在開心之際,眼前突然一個恍惚,久未露面的雷龍影像出現在意念識海之中。
此時的雷龍,外貌與以往已經有了明顯的區別,不再是單薄的白龍龍影,而是濃重的青龍之影,大小也大了四五倍以上。而且,它的氣息給晉凌的感覺,是強大,強大。
這種變化,讓少年人分外驚喜,“雷哥,你......”
“沒錯,我晉階了!”雷龍看來心情不錯,“多虧此次三蠻之地之旅,你獲得了山鬼部落的山鬼之心,那是上古鬼神的遺物。這件東西對你俾益良多,對我更是莫大的助益,因爲上面附着了山鬼的殘念意識。是以,在經歷了長時的沉睡之後,我藉助山鬼之心上的殘存意識,一舉突破。可以說,現在的我,已經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了!”
雷龍說得意氣風發。
“那太好了,雷哥,今後有你的幫助,我......”
“不!不對!”晉凌話沒說完,雷龍突然一聲大吼,它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般,“不對!我感覺到了,不對!不對!這種感覺!”
“雷哥,怎麼了?”晉凌忙問。
“語珠!有一枚語珠,就在這裡!”雷龍在瞬間就丟掉了剛現身時的優雅,近乎失措驚惶地叫道。
“雷哥,你搞錯了吧。”晉凌說道,摸着腕上浮突而起的仙語鐲,“語珠在附近出現,它是會發光發熱的。可是,現在的它,什麼反應也沒有。”
“沒有反應,是因爲語珠的氣息,被它自己給遮掩了!所以鐲體感覺不到!”雷龍說道,“但是,作爲晉階後的鐲靈,作爲有靈識的鐲靈,我卻不是那麼容易被欺瞞的!”
說着,它瞄向魔鱷王的屍體,“小子,語珠就在它的身體裡,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它找出來!快去!”
說着,身影一晃,就從晉凌意念之中消失了。
語珠就在魔鱷王屍體之中?剛剛自己從這屍體上得到了內丹,又得了仙晶,除此之外,未曾發現這屍體中還有什麼氣自己強大之物啊,而且還是珠狀之物。
不過,他對雷龍的話還是深信不疑的。再度仔細探查起來,這次的主要目的不在乎氣息方面,而是着重於魔鱷王體內的珠狀之物,有無強大氣息的都不放過。
他先後找到了一些珠狀的肌結骨球之物,但都與語珠的形態質地不符。直至後來,在魔鱷王的膽內剖出了幾粒石狀之物。
“膽結石?”他雖然判定這是魔鱷王終日潛於泥水之下,內臟中形成的膽結石,可還是抱着寧可錯也不放過的信念,一個個地將這些結石拿在手中,仔細斟別。
在斟別第十九粒結石的時候,他終於有所發現。這粒結石只有花生米大小,可是質地重量比其它的結石都要結實沉重。而且,當它拿在手中的時候,明顯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那種語珠帶來的熟悉而親切的感覺,終於出現了。
與此同時,仙語鐲也感知到了,開始熱了起來。
就是它了!
可是,這粒語珠怎麼長這個樣子?跟普通的膽結石一般模樣,粗礪無光。
晉凌一念未畢,只見掌心那枚結石表皮陡然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紋,然後表皮化爲一層石粒掉落,露出一枚澄黃如豆,熠熠生輝的語珠來。隨後,這枚語珠光芒大盛,仙語鐲上的溫度也熾熱起來。
原來如此!這枚語珠是用結石表面掩飾着自己的存在!而且,當憑這一層結石面還不足以掩飾它的氣息,它必然還使用了什麼秘法。
稍頃,那粒黃色語珠一閃身,就出現在了仙語鐲之上,牢牢地鑲嵌於藍語珠旁邊的一個孔洞之中。與此同時,晉凌的意念一動,就如同內視其它幾枚語珠時的情形一樣,進入了黃語珠的空間之中。
果不其然,黃語珠內的空間比起藍語珠更大,足足像一座巨大的大殿。在這大殿之中,只懸浮着一件東西,一件看上去頗有些笨拙之意的土黃色環形印記。
晉凌不自覺地伸手觸去。那環形印記倏的一聲便鑽入了他的手上,緊接着出現在他小臂之上。然後,晉凌便感覺到,自己學會了一種新的技能。
匿息。
一種可以完全掩蓋仙語鐲及語珠氣息的仙技。
......
永夜帝國,觀天司。
觀天司司長費安憶正對着一面浮牆,浮牆上不時出現帝國各地傳回來的要事影像。其中北晉及孤竹一帶地域是關注的重點。他奉了夜帝之命,長年蒐羅有關仙語鐲和語珠的一切線索。從近年來的情況來看,部分疑似的線索指向了這片區域。
如,北晉王國國主商振的國庫裡,丟失了一枚不知來歷的石珠。
他根據這一件事,曾秘密在北晉王國佈下了一個神察之陣。據神查之陣的反應來看,確實這片地域的氣息有異。
突然,這一帶地域的神查之陣模糊起來,之前所有探查的氣息都消失了。
駭然,費正憶駭然了。
“古怪!大有古怪!”
......
收拾打掃戰場用了足足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在晉凌的命令下,來自南水仙鄉軍港的數艘大運輸船齊聚此地,以巨大的繩索拴起魔鱷王屍體的各處部位,開始北航,拖向南水仙鄉。
它將被運送到北晉王城晉華城,向整個北晉王國所有國民,宣示着晉園的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