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雖然飯菜還比較簡單，但對於那些學生來說，已經比學校的飯菜好很多，此時衆人圍坐着在一起，心有慼慼然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着上午木凡那場現場鬼魅一般的調香過程。討論安靜而又不時的充斥着衆人情緒的動盪。
“普通的香水師，只要聞香一個小時左右，鼻子就會遲鈍起來，而除了那些級別至少在香士以上的香水師纔會出現鼻子不遲鈍的情況，我想木凡老師至少也在香士以上吧……”
此時面相最高傲的男生繃着臉道；“你錯了，即使香士已經開始鼻子對香味沒有遲鈍的顯現出現了，但是對於香味的掌控還是有很大侷限的，起碼想夏奈爾五號這種有着八十種之多的成分複雜香水，這種級別即使再熟練，也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調配出來的……”
此時一直都很安靜的難看女孩，很讓人意外的拋去羞澀，擡頭直視着衆人表情各異的面孔，抿着嘴笑着說道；“木凡老師今天這一課的重點不是讓我們來欣賞他有多高的調香能力，他對香水那種執着的態度纔是最重要的！還記得木凡老師說過的那句話嗎？”
看着女孩今天一反常態的健談面孔，衆人默默點頭，其中手裡拿着遊戲機，但沒有玩的女孩，一臉燦爛微笑道；“你說的是那句——每一滴水珠，都散發着海洋的氣息——嗎？”
“是啊，也許很多人多會對那些天才的調香技能讚歎不已，但是誰又能知道那些天才的背後，又經歷了什麼樣的讓人比觀賞他們的調香技能還要驚詫的磨練！”
“是啊，木凡老師不就是一個最現實的例子嗎？這個時代，天才已經廉價的如白菜，但能將白菜賣出黃金價的，也就是你聽說過的寥寥數人啊……”
此時衆人沉默不語，有意識無意識的吃着可口的飯菜，而腦海裡還在回味着今天這堂對他們今後的人生來說，如蝴蝶翩飛之前，還是一隻蛹時給自己做的一個繭！
木凡跟柳芳走進了餐廳，看到衆人都在安靜的吃飯，沒過去打擾，打了飯菜，隨便找了張桌子便是坐下，從昨天晚上，木凡就一隻空着肚子，此時沒理會柳芳，就是動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直到過了好久才發現柳芳沒吃，一直坐着看向自己。
木凡鼓着嘴，好奇道；“怎麼？吃不慣這種飯菜？”
柳芳柳眉皺了皺，不服氣的動筷子吃起來，但吃了幾口，還是沒能再繼續吃下去。
看着柳芳爲難的表情，木凡笑道；“從小吃饅頭吃慣了，怎麼會適應康面做的窩窩頭！吃不下去就別吃了，待會出去在外面自己再找個餐廳吃吧，”
柳芳愣了愣，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木凡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柳芳沉默了好久後，道；“剛纔燕京大學校長來過了，只是在看過你調香過程後，說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後，就離開了！”
“奧，沒說什麼嗎？”木凡隨意道；
“說了，都是我聽不懂的！”柳芳苦笑道；
“聽不懂？”木凡擡頭皺了皺眉頭，隨後釋然笑道；“呵呵，這個老傢伙也確實是個極品，別說他的話你有時候聽不懂了，就是上次我去見他的時候，聽到他最後說的話，我幾乎是渾身不自在的逃出去的……”
柳芳笑了笑，然後道；“不過這次來他是專門來跟你兌現承諾的！”
“十萬冊圖書還有那什麼百年講堂的修理費？”木凡想起當時顧永年跟自己的主任對於圖書爭執的場面，頓時哭笑道；“幸虧當時那個主任首先表態，否則我們付出的就不止這些了，嘖嘖……這老傢伙還真是……”
柳芳此時卻意味深長道；“可是後來走的時候，除了說了句一個月後讓你去找他一趟外，圖書和修理費的事就沒再提！”
“嗯？”聽到柳芳這話，木凡微愣，看向柳芳耐人尋味的表情，頓了頓，放下筷子道；“難怪你聽不懂他的話，看來這老傢伙有想法啊…….”
柳芳雙手架在桌子上，捧着下巴，看向窗外的天空，轉着好看的眸子，笑道；“雖然不懂，但是我確定，肯定是好的，就憑他看過你調香後那雙有些激動的眼神！”
“眼神？”木凡苦笑道；“說不定又是什麼坑爹的鬼主意呢！”
看着木凡平靜的面孔，柳芳眨了眨眼睛，笑了笑沒說什麼，木凡吃完，兩人跟衆人打了聲招呼，便是離開了餐廳。
看着木凡兩人離去的身影，衆人之前總感覺木凡距離他們太過遙遠，而此時又奇怪的感覺木凡就在哪裡，就在他們身邊，不虛幻，是那麼的真實！而木凡跟柳芳的隨和，也讓他們更加的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激情！沒錯，不是熱血，是單一的已經點燃，卻被木凡挑大的熊熊燃燒的激情！壓抑而動盪不安！
當木凡走出餐廳後，將柳芳送走，便是一個人沒目的的走在已經有些人氣的園區內，走到一處空曠的空地，這裡還沒有任何的建築，如一個大型的廣場，木凡靠在一根路燈杆上，點燃一根菸，沉思着。
“你真的要我參加大賽？”就在木凡安靜了片刻後，李晨曦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回頭看去，是那意味有些複雜的雙眼，看着李晨曦平靜的表情，木凡道；“相比較那些學生來說，你跟柳楓的天賦是遠超過他們的，而你的天賦就跟當年沒有失去嗅覺的柳楓一樣，所以你不能浪費！”
李晨曦眼神流轉，猶豫了片刻後，表情複雜道；“你調香的時候，我能不能一直跟在身旁？”
木凡苦笑道；“你以爲我像世界上那些有名望的香水大師，不對外人輕易顯露自己的調香技能？”
李晨曦眉頭緊皺，一臉的不解，木凡眼神微眯，冷笑道；“這個社會缺少了太多的信任，也有些習慣了，其他的事情也許我會有些私心，但在香水上，爲了某個悲劇的人，我不會有絲毫藏手，他曾說過想要將自己的平生在香水上的感悟全部公諸於衆，最好辦一個學校，能普及全國，他很自信，自己在香水上的造詣，當普及全國的那天，將會改變此時香水界的所有惡態！”
看着木凡平淡而有些埋怨意味的話語，李晨曦嘆息道；“你說的那個悲劇的人是不是教你香水的老人？你很討厭他嗎？”
“討厭？”木凡微愣，隨後釋然，也許是自己表情的緣故，纔會給對方這種感覺，低沉道；“是啊，教了我六年的香水，這是他的願望，所以我想幫他實現，但我不會相信當他的香水技能普及的那天，香水界會如他所想的那樣，有一個清明的時代！”
“我不在乎，如果有人敢拿着他的技能來做些讓他不恥的事情，沒關係，不管老頭高不高興，我會幫他清理這些人渣！”
看着木凡冰冷的眼神，李晨曦擔憂道；“清理？”
木凡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道；“拿了我的東西，坐了違揹他意願的人，我會將東西全部要回來，還有他那已經墮落的生命！”
“你，你要殺人？”李晨曦內心波盪，驚詫的看向木凡，
“我不管當時老頭是怎麼想的，但現在這種事情由我來做，我就要按照自己的意願，學了我的東西，就等同跟死神簽訂了生氣契約！違背了規則，抱歉，沒有商量的餘地！”木凡冰冷道；
“可是如果那些人是有難爲情的原因呢？甚至他們都不知道你所謂的契約的存在！這對他們來說不公平！”看着木凡的表情，李晨曦根本就不去想木凡會不會真的這樣做，因爲她確定木凡一定會！所以此時極力爲那些可能受不了誘惑而墮落的人爭辯！畢竟這個社會，誰能真的經得起誘惑？
“不公平？”聽到這句話，木凡情緒突然高漲，眼神犀利的看向李晨曦，聲音低沉而狠辣道；“對老傢伙就公平了嗎？憑什麼他們可以好好的活着，而老傢伙就該死？老子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好人壞人！但是我知道老傢伙他對得起任何人，對得起這個國家！”
看着木凡血紅的雙眼，彷彿咆哮的口氣突出的低沉話語，如雷電一般，重重的擊打在李晨曦的心上，他不知道木凡口中的老傢伙爲什麼死了！也不知道木凡爲什麼會如此激動！但是他能明白一點，木凡口中對那位老人所有的不敬，不是他討厭他，而是他太在意他，已經在意到了不容任何人詆譭老者半句的心裡扭曲地步，甚至不惜爲此殺人！爲了老者，他寧願做那讓世人憤恨的清道夫！
李晨曦沒有說話，畫面停格了好久後，木凡嘆了口氣，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抽起來，表情平靜。
那一刻，烈日下，秋風裡！看着木凡落寞的背影，李晨曦安靜的沒有離開！心裡有種疼痛的感覺！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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