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咬牙道，“莫煙，我最後提醒你一句，厲景煜絕不會像你看到的那樣簡單，真等到那一天，你哭都來不及！”
莫煙嗤笑一聲，嘲諷的望着他，“我就算被他耍了，也不會找你哭，他給我的東西，足夠我懷念一輩子。”
顧奕辰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將手裡的紙巾摔在地上，徑直離開了病房。
他離開之後，莫煙才鬆了口氣。
她對感情，其實很敏感，離婚之後，她跟顧奕辰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是對方情感上的變化，她卻察覺了出來。
顧奕辰不像厲景煜那麼成熟，他其實更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那時候對顧奕辰愛的癡迷，除了因爲對方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還有就是他孩子一樣單純，直白的性格。
他喜歡什麼，想要什麼，生氣或是高興，從來都表現在臉上，不會刻意去耍心眼隱瞞。
她最喜歡的就是他這一點，生在他們這種家庭裡，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顧奕辰的脾氣雖然壞了點兒，但這份直白，卻是難能可貴的。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直白有時候也是傷人的利器。
顧奕辰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表現，像極了一個追求自己愛人的少年，狂躁，彆扭，想掩飾，卻總是露出馬腳。
只可惜，現在的她，心裡沒有半分漣漪，哪怕她清楚顧奕辰現在的想法，也會裝作不知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他怎麼樣，都跟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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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嫣然想就這件事，追究厲凝玉的責任，偏偏沒有一個人肯向着她說話，厲老爺子爲了擺平這件事，融資銳興的項目，這對顧家和童家來說，都是喜聞樂見的事，裴嫣然人微言輕，根本沒有人肯遵從她的意願。
就連事發在場的顧奕辰，都不肯跟她站在一條戰線，此時此刻，裴嫣然才意識到，自己流/產，居然促成了三大家族的一場美事，沒有人會在意那個孩子，對他們來說，那不過是一個還沒成型的受/精/卵，連胎兒都算不上。
哀莫大於心死，裴嫣然面無表情的坐在病牀上，聽着耳邊傳來童俊然“善意”的勸道，好久纔出聲道，“隨便你們吧。”
童俊然立馬鬆了口氣，安慰道，“小微，你放心，這件事是顧家對不起你，奕辰這小子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們都還年輕，孩子嘛，慢慢還會有，等這期項目做成了，我跟你公公，打算爲你跟奕辰辦一場婚禮，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有一場盛大的婚禮嗎？”
裴嫣然閉上眼睛，許久才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童俊然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王曼剛巧從外面進來，聽見這句話，回道，“我問過醫生了，他說如果你想出院，現在就能離開。”
裴嫣然點了點頭，輕聲道，“小姨，我想出院。”
童俊然還想說些什麼，瞧見站在一旁，臉色冷然的王曼，便將話咽回肚子裡，對着王曼這張臉，他總是忍不住心虛。
於是就道，“好好好，別急，爸幫你安排，你好好休息着，我去通知一下奕辰。”
裴嫣然沒說話。
童俊然看了一眼王曼，灰溜溜的走了。
他一離開，病房裡就安靜下來，裴嫣然伸手將桌上的玩偶拿過來，輕輕捏着耳朵，雙眼有些空洞。
王曼見她這幅樣子，心裡也是擔心，她怕裴嫣然這麼憋着，早晚會憋出病，可她每次試圖跟對方溝通，她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沒人看得出她在想什麼，久而久之，兩個人之間就更沉默了。
王曼只好起身收拾衛生，她不敢離裴嫣然太遠，怕她想不開。
“小姨。”
好久沒說話的裴嫣然突然輕輕喚了她一聲。
王曼眼眶都溼了，連聲應道，“唉，孩子，怎麼了，是餓了嗎？”
她這幾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身體消瘦得厲害，要不是醫院一直掛着營養素，她都懷疑這孩子現在還能不能撐下去。
裴嫣然的表情有些困惑，好久才道，“小姨，我不明白，爲什麼他明明喜歡的是我這張臉，現在我在他身邊，他爲什麼還要找別人呢？”
王曼怔了怔，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裴嫣然沒有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真的愛一個人，會找她的替身嗎？”
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唯一想弄清楚的，就是顧奕辰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雖然她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仔細一想，王曼便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東西，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眼前總是浮現厲凝玉那張臉。
確實，她跟裴嫣然長得是挺像的，大約有五六分吧，不過厲凝玉的五官，好像更精緻一些，大氣，溫婉，相比較裴嫣然，就顯得小家碧玉些。
兩個陌生人長得這麼像，確實挺少見的，尤其是還認識的兩個陌生人。
王曼也覺得奇怪。
“小微啊，顧奕辰他不是一個過日子的人，他從小生在那種家庭，什麼都不缺，什麼都自我爲中心，怎麼會認真的愛一個人呢？”
裴嫣然垂下眼眸，沒說話。
“如果你只是想嫁給他的家庭，我就什麼都不勸了，路是你選的，想怎麼走也是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是他這個人，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顧奕辰這個人，你駕馭不了，小姨是過來人，見的要比你多，他現在心已經不再你這兒了，你拉着他的人又有什麼意思？”
裴嫣然手指顫了顫，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道，“小姨，別說了。”
王曼依着她的話，便沒有再說，
好久，才聽見裴嫣然道，“今天是丁丁頭七，小姨，你帶我去看看他吧。”
王曼鼻子一酸，扭過頭，聲音顫了顫，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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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先生身體底子好，傷口癒合的很快，在醫院呆了還不到一個星期，就要求出院。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病房這種地方，實在是不適合他跟莫煙親熱，兩人每天鬧得跟偷/情一樣，厲先生一萬個不願意。
明明都已經結婚了，跟媳婦兒親熱還要看別人臉色，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