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B市還滿是涼意。太陽已經西斜,餘暉照進B市北郊一棟破敗的高樓二層。到處堆積的水泥,散落在各角落的磚石,隨處可見的飛禽的遺棄物,以及被縛着手腳躺在牆邊的孩子們都被餘暉鍍上了一層金光。
“滴答、滴答……”,一陣陣涼意使得諸葛升睜開了眼睛,‘啪’又有一滴水水從他身體的上面滴落了下來,濺在他的臉上,眯了眯發澀的眼睛,輕微的晃動了一下腦袋,想動一下身體,卻發現自己此時正被反綁着躺在地面上,全身僵硬,讓他渾身發冷的涼意是從屋頂滴落下來的水濺在了他的臉上。
“啾啾,啾啾”,樓外有鳥鳴聲響起,‘啪’的一聲,有一磚塊從一樓扔出,‘撲棱棱’,驚起兩三隻麻雀從樓前的草叢裡飛起。
“聒噪的東西。”有一男聲從一樓的大門處響起。
“你和畜生較什麼勁啊,來,喝酒,喝酒。”又有另一男聲響起。
聽到有人在說話,諸葛升啞着嗓子喊道:“有人嗎?”沒有人迴應他。他又喊了一聲,有回聲在樓層上響起。
“喊什麼喊,給老子老實呆着。”樓下的人吼道。
好似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一樣,他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蠕動身體,準備找一個乾燥點的地兒。
“嚶嚶嚶……”身後有哭聲響起,嚇了他一大跳。
他扭動身體,去找聲音的來源,卻瞅見自己旁邊有十幾個小孩都和自己一樣,被綁着手和腳,有的在抽抽搭搭的哭着,有的眼神畏懼的看着自己,有的還在閉眼睡覺,在陵園遇到的那個小男孩也在這裡,此時正緊挨着自己睡的香甜。
“有人嗎?”諸葛升又喊叫道,這次綁架不同於往常,這讓他心裡有些慌了。
“喊什麼喊?”一個胖子從樓下上來,露出的胳膊上紋着可怕的紋身,“剛纔是誰喊的。”胖子上來後不耐煩的問道。
“我餓了。”諸葛升看到胖子,小聲的說道。
“等着,一羣麻煩的小東西。”胖子望了一眼橫七豎八在地上躺着的小孩,撂下這句話又下樓去了。
不一會兒,上來了兩個人,這次多了一個瘦子,長得尖嘴猴腮,一臉陰鷙。
‘啪啪……’每個小孩面前都扔了一個饅頭。
“吃吧,吃飽了都給我安靜的待着,若是有人哭鬧,立馬把你們扔出去。”瘦子指着地上的孩子說道。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突然一個小女孩哭着喊道。
“啪”的一聲,小女孩花貓似的小臉上立馬多了一個紅紅的手掌印,兩眼滿是淚水,不敢再吱聲。
“媽的,我讓你要媽媽,老子都不捨得吃個饅頭,先給你們吃,一羣小東西,等老子把你們賣了,還怕沒有媽媽。”瘦子說道。
“叔叔。”諸葛升小聲喊道。
“怎麼了,你也想要媽媽?”胖子蹲在他旁邊問道。
“叔叔,你能不能把我放了,我讓我爸爸媽媽給你們好多好多錢。”諸葛升眼睛裡蘊含淚水,聲音顫抖着說道。
“你當我們是傻子啊,我知道你們這些小東西家裡都不缺錢,但是老子纔不傻,勒索要錢,等着警察來抓我們啊,但是把你們這些小東西賣了就不一樣了,把你們都賣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嘿嘿,誰還能找到你們。”胖子說道。
“你和他說這些幹啥。”瘦子不耐煩的說道,“走了,讓他們在這呆着,現在這些小東西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我們去樓下繼續喝酒去。”
樓上再次歸於平靜,偶有幾聲啜泣聲傳來,諸葛升眼裡的淚水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臉色有些陰沉。這是一次拐賣,他在心裡想着。
很快,天暗了下來。瞅瞅自己身邊的小男孩,還在睡覺。今天若不是這個小男孩,或許自己不會遇到這麼扯淡的事情,他的眼神暗了暗,想着如何逃離這裡,家裡估計現在也在滿世界的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