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升跟着姬向陽來醫院看望周天,周天此時正半坐在醫院的病牀上,臉色沒有什麼血色,人看起來也瘦了好多。
“表哥,我們來看你了。”姬向陽剛剛在病房門口,看着周天現在的樣子,心裡有些堵堵的,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就是後來周天去留學學習服裝設計,兩人的聯繫才比以往少了些。在門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諸葛升一直跟着姬向陽,自然是看到了姬向陽的表情變化,他只是想小小的懲戒一下週天而已,也沒想對方這麼的不禁逗。
“你們來了。”周天此時就像是沒有靈魂似的,看起來落落寡歡,看到他們來,臉上的笑也是很勉強,望向諸葛升的眼神也有些躲閃。
“我是聽姨母說你丟了東西,是什麼東西丟了?”
“沒有什麼。”此時的周天明顯不是特別想和別人談論失竊的事情。
“哈哈,報應來了吧,誰讓你那天讓那小姑娘訛我那麼多錢,我又不傻。”房間裡氣氛有些尷尬,姬向陽覺得他們兩人是來給表哥寬心的,如果讓他更消極,心裡也是過意不去,所以他就無厘頭的說出了那天在周天店裡買衣服的事情,或許周天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會放下失竊的事情,開始致力於找他的麻煩。
“原來你知道啊,我還真以爲我賺了呢。”周天聽完之後,反應還是挺平淡的,不過他又望了一眼諸葛升,“其實我丟的是諸葛升給我的他朋友的一身定製服裝。”
“諸葛升?他朋友?衣服?”姬向陽聽完之後,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諸葛升和自己身邊的這位是同一個人嗎?他不禁看了一眼旁邊安靜的諸葛升,再看了一眼周天,再用手指了指身旁的諸葛升,“是他?”
諸葛升一副疑惑的眼神,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嗯,是他,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穿的是他朋友的衣服,那身衣服我一看就是定製的,如果我沒猜錯的,它還是我做夢都想見一次的偶像蒙的設計。他離開我店裡的時候,經過他朋友的同意,將那身衣服送給了我,我將他掛在設計室裡,每天看它,研究它,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和它呆在一起,可是,前幾天,他不見了。”
“不是,不就是一身衣服嗎?”姬向陽不能明白,丟了一身衣服,至於把自己都整到醫院來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失戀了,還是痛失雙親了(罪過,罪過),或者得了不治之症,不知道的人,周天的狀態真的是讓人不得不往那面想。
“你不明白的,對於我們這些搞服裝設計的人,能夠擁有一件蒙的作品,或者就是見他一次,什麼話都不說,哪怕立刻死去也是值得的。”談論到服裝這一塊,周天的情緒比剛纔明顯高漲了些。
“那,那就讓阿升再幫忙給他朋友要一件?”姬向陽是給周天說的,眼神卻是望向了諸葛升,周天也眼巴巴的望着諸葛升,其實,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不敢開口,當時送他的時候,他就說了:這衣服是暫時放在這裡的,如果衣服主人想什麼時候取回,隨時來取。
“你們看我也沒有,我也一直聯繫不到他。不過以前聽他說過一嘴,那身衣服是他恩師設計的,送給他的成年禮。”不得不說,周天也算是服裝設計方面的天才了,三觀也很正,但是他欺負姬向陽,在姬向陽那裡可以過去,在他這裡就過不去,不讓對方付出點什麼,不符合他諸葛升做事的原則。
“恩師?成年禮?”周天聽諸葛升如此說,兩眼立馬發亮了,那麼說蒙真的還活着,只不過是隱退了,那他還是有機會,不過隨即,他又些失落,那是人家的成年禮,對方某一天會不會真的反悔了,想來把那身衣服取走。“他恩師是蒙嗎?”
“這個我不清楚,他的事情我從來都不多問。”諸葛升確實是故意說到恩師,成年禮這些詞的,周天也是很配合,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如果你特別感興趣的話,後面我聯繫到他問問他。”
諸葛升的一番話,一下子讓室內本身還死氣沉沉的氣氛消失殆盡,周天的臉上甚至泛起了潮紅,雖然很擔心人家哪天想起來想要回衣服,但是想到那身衣服的主人的恩師很有可能就是他心心念唸的人,激動戰勝了害怕,他的手都些抖了。
“你沒事吧,表哥?”姬向陽發現周天的臉部泛紅,手也有輕微的顫抖,以爲周天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緊張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就是有些,有些高興。”周天又看了一眼諸葛升,姬向陽看着周天的狀態,聽着他說的話,越發的覺得表哥是不是丟了那身所謂的衣服,受打擊太大,一時半會承受不了,腦子壞掉了。
三番五次確認周天確實沒事,姬向陽才和諸葛升出了醫院。
“阿升,你幫表哥聯繫聯繫你那個朋友,剛纔我在醫院,老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姬向陽和諸葛升兩人在路上慢慢的走着,姬向陽越想周天的狀態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我不太懂什麼服裝設計,也不明白一個人竟然可以爲了一身丟失的衣服,讓自己住進了醫院,但是我知道他確實是很愛服裝設計。小時候,他也是被家裡人逼着學習管理,但是他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唯獨對服裝設計,家裡人覺得那都是給人服務的,說他沒出息,他用絕食來威脅家裡人,最後還差點死掉,才使得家裡人讓步讓他學習服裝設計,但是作爲條件,他也必須學習如何管理企業,管理家族。雖然我不知道你那朋友是幹什麼,但是我也不傻,能看出來,他對你的朋友,還有你朋友的恩師都特別在意,你一定要幫幫他。”
“嗯,只要我那朋友有消息了,我就幫他們兩個引薦一下。”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朋友咋都這麼牛啊,只有你一個窮的叮噹響,如果不是我那天帶你去周天那裡買衣服,你是不是就一直打算穿林叔給的那幾身衣服啊?”
在姬向陽和諸葛升走後不久,周天也出院了。他本身也沒什麼病,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病的話,那也只能是心病了。剛丟了衣服的他,感覺天好像塌下來了一樣,到處找,還跑到幾個之前和他有矛盾的同行家裡,在人家家裡一頓翻找,還被人家叫警察來把他趕了出去,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衣服的消息和線索,他不再到處找了,開始整天整天的發呆,既無心店裡的事情,也無心設計,躺在家裡的牀上,拉上窗簾,醒一會兒,睡一會兒,睡一會兒,醒一會兒,也不知道那種狀態持續了多長時間。他母親看他這幾天也不給家裡打電話,給他打電話也不接,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剛開始叫沒人應,後來發現他躺在臥室,搖了半天也沒搖醒他,他母親當時嚇得將一根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面,還在喘氣,還活着。趕緊叫救護車,將他拉到了醫院,才知道他只是餓暈了。
出院第二天,當週天再次進入他自己的收藏室時,他發現中間的那個玻璃櫃裡面衣服竟然回來了,就和之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將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衣服還在,他從房間出去,然後再進來,衣服還在,如此反反覆覆好幾次,他才確信自己此時並不是在做夢,衣服確實是回來了。有了上次的教訓,他給這個玻璃櫃外面又加了一道防護機制,鎖方面採用了虹膜識別,除過他,再高超技藝的人都打不開這個櫃子。
周天的寶貝失而復得,姬向陽的手機上也收到了一筆進賬,正是那天他們在天品服裝的消費。周天告訴他,當時只是想逗逗他而已,在他店裡,以後不用他花錢。姬向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總覺得周天後面有更大的陰謀在等着他。
其實周天在寶貝失而復得之後,就覺得這一切有些蹊蹺,自己設計室的大門上還被人用紅漆刷了:誠信經營四個大字,血淋淋的,看起來有些恐怖。他心裡隱約覺得這一切和姬向陽有關,但是他又沒有證據,自從他那天訛了姬向陽,沒幾天衣服就不翼而飛了,姬向陽他們去醫院看望自己之後,衣服又回來了。所以他立馬就將那天的錢原路返回,不管是不是,他都賭不起。
如果錯了,他以後肯定會連本帶利的從姬向陽那裡要回來,如果對了呢,他猛地搖了搖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