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衛覺再次清醒的時候, 空間裡樓上樓下已無他人,想來都是回到現實世界去了。她整理了一番,也跟着出去, 發現衆人還在客棧裡等候。因爲時差的原因, 她在裡面睡得飽, 在外界也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

巫姨又爲她檢查了一番, 證實是沒有大礙了, 便聊起了今後的計劃。她與依依自然是希望衛覺早日回菊谷地看看,畢竟谷主很是擔心,而齊冰希望她可以回無玄鎮齊府, 宿紫自從起了某種心思之後,自是將她看得緊, 不樂意她東奔西走, 表示她身體尚未康復, 不宜長途跋涉,希望她留在宮裡安心調養。

衛覺早有打算與他保持距離, 自是不樂意的,便道:“那靈泉管用得緊,我如今已經完全好了。”

“你這人總是嘴巴硬,先前受蠱毒百般折磨,也常常說自己沒事, 事實呢?”衛覺本沒有宿紫說得這麼硬氣, 依依爲她放蠱蟲倒是忍了一回疼, 宿紫幫忙的時候從頭到尾哀叫連連, 不過這種沒面子的事, 也只有好基友知道,此時也無法辯駁, 其他人聽了,也是爲她心疼不已,當真同意她留在京中。

衛覺見擰不過衆人意見,便提出要求:“留在臨安可以,我不要住在宮裡。”

宿紫擰眉問道:“爲何不願留在宮中,你先前這麼久住得不都好好的?”

當然是怕再次惹得一身麻煩。不過衛覺不敢這麼答,畢竟衆人掏空心思一心爲她解了蠱,此時這麼說似是有過河拆橋的嫌疑。宿紫見她嘟嘟囔囔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徑自決定:“還是住回且陌院吧,宮裡太醫專業,也有助於你的調養。”

巫姨和依依早先有點看不懂。這位南延帝,早先不是和小姐相互仇恨,一個在大峽谷伏擊,一個用袖箭傷人,這會兒是前嫌盡棄,重歸於好了嗎?果然不是冤家不一家,這年頭相愛相殺才是流行啊!

一羣人都沒什麼主意的時候,意念最爲堅定的宿紫自然勝出,於是衛覺就叫他與十三帶回宮裡去了。依依與衛覺約定,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回菊谷地,而齊冰表示留在京中還有些事,對衛覺道:“你有事可以隨時出宮來找我。”

宿紫自然拋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而衛覺卻微微點頭答應了。齊冰便笑一笑,目送他們上了馬車離開。

衛覺才放下車簾,身側的男人就悶悶問道:“不樂意留在我身邊,是擔心又被我連累麼?”

四下無人的時候,衛覺也懶得說謊了:“你就是一人形活動麻煩製造機,你是真龍天子,比較鎮得住災難,一切都能祥瑞平安,可我就是一普通人,自然就該受苦受難了。”

宿紫若是以爲他撒嬌賣萌可以惹得對方的不好意思,那可就打錯算盤了,因爲衛覺這次是鐵了心要與他保持距離,即使不能保持身體距離,那也要保持心理距離。總而言之,這人既不能全盤接受自己,自己也要端着一顆心,千萬不能再跌入萬丈深淵。

回到宮中,宿紫便招來太醫爲衛覺再次把脈,所幸答案與巫姨所言一樣,皆是沒有大礙,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只是太醫剛走,小左子即刻來報,說是容妃小產的事兒,查清楚了。衛覺本打算避開,但宿紫硬拉着她旁聽,便也一起知道了事情始末。原來是別遠南的第八位姨太太,也就是四妃中年紀最輕的麗妃,因爲平日裡就與容妃不合,加上自己也無所出,便使了人往容妃補身用的藥丸裡使了壞。

要說這麗妃,本是年輕貌美,比那容妃還要水上三分,本仗着別遠南的寵愛,以爲自己就算是事情敗露只要求一求饒、撒一撒嬌也可以僥倖過關。可惜宿紫不是別遠南,再者就算是別遠南本人,對這種殘害胎兒的事自然也是痛恨的,因此宿紫一點情面都不留,直接交給大理寺查辦。而容妃那邊也沒討得好,被罰禁足思過三個月,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此事一過,後宮想來總會安分一些,最近宿紫這個做君王的,長期不往那邊行走,倒是引得陣陣猜忌,宮妃們打發過來求見的奴才,也逐漸多了起來。

“後宮中這幾位妃嬪,背後的勢力在朝堂之上影響很大,若無明顯的過錯,即便是我,也是動不了她們的,反而要努力做到雨露均沾、安撫人心纔是。”打發了小左子去宣讀聖意,宿紫忽而感慨道。

“既是做了君王,坐擁天下至尊的權力,想來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衛覺中規中矩的答道,拋開自己的心情去看,宿紫這個君王做得還是蠻苦逼的。每天五更就要起牀,接受衆大臣的朝拜,而後要在中書殿處理每日如山堆積的奏摺,在澤和宮接見要議政的大臣,還要單獨找某些重點人物做重點談話,每天在忙碌而充實的工作之後,晚上還要繼續與秉燭夜讀,充實自己。如果他是個重欲的,後宮裡有那麼多美人等着他臨幸還算有些盼頭,可惜這人又不愛美女。

相對比之下,自己每日睡覺睡到自然醒,接近午飯的時刻才磨蹭着去中書殿逛一圈,下午再去與宮裡的畫匠老李探討種花弄草的心得,再尋個空子到御花園裡睡一覺,或是到空間裡窩着找幾本書來看,刨去剛來這個世界需要習字修文的那幾個月,之後的生活簡直與米蟲無異。

不過,這纔是不同人類的不同追求,衛覺生來就不是個有大志向的,宿紫卻有他的野心,誰也不能說服誰,只好各自追求自己想要的,只要兩人相處得來就是萬幸。

衛覺既是心思活絡了,也便經常往宮外跑。宿紫問了,便老實答道:“在找店面,想開個專門售賣花草的店鋪。”

宿紫知道她平時從自己這裡A了不少奇珍異寶,金銀也是少不了的,應不是缺錢鬧的,平日裡也沒什麼花銷,便又問:“爲何忽然想開花店?”

衛覺偏着腦袋想了半天,道:“應該是想恢復前世的生活吧,有一份閒適的工作,然後窩在舒服的家裡,多少會充實一些。”

宿紫聞言便允了,甚至下令讓十三等人幫忙物色鋪子和地段,非常高效的在十多天之內敲定了新店的店址、裝修、常規品種的貨源等,就等着衛覺和她的奇花異草們入住了。

新店開張的那天,在京中的齊冰過來幫忙,宿紫也微服捧場了。新君一手捧起的花店,京中多少貴人暗中得了這個消息,都想要來逢迎一把。可惜衛覺統共也沒種成功幾盆花,批發轉賣的那些個花草入不得衆位達官貴人的法眼,個個緊盯着她手裡的稀有品種,價格一個喊得比一個高,雖是賺的盆滿鉢滿,卻是存貨全無,拼了命才留下自己最喜歡的那盆“木石奇緣”,說起來情況也是蠻囧的。不過好在這些官員們在君王面前也不敢過度露財,買到合意的也就散了。

待得日落西山,老闆娘衛覺在悅客來酒樓定了包廂,邀請幫忙的衆人前去聚餐。說起來在座的各位身份迥異,有做國君的、有修仙的、有做影衛的,還有純粹的房東和幫忙的路人,十三對衛覺的安排很是無語,但他的主子不發話,也不介意與這些個賤民坐在一起吃一個盤子裡的飯菜,他這個做下屬的也沒什麼好說,只好戰戰兢兢的陪着。

或者是衛覺本人也忽而覺得不妥了,又或者是單純的酒癮犯了,發現席間各位都沒什麼話聊,彼此很冷場之後,便玩命的自嗨,敬了這個敬那個,不一會兒就把自己給灌倒了。宿紫和齊冰默默看着她蹦躂,皆是一陣無語。其他閒人雖不知道這些人的具體身份,但從穿着打扮上也能窺出不凡,見情況不太對勁,都是匆匆扒了幾口飯,便急急的告退了。

見衆人撤得差不多,齊冰搶先道:“媚娘今日想必是太高興了,多喝了些。我送她回店鋪吧,你們二位請自便。”

宿紫卻直接走到衛覺身側。“她認牀,睡慣了宮裡的大牀自是懶得再換的,以後每日都會進宮來過夜。”

怎麼可能放她一個人在宮外逍遙自在,他敢擔保過不了幾天這小妮子就不記得找宮門了。他早就爲她盤算好了,從花店回宮,乘馬車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每日裡派宮人早晚接送一趟,並不費什麼事兒。既能滿足了她想要工作自立自足的願望,又能滿足自己想要每日見面的念頭,如此甚好。

只是他語氣裡面的親暱讓齊冰很不喜歡,後者絲毫不客氣的吐槽道:“媚娘會認牀嗎,想來該是不會的吧?當初我曾與她朝夕相處三天三夜,她在狂風呼嘯的大漠裡,枕着帳篷睡地面都沒有失眠的困擾,想來該是宮裡壓力太大,纔會睡眠不好。如此更應該睡在宮外,要知道認牀這種事,只有心情壓抑者纔會出現。”

說着就要從他懷裡搶過衛覺,可惜醉呼呼的某人一時貪圖溫暖的臂彎,拒絕了這隻援手。宿紫滿意看到衛覺又往自己懷中縮了縮,不屑於回答任何問題,直接向十三道:“你去備馬車,朕這就帶衛覺回宮了。”

齊冰臉色沉鬱,但宿紫的表現也沒高明的哪裡去。分明一臉的得瑟,將衛覺抱出門之前,還不忘拋出一個勝利者的眼神,自是把齊冰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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