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黑?”
洛葉摸着木欣的頭,輕柔的聲音充滿了暖意。若不是鬼炎散人以靈識告訴自己木欣正在找自己,洛葉沒準就已經離開神光城了。
“大半夜的出來找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丟不了的。”洛葉的語氣之中沒有一絲的責怪,反倒有一絲的憐意。
“可是,我不來找你的話,萬一羅生門那些人來找你麻煩,就沒人救你了。”木欣擡起頭,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眨動着。
洛葉一陣無語,然而其口氣依然十分柔和,“若是羅生門真的來找我麻煩,你過來也只是搭一條命而已,不值得。”
“纔不會呢,師尊肯定會來救我們的,到時候,我們兩個就都能得救了。”木欣一臉天真地說道,這不禁讓洛葉想起了小羽,那雙純真的眼睛,卻被申子緒生生地挖出。
一股淡淡的殺意自洛葉身上散出,其目光之中,有着令人心寒的煞氣。木欣的嬌軀一顫,雙手撫摸着洛葉冰冷的臉龐,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你的樣子好可怕!”
“沒什麼,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了。”洛葉搖搖頭,立馬調整好情緒,收回那殺意。
許久無語,洛葉的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番猶豫之下,其緩緩開口道,“我要離開這裡了!”
“爲什麼?留在這裡不好嗎?師尊會保護你的。”木欣眉間有着一絲擔憂,小臉上還有着慌張。
“我不能總是被別人保護,我也要強大起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洛葉的眼中,閃爍着光芒。
那光芒在木欣眼裡,有些刺眼。她看的出來,方纔洛葉的眼中,沒有她的身影,而是另外的人。
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木欣承認,自己的確對洛葉有好感,且這好感還不是一絲,而是到了喜歡的層次。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時她心中有了這些情緒。當初知道洛葉被羅生門追殺,又被師尊救出後,木欣的腦海裡,便全是洛葉的身影。
“你怎麼了?”洛葉看出木欣有些不對勁,立即問道。
“沒什麼,只是……只是有些累了!”木欣低着頭,眼眶內晶瑩的淚珠在不停地打轉。她忍住,儘量不讓它掉下來。
洛葉似乎有些明白了,其眼中露出一絲愧疚之色,但嘴上,卻依然不說一句話,他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
“你現在就要離開嗎?”
最後,還是木欣打破了沉靜。
“……明天清晨吧!”洛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明天清楚……”木欣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小手擦去那尚未滴下的淚水,臉上又有了笑意,“那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一直陪我?”
“當然!”
洛葉淡笑着回答,兩人的心中都各有所思。
這樣的情景,是第幾次了?洛葉在心中問自己。每一次,自己都很猶豫,該斷不斷。是不想讓別人傷心麼?可是,天虛子師兄早已經警告過自己,這樣下去,只會更加痛苦,不管是別人,亦或是自己。
但是自己真的無法狠下心來,木欣那焦急的眼神,爲自己而擔心的心靈,真的說不出“不”那個字。
洛葉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喜歡去傷害別人。
……
夜裡,兩個身影在昏暗的街道上走着,淡淡的月光下,那影子拉得越來越長,直至消失不見。寧靜的夜晚,二人彼此沒有一句話語,偶爾,木欣會問問洛葉以前的事情。洛葉也都盡皆告知。
落衣的事,雪衣的事,還有樓青嫣的事。洛葉,不想隱瞞。木欣聽的很高興,因爲洛葉沒有瞞他。高興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爲什麼,你就這麼“花心”呢!木欣想到。
……
花滿樓之中,鬼炎散人的靈識,籠罩着大半個神光城,觀察着洛葉兩人的一舉一動。旁邊,一身白衣的白楓端着清茶微笑。
“何必呢,又沒有什麼危險,讓他們二人自己享受一下這夜,不好嗎?”白楓淡笑道。
鬼炎散人不語,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異色。不久之後,其冷哼一聲,收回那靈識,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遙望遠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鬼炎,”白楓的語氣突然間嚴肅了起來,“你當真要護那小子?”
“我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徒兒而已,和那小子沒有關係。”鬼炎散人淡淡道。
“我或許,不會出手幫你!”白楓面無表情地說道,眼中卻閃過一絲的異樣之色。
“我沒指望你幫我,你只要守着神光城,便好!”
一陣沉默,白楓端着的茶杯微微地一顫,其臉上有着嘆息。多少年的朋友了,他從未放下過化仙門長老這一職,以朋友的角度去幫過鬼炎散人。
即便這神光城,對化仙門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當初自己犯下過錯,被派遣到天始大陸之時,自己就該明白的,化仙門,已經不需要自己了。但是自己始終放不下,期望着有朝一日,能重回化仙。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鬼炎散人清楚地知道白楓在想些什麼,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留在這神光城之中,不乏也因爲有白楓在此的原因。他只是一個散修,沒有宗門,好不容易有個定腳的地方,他不想放棄。
“爲什麼你這麼自信?”
“不是對我自己自信。我說過的吧,那小子,是天虛子的人。”鬼炎散人的嘴角,竟勾起了一抹微笑。
“可是天虛子前輩,他不在這裡,除非他本人親自前來,否則,擋不住羅生門。”白楓依然不太相信。
“白楓,”鬼炎散人轉過身來,目光之中閃爍着精光,“不要小瞧天虛子!”
說完,其身影驀然便消失了。留下白楓一人愣愣地留在原地,腦海之中,滿是鬼炎散人的那句話語。
不要小瞧天虛子?
這是什麼意思?
白楓想不明白,但他知道,鬼炎散人不會憑空說出這話。他對天虛子的瞭解,絕對比自己要深得多。
天虛子前輩的身上,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