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犧牲(下)

蕭浩雲剛剛回到蜀山就發現,掌門洛風一直在等着他,他加快了速度,來到洛風面前,恭敬道:“師傅!”

洛風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道:“跟我來。”

看着洛風當先行去,蕭浩雲只是一徵,卻也沒有遲疑,急忙跟上。看樣子,洛風是知道他回來的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洛風會怎麼做?

此時蜀山上只留下極少數的弟子,其他人都已經紛紛下山,修羅界在人間界的其他地方開了另外的通道,同時還出現了一些鬼物妖物,整個人間界都早已不再平靜。

讓蕭浩雲驚異的是,洛風帶着他走的方向,竟然是蜀山禁地的方向,不過洛風始終沒有再開口說出一句話,蕭浩雲便只是跟着洛風向着禁地走去,一樣不發一言。

蜀山後山,不僅僅是蜀山的試練之場,更是蜀山的禁地所在,蕭浩雲跟着洛風走着,走入了後山,走入了禁地,來到了那散佈着陣紋將整個禁地籠罩的洞穴。

洛風突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在奇怪,爲師爲什麼要帶你來這裡?”

蕭浩雲點頭道:“弟子愚鈍。”

洛風也沒有繞關子,道:“你道師叔前往南海天雲洞討要南海冰心,不過南海冰心乃是南海天雲洞至寶,輕易不可外傳,即便南離子與你道師叔有一段交情,但這南海冰心也不好拿。”

蕭浩雲心中一緊,道:“師傅這麼說,莫非是已經有了什麼消息,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洛風點了點頭,有些擔憂,道:“他們動了手。”

蕭浩雲一驚,南離子的修爲精深,比之道林並不差,這兩人本來有着交情,如今卻是因爲南海冰心此寶而交上了手,由此也可以想見南海冰心之珍貴,蕭浩雲清楚道林的修爲,只是他也說不好道林最終能不能帶回南海冰心。

此時在洛風的帶領下,蕭浩雲也已經進入了禁地之中,洛風走在前面,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道師叔走出了迷心之途,修爲更進一步,那南離子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他可以拿到南海冰心,只是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蕭浩雲心下稍安,但他清楚事情的緊急,道:“我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待,林師弟非常危險。”

洛風回頭看了蕭浩雲一眼,道:“他已經不是蜀山弟子。”

蕭浩雲堅定道:“他依然是我的師弟。”

洛風深深地看了蕭浩雲一眼,也沒有因爲蕭浩雲的言行而生氣,只是突然道:“蜀山禁地自蜀山立派以來便一直存在,你可知所謂的蜀山禁地有什麼用?”

蕭浩雲不明白爲什麼洛風要問這樣一個問題,但還是開口道:“蜀山禁地有着通往修羅界的通道,我蜀山自立派以來,就一直在鎮壓着這一界。”

洛風道:“這種說法,也對,也不對。事實上這個禁地在我蜀山立派之前就已經存在,我蜀山只是依此而立的。”

蕭浩雲的呼吸變得急促,只見接下來洛風說的話,更加讓他感到驚駭,只聽洛風道:“整個修道界一直以爲我蜀山只有一位開派祖師一般,其實他們對我蜀山知道的並不多,甚至是蓬萊和崑崙,也不知道我蜀山的真正秘密。”

“師傅……”蕭浩雲心中有着難以置信之感,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洛風笑着道:“很是難以置信,是吧?你的反應倒也是在常理之中,想當初我剛剛知道這個隱秘之時,反應也不比你好多少。”

蕭浩雲壓下心頭的震撼,跟着洛風向禁地走去,他知道他將要接觸到蜀山的真正秘密,而這個秘密跟這個禁地有關,同時他的心中也是在疑惑,師傅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

洛風一邊走一邊道:“天下飛劍,始於蜀山。一直以來,我蜀山弟子便是以劍仙之名聞名於世,而我蜀山的開派祖師,便是以劍仙爲名。只是我蜀山卻還有另一位祖師,更加強大,他沒有名字,但在他那個時代,他是毫無爭議的第一強者,但是,他卻被人稱爲劍魔。”

劍魔!

蕭浩雲心頭一震,蜀山學堂堂一個劍仙的門派,竟是跟“魔”扯上了關係。

洛風繼續道:“不管是劍魔還是劍仙,都起於一把劍,劍上帶着修煉的法門,這兩把劍,一魔一仙,便是魔劍和仙劍,這是它們的名字,也是我蜀山的根基,我蜀山,便是起於這兩把劍。”

帶着深深的駭然,蕭浩雲跟着洛風在這個時候剛好轉了一個彎,停下了腳步,在他們的面前,在五尺之外的地上,插着一把劍,劍身上有着詭異的符文,發着細微的聲音,像是魔鬼在獰笑。同時在這把劍身上,時刻不停地散發着黑色的魔氣,這股魔氣之強,讓蕭浩雲都覺得窒息。

洛風手一擡,在他的手上出現了一把閃爍着銀色光芒的長劍,這把長劍的樣式與地上的魔劍一模一樣,但不同的是,這把閃爍着銀光的長劍卻是帶着聖潔的氣息。

“當初兩位祖師驚才豔絕,在修道界闖下了偌大的名頭,本欲一起開宗立派,卻正好遇上了修道界大劫。”

“那場大劫幾乎覆滅了整個修道界,即便是崑崙與蓬萊,也在那場大劫下力不從心。也是在那個時候,兩位祖師利用當時得到的一塊不知名的玄鐵,鑄出了兩把劍,那玄鐵帶着不同氣息,竟是鑄出來兩把截然不同的神劍,一爲仙,一爲魔。”

“像我手中這把仙劍,便是歷代掌門的身份象徵,但是那把魔劍從誕生的一刻就註定不爲天理所容,所以即便阻止了大劫,但是持有魔劍的那位祖師卻因爲種種原因,成爲了修道界的公敵。”

洛風嘆了口氣,道:“蜀山弟子乃劍仙之修,當由仙向魔轉化時,便會得到更爲強大可怕的力量,只是這種轉化,卻不可逆。”

蕭浩雲明白了洛風的意思,他沉默了沒多久,便是開懷一笑,道:“師傅,您一路走來向弟子詳說當年之事,便是早已知道弟子會如何決定了,是吧?”

洛風嘆了口氣,道:“祖師逝時曾留下了一句話,諸界若開,則劍魔當臨。”

蕭浩雲心頭一動,道:“這是劫,也是命。我不信命,但爲今之計只有成爲劍魔,我纔有足夠的力量出手護我成煜師弟。”

洛風眼裡有着惋惜,道:“若是這樣,你也有可能成爲修道界公敵,而且從你成爲劍魔那一刻開始,便再無緣下一任的蜀山掌門。”

蕭浩雲灑脫道:“空雪師弟的資質並不在我之下,而且,師傅您一直教導弟子何爲修仙問道,我輩修道,又豈能是爲了成爲一派掌門?成爲劍魔若是註定成爲修道界公敵,便讓弟子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轟轟烈烈一回。”

洛風道:“這樣子,你的犧牲就太大了。”

蕭浩雲道:“蕭浩雲是蜀山弟子,相信祖師也會讓浩雲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因爲這樣的選擇,纔沒有錯。”

洛風聽了,不再猶豫,道:“好,從今以後,這把魔劍便是你的了,你將魔劍拔起,它便主動認主,而後你的真元轉化爲魔劍上的魔氣,神念轉化爲魔念,便可得到魔劍上的修煉功法,而且因爲仙魔一體,你的修爲不僅不會有虧損,還會有極大的增加,你可準備好了?”

蕭浩雲堅定點頭,道:“弟子準備好了。”

洛風不再說什麼,離開了禁地,而蕭浩雲則向着魔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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