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都是真的,我等待了很久,咎廉沒有來救他的妻子。我像抓住生命裡唯一值得我活下去的藉口一直守着彼妃。一面又四處打聽着咎廉的消息,他沒多久又娶了一個年輕的姑娘,就在我發現彼妃懷了孩子之後。彼妃沒有逃走的意思,她的眼睛是灰暗的,她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問她要不要找人來打掉這個孩子,她不說話,我也在矛盾之中。有可能,她懷着我弟弟的孩子,也有可能懷着某個混蛋的孩子。我還是一如即往地出去打探帶些吃的用的回來,還是一如即往地看見彼妃坐在山洞裡眼睛望着遠遠的空中。她的頭髮一天一天地長長……我不能養這個孩子,生下來他也沒有父親。在我決定好之後,我捻滅了煙,匆匆地趕回去按住彼妃,不管她怎樣慘叫掙扎還是伸手拖出了那個血淋淋的胎兒。那次差一點要了她的命,而且她卻一點也沒有恨我的表情,像個木偶一樣。漸漸的我發覺她的神致有點不清析了。她有時候望着天空微笑着問我。“釧矢,你放的那隻鳥兒現在飛到哪裡去了呢?”“釧矢,你家裡真的有棵比澡盆還粗的大樹嗎?接滿果子的時候一定特別漂亮吧!”釧矢,釧矢,釧矢……這樣的聲音整日整夜地迴旋在我耳邊,弄得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跟弟弟實際上是一個人。
奇怪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我發現,我愛上了彼妃。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我認爲一定是她瘋瘋顛顛把我也給弄糊塗了,讓我沉在了弟弟的角色中,纔會感覺她是那樣地叫人牽掛。我想起了那個小木盒,於是,把它找出來。我身上有它的鑰匙。我知道,弟弟對彼妃說要返還的那個我,實際上是他的哥哥。他早已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去,所以給了彼妃這個任務讓她把東西交給一個她認爲是釧矢的人。那個人就是我。我想着把鑰匙摸出來,多年沒有用,鑰匙已經鏽掉了。插在鑰匙孔裡一用力就斷了,我只好拿來一個石頭小心地敲打着它。好不容易敲開了,發現裡面是一張紙條。哦!原來如此,那一天,他爲了和彼妃約會不能來給我消息。我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寫了幾行字。“哥哥!明天我就要完成我們那個任務了,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的信。這個叫彼妃的女孩是我深愛的人,她是個不幸福的女人。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顧她,給她一輩子的快樂。我相信戰爭總會結束,你能做的是爲家裡賺錢,照顧所愛的人,而不是殺人。還記得你所勾畫出的那一副美景嗎?那是我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好了,再見!我的兄弟。最後,我還想告訴你一件我現在仍然還想着的事情。我,真的,好想家……”我,過了五年,再一次抱着弟弟留下的盒子揪着胸前的衣襟哭倒在地。醒來的時候,彼妃正用一條貼溼的手帕輕輕擦拭着我臉上的泥土。我知道釧矢爲什麼會愛她,當她細心地照顧着病人的樣子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不由自主地抓起她的手,她溫柔地笑起來。我們沒有說話,我只是默默地坐起身。我不知道,在她眼裡看到的是我,還是釧矢。我不管,她動情地笑佔據了我整顆心。此時,我真真正正地覺得我和弟弟是同一個人,我忘情地吻着她。火光靜悄悄地熄滅……
幾年後,戰爭結束了。我得到消息,我的國家獲得了勝利,咎廉也被我軍打死了。真正知道了這另人振奮的消息時,我卻不知怎樣高興了。沒有釧矢跟我回到家鄉跟我分享喜悅。彼妃的身體變差了,到最後甚至不能起來走動。我還是一直得照顧她,有一天她問我。“釧矢,外面還在打仗嗎?”我試探着問她。“如果,現在和平了,你會怎樣?”“當然是回家呀!我好像很多年都沒有離開過這裡了。”是啊!十幾年過去了,彼妃好像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美麗。我當然知道,她應該回家。可是,我什麼也沒有了,再不能失去她。我對她撒了謊。”我相信戰爭總會結束,將來一定可以讓你回家的。“我一直這樣騙着她,她不能出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怎樣了,她一樣把我當作釧矢和我生活在一起,而爲了她,我也總穿着敵國的軍靴讓她生活在一種謊言裡。直到幾年前,有一個退伍的軍人路過這座山。我遇到當年的戰友很是開心。我們坐在河邊談着從前的事情,他告訴我,當年,他曾經被敵軍抓去做過奴隸,受到非人的待遇爲他們做苦力,到戰爭結束纔得到釋放。我向他問起釧矢的事情,他竟然也知道。他告訴我說。”當時挺轟動的,上校的老婆跟敵軍奸細偷情,還成奴隸們私下的笑柄。可憐那個缺腿的士兵被活活地打死。不過那個上校夫人倒是個好人,不斷地乞求他們放過那個士兵。她知道,偷情是小,窩藏奸細可是大罪,可她仍然敢站出來爲他求情。那不就是死路一條嘛!最後被弄得很慘。“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我拉着他再一次尋問。”你說什麼?她知道對方上個奸細?你確定?“退伍軍人很詫異地望着我。”是啊!她一直知道,是她不忍心暴露那個士兵的身份。“我的腦中嗡地作響,後來他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回到山洞裡,我沒有忍心去問她當年的事。心痛地看着她,她的病更嚴重了,甚至很少再跟我講話了,說話對於她來說也是種吃力的事情。
二十年,我們整整在這裡呆了二十年。就算我再告訴她,她可以自己可以回家了,她也無法再去享受家的感覺了。我決定在她死之前都好好地陪着她。度矢講完了他的故事。我和樂湘秋同進吐了一口氣。”我沒想到釧矢的靈魂還會出現。“”我覺得,他可能是故意引我們來這裡。“我這樣想着。不管怎樣,故事是聽完了,我們還得找到寶貝才行。”對了,你這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寶貝,我們是爲了這個而來的。“度矢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從裡面的洞裡找出一條有些舊的項鍊,上面鑲着一塊血紅色的寶石。”如果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也只有它了。既然是釧矢引你們來的,那這個就交給你們吧!彼妃送給他的那一塊,從他屍體的嘴裡發現的。聽說,他就算被打死也不吭一聲,可能想要保住這個。“我默默地接過項鍊,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沉悶。我們輕聲地向他道謝,準備走出山洞了。可臨走之前,我回過頭來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出了口。”度矢,我能看一下彼妃嗎?如果我能看出她得了什麼病,我會帶藥過來的。她確實讓人可憐。“度矢沒有拒絕,對我交待。”小聲一點,她很久沒有看過生人了。“我點點頭,和樂湘秋一起朝向那間洞穴走過去。我把火把伸向裡面,只見牀邊坐着一個人影。我們輕聲地走進去,當房間變亮的時候,我和樂湘秋同時驚地張大嘴。那裡根本沒有什麼人,而是一具早已乾枯的屍體。而屍體的下面,竟然還拖着一團東西……那是胎盤。樂湘秋有些想嘔,我抓着她的手讓她冷靜。度矢微笑着走進來。”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對吧!“”是的!那我們不打擾了。“度矢點點頭送我們到洞口。他蹲在地上點燃一根菸一直目送着我們。我回過頭,看見他在不經意間眼中流露出一閃一閃的淚光。菸頭的火光漸漸離我們遠了……
”你要抓到什麼時候?“樂湘秋一句話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我才發現,到現在,還一直緊緊握着她的手。我連忙將它放下。”你不是害怕嗎?“”不是,只是覺得有點噁心,他竟然和一具屍體呆了那麼多年。“我嘆了口氣。”看樣子,當時在打胎的時候,彼妃就已經死了,度矢他接受不了。根源都是他自己的私慾害了三個人的一生。不知道,他還要堅持多久,才能放了他那個被自己囚禁起來的靈魂走出那個山洞。“湘秋好奇地盯着我。”你也會感傷?“”廢話!你不知道,我曾經也愛過,痛過……你個小毛孩子跟你說也不懂。“話一出口我就感覺不對。糟了!好不容易跟她修好,不小心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是呀!拉個小毛孩子的手也值得你臉紅這麼久?哼!“她又是一把掌甩到我臉上,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