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葉師傅精神好了很多,這段時間全靠大家齊心地努力。YI走了的第二天,暮葉師傅可能是怕我傷心叫我跟她一同遊湖。仙女宮裡有四個湖,分別在宮裡的四個角,暮葉師傅帶我去的是東湖。我們坐着一隻小船在開滿比人還高粉白荷花的水面慢悠悠地進行,到了荷葉深處時不時還能看見幾株蓮蓬露出一個頭。青蛙突然從深水中猛地跳出總會嚇我一跳。暮葉師傅談談的笑容掛在臉上欣賞着周圍擦身而過的花朵,花朵像是有靈性似地,伸着頭靠近我們的小船。“暮葉師傅,出來這麼久了,會不會不舒服?”我抱着雙腿坐在船尾無心觀賞。“不會,我已經完全好了,這點你不用擔心地。”我絲毫也沒有雅興,卻又不能打擾暮葉師傅。船漂了很遠,衝破那一片荷花之後豁然開朗,我只覺得眼睛一亮,遠方的山和廣闊的湖面出現在我們眼前。“雪晶,你看,如果我們在沒有穿過荷花羣就返回的話,哪裡會知道原來這片湖竟有這麼大。”“我還以爲整個湖面都開着荷花呢!這樣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小片而已。”我站起來朝着湖水的盡頭眺望。暮葉師傅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我不太明白地看着這一變化。“怎麼了?師傅,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不是。”“如果不是身體不舒服,暮葉師傅,你怎麼可能露出那樣的表情?”“爲什麼不可以?”“在我們眼裡暮葉師傅總是笑着,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坐到暮葉師傅身邊。“你只是看到了一面而已。有時候,我會生氣,會傷心,會擔憂,會恐懼。”“我從來也沒有見到過。”“當然,我不會一直保持着這樣的情緒,在我的世界裡痛苦和悲傷只佔生命的小部份而已。無論當時怎樣地絕望,我都知道,它不會一直地延續。”暮葉師傅說得很容易,可是,誰又能真正成功地快速在悲傷中掙脫出來呢?暮葉師傅望着遠處的湖水。“我知道,當自己沉沒在痛苦中的時候,不會看到前面竟然還會有快樂的時候。”暮葉一揮指,把小船又轉了回去。“雪晶,我們回去了。”我點點頭。 那是我在暮葉師傅失蹤前最後一次見到她了,就在遊湖的第二天早課,靜倚失神地跟大家說找不到暮葉師傅了,平日裡,暮葉師傅無論會去哪裡都會通知靜倚,可是,這一次,靜倚師傅說暮葉從昨天晚上就不見了,她耐着性子等了一晚上還是沒能找到她。整個仙女宮的人得知這件事都謊了,紛紛幫忙在仙女宮上上下下找尋着暮葉的身影。大家其實心裡都知道,雖然暮葉口頭說自己沒事,可是,毒還沒有完全清除,她隨時都是有危險的。我,騫虹琪桔千櫻組成一隊焦急地找着。到了下午,我們都累得不行,倒在草皮上休息一會兒。“暮葉師傅肯定不可能在仙女宮裡了,這麼多人找了一天都沒結果。”“她會不會突然想到什麼急事,所以一個人就出去了。”“我只能這麼認爲了,從來也有過這種事,也許到了晚上她就回來了。”我們三個人無功而返,把希望都寄託到了晚上。我們默默無語地等在仙女宮的門前,希望那一時刻它能突然開啓讓我們放下心來。天濛濛轉黑的時候,仙女宮裡的燈都亮了起來。騫虹琪的頭搭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沉沉的,仙女宮的門終於有顧一絲動靜。我們迫不急待地跑過開門,可是,進來的並不是暮葉師傅,而是面無表情的靜倚師傅。靜倚師傅可能是出仙女宮去找暮葉的,我們向她身後望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也是無功而返。“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我們想等暮葉師傅回來。”“不用等了,暮葉師傅沒事,只是出去辦事沒來得及跟我說而已,回去睡吧。”我們三個人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靜倚師傅來上課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家,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大家都是很擔心暮葉師傅的。下午的時候,樂笙冬跑來仙女宮,他也聽說暮葉師傅失蹤。我正在屋外找了個木頭刻木人玩,見他急匆匆地跑過來,他還沒開口我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我衝他笑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暮葉師傅沒有失蹤,靜倚師傅都告訴我們了。”樂笙冬吐了一口氣,有些尷尬地看着我。上次那樣狠心地拒絕他過後,我們就一直沒有見過面,這一次因爲暮葉師傅的事又碰到一起,事情在還沒有來得及探討時就已經解決掉了。我們同時找不到話題,都很不自在。“那沒有事,我先走了。”樂笙冬在片刻沉默之後對我說了這句。“嗯,你還了不想坐坐嗎?”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不希望他那麼快走丟失掉恢復友誼的機會。樂笙冬沉默着像是有什麼顧慮似的,後來,他還是走過來看着我手中的木頭。“你,你在做什麼?”“沒什麼,我想把大家的樣子都做成小木人,這個,是我用來先練習的。”我說着伸出手中的還未完成的木人。樂笙冬的眉頭微皺有些想笑地蹲下身來。“這個算什麼,除了能看出哪裡是頭哪裡是身子以外,什麼也不像。”“怎麼會呢?我可是照着自己的樣子刻的,你看這眼睛,這眉毛。”樂笙冬一會兒看看木人,一會兒看看我的臉,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他盯着我的臉聲音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你可比它美多了。”我們同時覺得氣氛不對,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睛。我把木人舉到面前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不像了,結果刻了片天,弄出個小怪物出來。“我小時候,喜歡看麪人師傅捏麪人,他們就是這麼做的。”“是嗎?我小的時候也很喜歡看,經常牽着妹妹站在麪人攤前一看就是一個下午。”他的話讓我想起小時候的點點滴滴,樂笙冬總是讓我有種親切的感覺,無論是他的樣子,他說的話都勾起我對家的眷戀。
黃珏微笑着從大院經過,跟我們打了個招呼。等她走後,我小聲地跟樂笙冬說。“你看墨瀾僞裝地多像,我們什麼時候才把他趕出去呀?”樂笙冬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對,雪晶,她就是黃珏本人。看起來,墨瀾已經沒有變成黃珏了。”我有些詫異,覺得自己好像被愚弄了一樣。“真討厭,弄得我分不清楚,這次他又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