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東寰像在撫摩着一件愛不釋手的寶貝,動作小心翼翼的疼惜着,溫柔的話語卻是帶着及至的殘忍。
“給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不……我什麼都不要聽!”大力搖頭,田笑笑拼命忍住想要逃掉的那種迫切。
“呵呵……”洛東寰擡頭:“這可不好,要先聽哪一個?乖!”
如同正在哄自己心愛的寵物,洛東寰此刻的臉上,溫柔得不像話。
冰涼指腹從她飽滿潔白的額頭慢慢向下巴滑下……
這樣冰涼冰涼,顯得無比曖昧的感覺,讓田笑笑渾身起雞皮疙瘩。
“放手……你這樣真不好。”
搖頭,聲音有些無助,帶着讓人憐惜的顫抖,身子像是被他用力抓住,就會碎掉的瓷娃娃。
“那你還玩我?膽子可不不小——”
響亮的聲音響起,田笑笑腦袋一片空白。
望着滿臉暴戾的木樁先生,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來,他狠勁的大手,將她死死抵住咽喉,往牆上提起。
“呼……”呼吸在胸口沉澱,很難受。
“我說過了讓你乖一點,你沒聽到,你爲什麼非要惹我生氣才滿意,如你所願!”
“咳……——”
身體往上升,越來越窒息。
田笑笑在猛烈咳後,被掐得堵塞。
她感覺自己一口氣快要上不來,難受的卡在咽喉間。
小臉慘白……
這就是事情曝光後的結局嗎?這就是她愛上木樁先生,飛蛾撲火後背叛他的下場嗎?
比她想的……
想的,還要來得強烈,也證明木樁先生曾經是多麼的在乎過她,對吧?
田笑笑嘴角微微上揚,看着木樁先生輕輕打笑開。
“如果……如果……”
“沒有任何如果!”
好吧。
他恨她——
田笑笑有些苦澀,她想要笑,確實笑不出來。
意識開始模糊,可她忽然很想大笑,她真的很想大笑,爲他們之間這一場一開始就很荒唐的愛情,。
自己,也爲木樁先生……
意識慢慢在渙散,那想要弄死她的大手,慢慢的鬆開她。
田笑笑一愣,蒼白小臉綻開如花的笑。
緊閉的眼角,一顆一顆冰涼而灼熱的淚慢慢往下滑落滴落,在他冰冷的掌心溼潤……
洛東寰手背青筋暴漲。
他鬆開她,卻又用盡全身的力氣那樣抱住她。
“告訴我……”
告訴他什麼?告訴他爲什麼要背叛他,爲什麼要替代姐姐嫁給他嗎?
不了。
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事情已經發生,她沒有臉說出口,也沒有臉面對他的質問。
嘴角輕輕上揚,田笑笑彎開笑容,輕輕的看着木樁先生,第一次那麼認真的開口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田笑笑,田笑笑!”重複的家口語氣。
他不想做田嬌妍,不想在他面前繼續做那個替身,所以,現在的她,是田笑笑!
雖然就這麼失去這樣的珍貴,她好不甘心——
但她不想做姐姐,不想用那個身份去接近木樁先生。
洛東寰放開手,低眉,面無標示:“我差點,就忘記了你只是小姨子……”
痛苦的窒息感跟着消失,意識迴歸,身體在沒有他安穩身軀支撐下,軟綿綿的像沒有支柱,重重摔向地板。
田笑笑也以爲自己會摔個鼻青臉腫。
可事實上,那雙手,在千鈞一髮之間,將她抱住了。
她沒有摔在地板裡,她就在他懷裡,熟悉而陌生的冰涼懷抱。
她渾身擠不出一點力氣,不知道這樣的身心痛苦,該怎麼去發泄去消失。
田笑笑坐在沙發裡,笑了。
笑得很大聲,越笑,越是放肆的淚流滿面……
燈光打開,不算透亮,柔柔在房間裡散開。
田笑笑臉上,笑容未散,淚痕已經被擦乾。
對,她沒哭……
她沒哭!
被明亮的燈閃得耀眼,她勾着嘴角慢慢轉過小臉,不想讓他看到她滿臉的還沒有幹得徹底的淚。
洛東寰靠近,用力捏着她轉過的臉。
那張張淚流滿面,讓他的手愣在半空中。
心裡被什麼東西堵得更慌,比小媳婦不見的那些日夜,還要瘋一般的來得慌。
冰冷的眼,不自覺,忽然柔了下來。
“我……”田笑笑心中微微一暖,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手一鬆,洛東寰冷着臉。
就算是心會疼,他也無法做到那樣的溫柔。
“你自找的!”
田笑笑慢慢的笑,看着穆莊線,忽然調皮的眯着眼睛:“那,你現在是同情我被你欺負了嗎?”
洛東寰臉色冰冷,眼神轉開。
整個人狂躁,渾身像被千萬螞蟻噬咬着一樣,瘙癢躁熱的覺得世界就要崩潰。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見任何人,直到……我找到你姐姐爲止!”
田笑笑眨眼。
這樣也好。
他不願意承認,她不說,也好。
等姐姐出現?或許是等不到了吧。
“可是……我不想留在這裡,我沒有身份和位置,我只是……你的小姨子。”田笑笑的聲音依然是顫抖的。
她看得清楚,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木樁先生把手在次伸向她脖子。
就像是死神邀請之手,他這麼生氣嗎?
或許吧,她心裡,是疼,心疼得要碎掉。
木樁先生的心,一定也是那般難受。
他們都在逃避,逃避那個觸手可及的真相,害怕一旦揭開,就是真正的天天涯海角,各自陌路。
最終,他的手沒有伸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洛東寰,整個人就好想融入了身後的暗黑夜色,讓田笑笑微微嘆息。
明明是如此的靠近,確實是咫尺天涯……
“你睡吧,明天起來再說。”
站起身,洛東寰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門。
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那般,田笑笑呼吸無法平靜下來。
隔着短短几步之遙和一快模板,他們之間卻好比隔了十萬八千里……
隔天醒來的時候,天正下着細細的雨。
整個城市,一夜之間就變臉,在這個充滿傷情的季節,越發讓人小心翼翼,不敢去觸碰……
推開窗,一夜沒有合過眼的田笑笑朝佈滿了陰沉氣息的天空遙望,嘴角淺淺的抿了抿。
望了望生活十幾年的迷夢城市,她覺得陌生感,有種無法說出來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