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腳步聲的一點點逼近,我和嚴凌的心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因爲一旦這些人進入地窖,發現地窖裡足可以使他們富甲一方黃金,也許那些所謂的人性,所謂的貪婪都會將我們瞬間毀滅在這密閉的地窖中,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堅信有時候人性的險惡比鬼更加兇殘,更加令人恐懼。
記得曾經看到一個報道,一羣盜墓的傢伙,在西安南郊發現了一座唐朝的墓葬,據說當時的收穫頗豐,後來竟然在墓道里發生了一場火拼,5死1傷……這一次的決定不僅讓我,甚至連累了嚴凌都將隨我一同面臨災禍,此刻我心中升騰起對自己無比的悔恨與自責,我後悔自己的草率,後悔自己的無能,連身邊的女人都沒能力保護,後悔沒有給自己和嚴凌一個交代。我知道無路可走,唯有在這個時候緊緊的抱着嚴凌由於緊張或者說恐懼而抖動的肩膀,共同面對眼前的這場災禍。
這時,門外悉悉索索的摸進來了幾個農民打扮的人,一共四個。第一個進來的人手裡舉着一個燃燒的掃帚,噼裡啪啦的向下掉着火星。
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他們的眼睛進到屋來,就一直沒有離開屋中的那堆瓦礫,可能在他們看來,出現不可思議的地道,不可思議的房間,不可思議的瓦礫,一定預示着什麼。他們進來時帶的火把很快就要燒盡了,這時其中一個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些粗大但已經腐朽了的木條,點燃,然後舉着,走到了瓦礫的旁邊,開始用腳劃拉着瓦礫,似乎在試探着是否隱藏着危險,這堆瓦礫被這個男人的腳撥動着發出着嘩啦、嘩啦的聲響,其他人默不作聲,看着他。慢慢的他蹲下身去,開始用手撥弄那些瓦片,突然很興奮的跳了起來,對身邊的人狂叫:看,金子,金子!
金子終於被他們發現了,幾個人開始瘋狂的蹲下身去在瓦礫堆裡面翻來倒去,並且開始興奮的怪叫,發了,發了!他們忘我的在瓦礫堆中翻找着,狂叫着,瘋笑着,給自己的口袋裝着黃燦燦的黃金,甚至脫下外衣,拼命的往裡裝……可以理解他們的興奮,可以理解他們面對財富的毫無僞裝,這是真實的感受。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燃燒的木條冒出一些淡綠色,混在着異味的煙,一種酸臭。除了我很嚴凌,那些瘋狂的人並沒有察覺,依舊忘我而瘋狂的尋找着黃金,聚集着黃金,甚至當其中有些人幾次和我對望也都表現的無動於衷,像是在他們的眼中,只有黃金,只有對未來財富的嚮往和奢求。
漸漸淡綠色的煙霧迷茫了整個屋子,這種酸味實在讓人難以接受。這些人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也許是累了,他們每個人的旁邊都集中着一堆或多或少的黃金,不過黃金的亮度沒有剛剛搬進來的時候那麼光亮,整齊,甚至有些殘破。終於其中的一個人停止了手裡的活,坐在地上喘着粗氣,他的表情很滿足,他掏出一支沒有濾嘴的香菸,掏出火柴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段長長的煙霧,像是在想什麼,很快一支菸就剩下了煙一個屁股。突然,他丟掉菸頭站了起來,不過這時,他們的手裡多了一塊青磚,並且高高的舉起,然而,這一切其他的人並沒有察覺。
青磚狠狠的砸在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人的後腦上,嘭的一聲悶響,那個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一頭栽倒,他身邊的黃金堆瞬間坍塌,散落。另外兩個人似乎發現了異樣,立刻停下手裡的搜索工作,轉過身詫異的看着依舊拿着磚頭那個男子。那個男子舉着磚頭,惡狠狠的盯着其他兩個人,身體搖搖晃晃。
“哥,你這是咋了?”看着提磚男人一步步逼近,其中一個小個的男人有些恐懼的叫着。
“不勞而獲,毀我的招牌,把命拿來!”這個提磚男人的聲音變得十分的詭異,陌生。
“這不是你哥,中邪了,上身了,鬼上身,快跑!”
“哥,哥……我是成娃啊,哥!”那個叫成娃的男人拼命的叫着,同時向後退着,腳下的黃金好幾次差一點絆倒他,他希望可以叫醒自己的哥哥,但是於事無補,成娃的哥哥,或者說鳳凰樓的老闆仍舊一步步逼上去,舉着磚,惡狠狠的。招牌,我想起了,原來那些已經腐朽的木條就是曾經鳳凰樓的招牌,由於,一直注意哪些黃金的罈子,已經忽略了這個招牌的存在。我努力回憶着,當時石門關閉的時候,好像鳳凰樓的老闆在裡面的,並沒有出去,他把自己封在裡面。這個有品位的漢朝商人就這樣一直在這個房間守護着自己的財產,守護着自己鳳凰樓的招牌一直到死,他的魂魄也常留於此。剛剛那些燃燒的木條就是他當年細心擦拭的招牌,而這幾個瘋狂的攫取財富的傢伙用作火把的,就是他一生最愛的東西。
啪,一塊青磚狠狠的敲在提磚男人的頭上,那男人一個踉蹌,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倒下,更沒有回頭,還是隻管向已經驚恐的倒地上的,自己的弟弟走去,舉着磚頭。接下來,一場慘烈的混戰,三個男人彼此撕咬着,用手裡的東西彼此敲擊着,很快,幾個人都傷痕累累,鮮血,慘叫。最早倒地的男人向門外努力的爬着,也許只有外邊的世界纔是安全的,自由的在這裡,沒有親情,只有鮮血和嚎叫。他一定後悔進到這裡,後悔發現黃金,後悔認識這些所謂的朋友,他的整個臉上已經全部是血。我用手捂住嚴凌的雙眼,不能讓血腥和暴力污濁我身邊這個女人的眼睛,我要保護她。後來,我甚至很得意自己面對這樣慘烈的爭鬥和鮮血還可以保持鎮靜。他們彼此追逐爭鬥,用磚頭,黃金,還有自己的生命,一屋子的鮮血……他們彼此的爭鬥逐漸延伸到了門外,這場戰鬥的慘烈程度是我至今爲止,目睹的最血腥,最暴力的,這個財富擁有人與盜取者之間的戰爭,是貪婪之間的博弈。
門外的嚎叫停止了,四周變得死一般的寂靜。我詫異這場變故,似乎一切都不曾發生,但是又是活生生的出現你的面前,空氣中瀰漫着血腥。
漸漸的,那些綠色的煙霧消散不見,又有一絲涼風從門外的滲了進來。幻覺,果然又是幻覺,屋內的一切都變成了之前的樣子,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