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野獸頻繁出沒的時節,在陳國東境一片羣山中,一隊獵人歡樂地唱着歌往村子趕。
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臉笑容地坐在車上,一隻手把玩着脖子上掛的平安扣。他雖然年輕,但是憑藉努力,他已經是村裡有名小獵人了。不過看他另有心事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止想做個獵人。
“小天,你在想什麼呢?看你一直在走神啊,是覺得獸牙鏈戴着不舒服嗎?”一箇中年大漢笑呵呵地看着楊天,眼神中盡是讚賞。
少年名爲楊天,他這時停下襬弄平安扣,轉過頭來對大漢笑道:“不是,我不戴獸牙鏈的,只戴這個平安扣。我只是在想到底能不能成仙。”
那個所謂“平安扣”,就是一根線穿過一個環狀的玉。這塊玉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整體的藍色當中有一小塊是碧綠的,如果不仔細還難以分辨出來。
一個大漢看了一眼在陽光下閃爍着奇異光澤的玉,正搖頭時聽到楊天后面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麼仙啊,他老人家總是講這些奇怪的東西,你可別太相信了。好好學習狩獵,成爲一個出色的獵人才是正道。至於平安扣,戴獸牙纔對。”
楊天眉毛一挑道:“他說能保平安,而且一直不讓我把它摘下來,所以就一直戴着了。”
其他人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楊天他們一回去就受到村裡人的熱烈歡迎,尤其是楊天,小小年紀就這麼出色,再加上做人不驕不躁,深得衆人喜愛。同時也因爲楊天從小就沒有父母,只有一個爺爺,所以衆人心中多少有些同情。楊天對自己的父母完全沒印象,說不上懷念,但是心裡總會有點失落。
此時,天已傍晚。楊天回家見到他的爺爺,他想走出這片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又擔心不被允許。但是偏偏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不過一想到他爺爺的白髮,心裡又矛盾起來。
“好孩子,想不到這次你能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我可聽說那野獸精得很哪!”楊天的爺爺楊永德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彷彿看出了楊天心中所願,說道:“你一直很嚮往我說過的那個仙人世界吧!如果想去就去吧,那裡纔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楊永德說這話的同時,一掌拍在楊天肩膀上,楊天感覺體內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堅硬的鐵鏈突然斷掉一樣。當這聲音傳出的同時,天上雲層變化,風大了起來,兩人感覺天穹之上就像有一對冷漠的眸子注視着他們。楊永德似有所覺,立刻把手從楊天肩膀上拿開,那種怪異的感覺才重新消失不見。
楊天對此毫不在意,心裡只是高興,但是馬上又一臉擔憂。
楊永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放心去吧,我在這裡能照顧好自己,而且還有別人幫忙,你擔心什麼?”
楊在拜別楊永德後,立刻離去。與村裡人告別是不行的,因爲到時可能就不捨得走了。
不過很久,楊天都還記得楊永德嚴肅的話:“修行修一個真,但是修真界到處都是坑人的傢伙,還有人完全就是雞鳴狗盜之輩,你一定要小心了。千萬要記住,只能坑人,不能被坑,尤其是被人盯上的時候。”
楊天沒想到自己的爺爺居然一臉嚴肅地說出這種話,但是偏偏這句話卻很有道理。
一個月過去,楊天也趕了不少路,但是離聖陽宗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這些天也不用擔心吃的問題,總是有倒黴的猛獸碰上他上他飽餐一頓。
這一天,正當他思考怎樣可以加入宗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青年男子與一巨大的猛虎相鬥。那隻猛虎的體遠比一般的老虎大,楊天頓時覺得漲了見識。他還準備再看下去,但是一人一虎似乎有所察覺,楊天只能現身。
那青年如同餓個半死的羊突然見到一地青草那樣,兩眼放光,急忙向楊天求救。他還怕楊天拒絕,立刻開出三塊下品靈石的報酬。
但是楊天何許人也,雖然楊永德給他講過不少仙人的事,但是從來沒說過靈石是什麼,只聽過儲物袋,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靈石是什麼。一聽說對方要給自己石頭,他頓時就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不過他突然看到青年身下的儲物袋,心底暗罵對方怎麼把好東西壓住了。
不爽歸不爽,人還是要救的,楊天一跺腳向前猛衝。那猛虎沒想到這個渺小的人類居然真敢和它動手,立刻擡頭長吼一聲,迎着楊天衝去。
楊天身體靈活的確不同一般,在向前躍去的那點時間就從小腿布套裡抽出一把刀。這把刀是他花了很大代價才從一個老獵戶手中得到的,不敢說削鐵如泥,但是在他的印象中還沒有它削不了的東西。
猛虎衝向楊天,完全沒打算防守,在它看來楊天能有什麼東西能擋得住自己。楊天見到這隻老虎如此輕敵,當然也不客氣,在臨近的時候扭腰一個錯身,持刀的手以一種旁人難以相信的角度划向猛虎的脖子。
二者一錯身,猛虎發覺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條血痕,心中又驚又怒。楊天更是驚訝,根本不相信有猛獸可以逃過這絕命一刀。
“這老虎,成精了。”楊天倒吸口氣,緩緩說出自己的判斷,眼中盡是興奮。儘管這種說法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不過也只能是這種可能了。
旁邊的青年目瞪口呆,他是修行都者,費了不少勁才能割到猛虎的脖子,但是楊天一個照面就傷到猛虎的弱點,難怪他會驚訝。
楊天倒是不會驚訝,在他看來野獸就是野獸,再怎麼成精了,也是野獸。生命都是有本能的,只要利用好這一點,對付它們也不是難事。
這猛虎的確是修煉小成,戰鬥力和那個青年差不多水平。但是同級別的妖獸往往強於人類,所以那青年有了現在這種結果。
虎妖聽到楊天如此評論自己,立刻憤怒地躍起。楊天平復心情,告訴自己要速戰速決。
楊天的身體靈活度已經和山中的猿猴有得一拼了,所以虎妖想撲中他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每當虎妖感覺自己的利爪就要抓到楊天的時候,楊天總能夠及時地一閃身,巧妙地躲開。這種手段最大限度地保存了自己的體力,同時還大量消耗虎妖的體力。最後,這隻虎妖還是死於楊天之手,算是死得冤枉。如果不是它先前和那青年男子鬥了有一段時間,楊天又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勝了。
眼見楊天勝了虎妖,青年男子眼中殺機一閃,但是臉上還是帶着微笑地問道:“多謝兄臺救命之恩,等會兒在下一定重謝,不過不知兄臺要往哪去啊?說不定我可以帶路的。”
楊天根本不理會他的話,憑藉多年的打獵經驗,剛纔青年的殺機沒有逃過楊天的感覺。他心裡冷笑一聲,覺得楊永德說得太對了,修真界果然到處都是坑人的傢伙。明明是修煉之人,偏偏稱呼楊天爲“兄臺”,就算楊天沒修煉過也應該是“道友”吧。
不過他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一伸手,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先前答應給我的報酬呢?”
青年男子聞言,低頭一笑,而後暴起出手,手中赫然有一柄閃爍着寒光的短劍。
楊天當然不會讓對方得逞,他心裡早就對這人有所防備了,而且對方重傷之下也不見得是自己的對敀手,所以他絲毫不擔心。
他伸手迎上去,那青年見楊天這麼莽撞,面色一喜。哪知楊天手勢突變,變得太快、太突然了。青年接受不了這一變化,一愣神才感覺到自己的手腕已經被扭斷了,外加身上幾處穴位也遭受重擊。青年想動,但是全身癱軟,完全提不起勁來。
劇痛傳來,青年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但是楊天對此聲不聞不顧,人他是殺過的,曾經有個敵對的村子要屠滅他的村子。楊天爲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不得已殺過一個人,記得當他親手了結一個生命之後,他吐了半個時辰,但是後來就適應了。
楊天在青年身上一陣翻找,打不開袋裡,但是腰間的令牌卻沒放在袋子裡。令牌上刻着“聖陽”兩字,看來這青年是聖陽宗的人了。令牌另一面刻着青年的名字,他的名字叫周明。
“聖陽宗在哪?”楊天見此令牌,立刻激動地盤問起來。
青年周明的骨頭並不硬,楊天只是稍微耍點手段就讓他都招了。但是爲了自己的安全,楊天沒有帶走周明,也沒有動手殺人。
從周明口中,楊天知道聖陽宗真的沒落了,不過作爲曾經輝煌過的宗門,到底有什麼底蘊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已經讓楊天很高興了,一來可以踏上修行之路,二來可以找機會弄到什麼底蘊。
三天後,楊天到了聖陽宗,沒有遲疑,一步踏入山門內。
“小子,你來幹什麼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耳邊,楊天猛然一驚,四處張望才發現一個老者坐在一張椅子上。
楊天不敢怠慢,立刻拱手道:“晚輩楊天,是周明周師兄讓我來加入貴宗的。”
“想不到周師侄能有這份心,實在是難得啊!”老者笑得很是慈祥,但是轉眼間,臉色驀然大變,冷聲道,“不過他以爲自己的宗門是什麼?難道隨便什麼人都能加入嗎?宗內資源畢竟有限,我們恐怕沒法收你啊。”
楊天暗自腹誹一句,這位師叔的事,楊天也從周明那兒知道了,聽到對方這麼說,當然也不覺得奇怪。他頗爲肉痛地從懷中拿出三顆下品靈石遞給這位師叔,但是臉上還要裝出很高興的樣子。
“不錯,挺懂事的嘛!”這位師叔似乎很是頎慰的樣子,而後又種和藹地笑道,“小兄弟啊,我們修行之人,不止要有資源可以使用,還要有機遇和悟性,我看你就很有悟性啊。將來必定前途無量,我們宗門內一般不以天份來劃分弟子,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楊天面上不斷稱是,心裡卻是不斷冷笑:“老傢伙,到時候有你好看的。還不依天份劃分,根本就是收不到有天份的弟子吧。”
楊天領了兩套衣衫和一個木牌,再加一本《引靈經》。
《引靈經》是聖陽宗內關於煉氣的功法,只是很一般的功法,但是楊天卻不這麼想,在他看來飛天遁地的日子是指日可待的。不過在這段時間他要作爲雜役生活,直到修爲達到煉氣第一層就可以成爲外門弟子了。
只聽說煉氣一共有十層,至於煉氣之後又是什麼境界,那就不是現在的楊天能知道的了。而現在他要和另一個人分工做雜役該做的事,一人砍柴,一人挑水。
只是到了自己的住處時發現另有一個少年坐在一張桌子旁,雖然早知道還會有一人,但是如此冷漠的眼神讓楊天都覺得心驚。
“你想和我爭嗎?”冷漠的少年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讓楊天明白,這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