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雨樓。
雲小邪逃出了小院後,說落了小胖王不動一番,然後獨自來到了靜雨樓。
天色已然昏暗,鳳起、白雪等人都在忙着準備晚餐,雲小邪進入靜雨樓之後其他人都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了多日不見的姐姐雲小妖與火麟洞的準姐夫李禪音。
“李師兄,原來你也在呀。”
看到李禪音在靜雨樓前廳,雲小邪有點意外。
李禪音這十年多年來和雲小妖關係極爲穩定,如果不是這一場浩劫來的突然,兩人多半在最近就要好事將成了。
都說女大不中留,這句話說的一點兒也不錯,雲小妖縱然性格剛烈火辣猶如男子,但在愛情面前,還是擋不住心中的那絲與生俱來的情愫。
當初,她和李禪音二人被葬天手下在長江劫持,歷經生死磨難,浩劫結束後被韓雪梅解救而出,兩人的感情便急速升溫了,火麟洞距離輪迴峰也不太遠,這幾年來,雲小妖沒少往火麟洞跑,甚至三兩個月不回來也是正常的。
浩劫降臨之後,雲小邪幾乎沒有見到老姐的身影,不料今日卻在靜雨樓撞見了、
李禪音見未來大舅子來了,立刻站起身來,忙道:“小邪師弟。”
雲小邪擺手道:“昨天還聽說你和老姐去打探獸妖消息,怎麼就回來了”
一身火紅衣裳的雲小妖道:“你管的還真寬呀這裡我是家,我回來還要向你稟報麼”
雲小邪乾笑一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師兄也不常來我們輪迴峰,你讓鳳起小師妹做點好吃的好好款待,別怠慢我未來姐夫。”
李禪音臉皮子薄,聽到未來姐夫這幾個字,頓時臉色一紅。
雲小妖的性格就比李禪音開朗的多了,她忍不住踹了雲小邪一腳,道:“少油嘴滑舌,爹爹在書房等着你呢,快去吧。”
雲小邪呵呵一笑,閃進的內堂,在離開後,他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自從李鐵蘭生死不知之後,他整個人便鬱鬱寡歡,知道許多人都在爲他擔心,所以在人前,他總是裝出一副快樂的模樣,但一當背對着他們,他臉上的笑意就笑容了。
靜雨樓後面的書房,乃是雲滄海與紫雲仙子的居住之所,極爲僻靜,彷彿整個峨眉山肅然壓抑的氣氛,在這裡感覺不到一絲一毫。
雲小邪走到了門前,伸手敲了敲門,道:“爹爹,你找我麼”
“是小邪啊,你進來吧。”
很快,房內就傳來了雲滄海的聲音,雲小邪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和往日一樣,爹爹雲滄海並不在前面的客廳,而是在中間一層的書房裡,雲小邪走進來之後,就看到爹爹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手中緩緩的轉動着一枚玄鐵靈牌。
這枚樣式古拙滄桑的鐵牌他見過,正反面分別鏤刻着“賞善”“罰惡”四個古纂文字。
正是前不久,崑崙派前來拜山時,雙手奉上的“號天令”。
雲滄海見雲小邪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號天令”上,隨手將鐵令丟在面前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道:“千百年來,正道諸派爲了這個小小的鐵令,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太虛真人一世英明,最後也毀在了這枚鐵牌之上,哎。”
雲小邪低下頭,沒有說話,因爲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性的自私與貪婪,是天生而來的,爲了爭名奪利,正道門下那些光鮮亮麗的俠客仙子,多半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的善良。
這段時間來,雲小邪確實想過太虛真人之事,大爲惋惜。
太虛真人統御正道超過四百年,阻擋甚至討伐魔教,給人間蒼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結果在晚年英明毀於一旦。
正如爹爹說的一樣,太虛真人是毀在這枚不起眼的小小鐵牌上的,爲了祖師傳下來的基業,爲了保住這枚鐵牌,不惜以身犯險,最終導致身敗名裂,慘死瑤池宮,實在可惜。
雲小邪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道:“爹爹,不知你找孩兒來,所謂何事”
雲滄海慢慢的站起身來,收起了丟在桌子上的號天令,放在了書架上的一個精緻至極的紫檀木盒裡。
道:“小邪,雖然爲父這幾十年來很少管你,你小時候的修習都是你娘或者玉峰教你的,但爲父確實對委以衆望,如今浩劫降臨,人間大亂,爲以防不測,有些蜀山秘密,需要傳承下去。”
雲小邪一怔,忽然皺眉道:“爹爹,獸妖從玉門關入關了”
雲滄海點頭道:“不錯,今天下午無數獸妖已經越過玉門關,朝着中土內腹而來了。這一場浩劫已經失去了控制,哎。”
雲小邪心中黯然,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老爹正在爲天下蒼生而擔憂,可形勢逼人,不到萬不得已,最後的決戰之地不可能放在其他地方,更不可能派遣修真高手分路迎擊,一旦人間修真者的力量分散出擊,就會被獸妖有機可乘,逐一擊破。
所以,無數人間修真者都是隻能在峨眉山一帶眼睜睜的看着獸妖禍害天下而無能爲力。
在雲小邪傷感的時候,雲滄海道:“你跟我來,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雲小邪一愣,不明所以,只好跟在雲滄海的身後,進入了裡面的臥房。
這裡是雲滄海與紫雲仙子的居住之地,佈置自然典雅,在牆壁殺掛着好幾幅山水大軸,氣勢恢宏,筆力蒼勁,一看這幾幅畫就是出自名家大師之手。
小時候雲小邪經常在這裡嬉鬧,也不覺得驚訝。
可雲滄海接下來的動作,卻是令雲小邪大吃一驚。
只見雲滄海隨手掀開了一幅掛在牆壁上的字畫,露出了平整的牆壁,可也不知道雲滄海觸動什麼機關,整扇牆壁忽然向後退去,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地洞,通向不知名處。
雲滄海沒有說話,只是當先走進了密道之中,雲小邪心中砰砰直跳,知道,這出現在蜀山歷代掌門居住之地的密道里,只怕隱藏着蜀山最重大的機密
密道很寬,也很乾淨,每隔一兩長就有一盞油燈靜靜的燃燒着,顯然時常有人進入密道給油燈添加火油。
雲滄海在前面帶路,一言不發,雲小邪跟在後面也不敢詢問,一時間,整個密道中只有二人走路時的砰砰腳步聲。
這密道真長,雲小邪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時間,還沒有走到盡頭,而且這密道似乎不是向下或者向上延伸,而是一條直線。
雲小邪心中計算,走了這麼久都沒有拐彎,只怕已經走到了輪迴峰後山山腰了吧。
果不其然,在雲小邪暗暗揣測的時候,這條從靜雨樓書房內側直通的密道終於到了盡頭,隨着石門的開啓,雲小邪跟着雲滄海走出了密道。
外面已經繁星點點,但云小邪還是認出了,自己身處輪迴峰後山,距離祖師祠堂不遠。
雲滄海道:“這條密道,整個蜀山沒幾個人知道,是從前山直接通到後山祠堂的,也是一條保命用的逃生之路。”
雲小邪心中砰砰跳動,忽然想起了月前,韓雪梅在真武廣場上和自己說的那番話。
這條密道之隱蔽,看來只有歷代蜀山掌門才知曉,如今爹爹忽然告知自己,看來韓雪梅與李鐵蘭分析都不錯,爹爹確實有意栽培自己。
雲滄海關閉石門後,走向了不遠處的祖師祠堂。
遠遠的可以看到祠堂大屋內燭光如皺,走的近了,雲小邪忽然有一種錯覺,似乎聽到了一個尼姑在祠堂裡敲打木魚、誦唸佛經。
“看來我最近精神真的不太好,祖師祠堂裡怎麼可能有一個師太在誦經禮佛呢”
祠堂外,雲小邪苦笑一聲,默默搖頭。
咯吱,祠堂的木門緩緩的雲滄海推開了,雲小邪的眼珠子忽然一瞪,嘴角上苦笑也漸漸的僵住了。
明亮的祠堂內一如往昔,可是卻有一個面對着祖師牌位的尼姑,正在誦唸佛經。
很長的時間裡,雲小邪都沒有來過後山的祖師祠堂,他竟不知道,何時開始,這裡竟有一個尼姑,瞧父親雲滄海的表情並不意外或者驚訝,應該早就知曉此事。
看着那師太的背影,雲小邪忽然覺得有點兒熟悉,彷彿曾在哪裡見過,但在一時間也想不起在哪裡遇見過這個師太。
雲小邪漸漸壓制內心的驚訝,隨着雲滄海一起走進了祠堂內部。
先前在靜雨樓的時候,雲滄海說,這一場浩劫生死難料,以防不測,有些蜀山機密需要傳承下去。
現在,雲小邪被雲滄海帶入了祖師祠堂,雲小邪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
祖師祠堂有一個秘密,關乎整個蜀山數千年的祖師基業。這個秘密在很多年前,追查惡鬼身份的時候雲小邪從徐天地的口中隱隱知道了一些,據當年徐天地所言,祖師祠堂其實是一個封印,是整個蜀山的根本所在,每六十年封印會被開啓一次,最近一次開啓就是十多年前惡鬼浮出水面的那個夜晚。
雲小邪清楚的幾個,那個夜晚也不知道祠堂裡發生了什麼大變故,蜀山六脈山峰的天機印被人同時開啓,差點毀滅了蜀山。
當日在祠堂裡看到這個秘密的,只有徐天地、小丫姑娘以及昏迷過去的錢十三,正是因爲這個秘密,當年爹爹將徐天地軟禁在蜀山大半年之久。
今夜,爹爹帶着自己來到蜀山重地,看來是要告訴自己只有歷代蜀山掌門才能知道的重要機密。
雲滄海走進祠堂之後,沒有看斷塵子一眼,直接走到香案前,和往日無數次一樣,拿起幾根細禪香,點燃,輕揮,行禮,最後將細禪香插入香爐之內。
雲小邪目光落在盤膝坐在蒲團上的那個尼姑的背影,道:“這位師太,你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斷塵子輕輕誦唸佛經的聲音忽然消失了,但手中敲打木魚的節奏卻沒有停止,整個祠堂內,不時的傳出咚咚咚的聲響,就像是人的心跳,聽起來很是舒服。
斷塵子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道:“貧尼只是一位世外閒人,沒想到雲公子還記得貧尼。”
雲小邪一聽聲音,忽然愣住了,當日在五臺山他雖然沒有見過斷塵子前輩的面,可聲音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他驚訝的道:“你,你是樊少輕水前輩”
斷塵子低低宣了一聲佛號,淡淡的道:“阿彌陀佛,貧尼早已經脫離紅塵,斬斷三生,樊少輕水這個名字早已經隨着俗世而煙消雲散,貧尼如今佛號斷塵。”
雲小邪一聽這忽然出現在祖師祠堂裡的尼姑果然是斷塵子,心中又驚又疑,他離開五臺山也不過數月時間,沒想到隱居避世超過四百年的斷塵子,又回到了蜀山,而且看樣子回來又一段時間了,一直居住在這祖師祠堂之內。
在雲小邪驚疑的時候,雲滄海回身道:“前輩,從浩劫降臨到今日,你所料一切句句應驗,今日獸妖大軍已經從玉門關殺入中土。”
斷塵子身子微微一動,忽然嘆息一聲,道:“南疆獸妖浩劫是我推演出來的,至於獸妖取道死澤,從西域入關,其實並不是我推演而出的,而是另外一個人猜到的。”
雲滄海一愣,道:“誰天下還有如此奇人”
斷塵子道:“她雖然只是一個年輕女子,但深諳兵法韜略,自然能看到一些普通修真者看不到的關鍵問題。”
雲小邪忽然身子一顫,難道是自己的妻子鐵蘭還沒死要論用兵如神,誰能比的上自己的妻子李鐵蘭
在他即將衝口問出那個女子名字的時候,身邊自己的老爹雲滄海道:“這兩派人去大雷音寺查看了,並沒有找出獸妖圍困菩提山七日而不行動的原因,不過根據傳回來的消息,大雷音的主持方丈,在獸妖圍困菩提山的第一日,曾與一位看似十三四歲的紅衣少女在大雄寶殿鬥法,結果主持不敵那少女,那少女自稱女嬰,在贏了主持之後,和主持一起進入了大雷音寺的古洞禁地,七日之後方纔出現,然後獸妖大軍就離開菩提山。”
斷塵子幽幽的道:“女嬰古洞沒錯了,她就是妖神。”
雲滄海皺眉道:“你怎麼如此肯定”
斷塵子道:“你不是佛門中人,有些事情或許連你也不太清楚,西域佛門密宗雖說式微,但大雷音寺的主持方丈卻非普通佛門高手可以相比,縱然是普空上人,多半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既然他都輸在了那位女嬰手中,可見此女手段通天。何況,她進入了古洞”
雲滄海沉吟道:“那古洞有什麼來歷麼”
斷塵子默默搖頭,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木魚,慢慢的站起來,轉身看向了雲滄海與雲小邪二人。
雲小邪在看清了斷塵子的樣貌之後,表情又是一變。
他一直以爲,斷塵子是一個容顏枯槁的老尼,可一看到斷塵子的真容,頓時驚呆了。
這哪裡是活了四百多歲的老人該有的樣貌
看起來三十都不到,一身破舊的灰色袈裟根本就掩飾不住她的美麗,皮膚白淨,凝若霜雪,柳眉鳳目,朱脣貝齒,好一個絕世美人兒。
斷塵子似乎別有深意的凝視了雲小邪一眼,隨即道:“那個古洞除了大雷音寺的主持之外,知曉古洞的秘密,天下已經不超過七人了,據說四萬多年前,遠古神魔就是在那古洞裡,將那妖神創造出來的,現在你應該明白,爲什麼獸妖沒有攻擊大雷音寺了吧。”
雲小邪與雲滄海都是道行高深、心智堅定之輩,此刻聽到斷塵子口中說出,那妖孽出自西域大雷音寺,也不禁變了變臉色。
雲滄海沉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前輩,根據傳說,那妖孽是殺不死的,你認爲在那創造她的古洞裡,能否找到殺死她的方法”
斷塵子搖頭道:“她本是天地戾氣所化,自有意識之時便遊離在三界之外,不在輪迴之中,就像是水,雖然可以斬斷,卻始終存在,這些日子以來,我也苦思良久,只有一個方法能徹底毀滅她”
雲滄海大喜,道:“什麼方法”
斷塵子一字一句的道:“那就是她變成人,只要她變成了人,就能殺的死”
原本心中大喜的雲氏父子,頓時心情又下去了,這斷塵子說了等於沒說嘛,那妖孽怎麼可能變成真正意義上的人呢
雲滄海苦笑一聲,道:“哎,看來讓她變成人的途徑是走不通了,最後還是要依靠我們蜀山的周天星辰逆轉大陣,希望當年擊敗葬天的劍陣,同樣能擊敗這妖神。”
斷塵子凝視着雲滄海道:“你決定了”
雲滄海道:“還有別的途徑麼如今獸妖已經入關,圍攻蜀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既然這妖神能駕馭如此多是強大妖獸,可見此人道行絕對非同小可,我只有寄希望與逆轉法陣之上。”
斷塵子忽然嘴角一動,隨即看向了一言不發的雲小邪,道:“你今日帶着雲公子過來,就是爲了以防不測吧”
雲小邪皺眉道:“前輩,此話何意”
斷塵子忽然冷哼了一聲,對着雲滄海道:“我們蜀山的周天星辰逆轉法陣,乃是遠古奇陣,威力雖然沛不可擋,但劍陣需要誅天古劍與一位修爲至少達到天人境界的修真高手方能催動,十年前雲掌門你爲擊敗葬天聖君,不僅催動了逆轉劍陣,更強行解開了包括輪迴峰在內的七脈天機印。這七脈天機印一旦開啓,收羅數千年的星辰之力與地脈煞氣就會盡數爆發而出,通過古劍與主持劍陣的人發揮出滅世之威,當年雲掌門你之所以沒有被煞氣反噬、走火入魔,不是你的修爲有多高,而是最關鍵的輪迴峰天機印最後才被強行開啓,你在百多年前,曾經在這祠堂內強行攝取過法陣的力量,壯大自身修爲,你應該知道我們蜀山這座護山大陣爲什麼叫做周天星辰逆轉法陣。”
雲滄海面如死灰,淡淡的道:“此法陣不僅可以吸收周天星辰之力,更能吸收地脈煞氣。由於六脈都是位於高空之中,所以六脈陣眼只能吸收星辰之力,卻無法吸收地脈煞氣,整個法陣中,只有輪迴峰一脈的天機印裡封印着吸收聚攏的地脈煞氣,所以,如果這是強行開啓六脈天機印,是不會被煞氣入體,迷失心智,沉淪魔海。當年在危機時刻,輪迴峰一脈的天機印忽然開啓,瞬間就扭轉了整個戰局,由於輪迴峰天機印開啓的時間很短,加之我修爲較高,所以纔沒有被煞氣反噬,對不對”
斷塵子道:“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還想冒險催動七脈天機印麼別末了,和太虛真人一般晚節不保”
雲滄海淡然一笑道:“如此浩劫,天道不容,爲天下蒼生計,就算永墮閻羅又有何懼”
說着,他看向了身邊的雲小邪道:“小邪,我今夜帶你來此,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祖師祠堂內乃是蜀山護山法陣的樞紐所在,可以控制整個逆轉劍陣,每六十年這個樞紐會逆轉一次,上一次就是你大師伯自殺的那個夜晚,這個秘密只有少數高層長老才隱隱知曉,但普通長老與六脈首座根本就不太清楚,其實這個法陣煞氣太重,一旦強行開啓七脈天機印,催動法陣的人很可能就會煞氣反噬,迷失了心智,形若瘋狂濫殺無辜,六百年前,你的太爺爺逍遙子,一千年前,蜀山派第九代祖師天雲真人,都是因爲催動七脈天機印後忽然走火入魔而死。這一場浩劫普通弟子難以應付,只能依靠這個法陣了,如果日後爲父舉止怪異,脾氣暴躁,有走火入魔的趨勢,你一定不要手軟,殺了我”
雲小邪身子劇烈顫抖了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果不是爹爹親口說出這個秘密,他也死也不相信,祖師傳下來這個斬妖除魔的法陣,竟是一座兇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