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後腦很疼,身上也很疼。她呆愣了許久,終於是想起了那時候秦謹原因爲不耐煩自己而把自己打暈了。
房間很熟悉,就是自己和秦謹原在法國的那間屋子,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顏色,粉嫩嫩的襯得窗外愈發的嫩綠可愛異常。
但是陳落的心情卻十分低落,她攤開手,手心裡面赫然就是潔雲鑼給她的那把鑰匙。陳落覺得,如果不是這把鑰匙,自己肯定會以爲,潘多拉就是一場異常玄幻而刺激的夢。
鑰匙因爲攥在手裡許久,已經浸滿了汗漬,陳落看着看着突然就落下了淚。最後的場景她看的分明,那個地下黑暗城堡崩塌的一絲不剩。潔雲鑼,還會活着嗎?淚水像是珍珠一樣的往下落,陳落泣不成聲。
突兀的,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抵上陳落的下顎。陳落淚眼模糊的眼睛看向秦謹原那雙永遠可以隱藏所以情緒的黑眸。
陳落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淚水,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分外惹人憐愛,和陳墨的那隻一哭就聲嘶力竭的水缸子真是天壤之別。
“哭什麼?”輕輕的捻去陳落臉上的淚水,秦謹原嘴脣輕啓,腳步有些遲緩的坐到了陳落的身邊。
沒有回答秦謹原的話,陳落依舊只是捏着那把鑰匙,哭的悲痛萬分。
一眼看到那把鑰匙,秦謹原馬上就明白了原因。他將手輕輕的放到陳落的頭頂,那溫柔的觸感讓陳落有一瞬間的停頓。
“你救不了她。”對上陳落的眼,秦謹原又露出一個笑,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的接着道:“我也沒有必要救她。”
猛地睜大眼睛,陳落愣愣的看着秦謹原,但是轉瞬就又像是泄了氣了皮球一樣塌了身子。確實是啊,秦謹原救自己,也許是因爲自己是因爲他而被抓的,而潔雲鑼,跟秦謹原根本就沒有關係,他確實是沒有必要。
可是,陳落緊緊的抓着手裡的鑰匙,心臟就好像是被絞住了一樣,生生的疼。
“給我看看傷口。”看着蜷縮着身子陳落,秦謹原伸手探向了她的傷口。
一把揮開秦謹原的手,陳落不發一語,只是將身子抵上了牀背,臉上的淚痕格外明顯。
“怎麼,還跟我鬧彆扭?”雙手環胸,秦謹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眼睛裡面卻淡淡的,沒有一點暖意。
陳落確實是有點怨恨秦謹原,爲什麼不救潔雲鑼,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去強求他救人。但是,心裡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怒氣,就像是一口永不枯竭的水井一樣,咕嚕嚕的往外面冒着心裡的不滿。
“撒撒嬌就算了,不然我會生氣的。”坐前一步,秦謹原把人強硬的抱進懷裡,手指勾着她軟糯的耳垂輕輕摩挲着。
感受到耳朵上那冰冷的指尖,陳落停止了不斷的抖動,淚眼朦朧的看向秦謹原,眼中霧濛濛的一片,就想是冬日的霜花一樣,忍不住的讓人想嘗一口是不是清甜也如霜花。
這樣想着,秦謹原便輕輕的吻上了陳落的眼睛,那溫熱的淚水顫顫的落下來,被盡數吞進。
“……我……沒有……撒嬌……”陳落可憐兮兮的聲音透着一股潮溼的軟糯,直直的戳進秦謹原的心裡。
“呵……”輕笑一聲,秦謹原聽着
陳落的聲音,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點,緊緊的把人裹在了懷裡。
感受到秦謹原胸腔的震動,陳落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被嘲笑了。她臊紅着臉抿着脣,心裡澀澀的,卻不知道爲什麼,有絲絲點點的甜蜜從心底冒出來,慢慢糾結成流。
“咔嚓”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衝了進來,就像是一枚火箭炮一樣。但是在看到秦謹原那雙黑眸的時候,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硬生生的剎住了車。
“什麼事?”懷裡的陳落一無所覺,就只是縮在秦謹原的懷裡,在感受到他下顎微微的震動時才擡起頭,看到了站在對面手足無措的陳水月。
“沒……我,就看看……”結結巴巴的說着話,陳水月絞着手指,白淨的臉上顯出幾分緊張和恐懼。就陳墨的這幾個朋友,陳水月都是認識的,但是也就只有秦謹原,讓她連說話都不敢喘氣。
這大概算是弱小的生物對強大的危險生物的一種反射性第六感吧。
“看完了?出去。”強勢的攬着欲起身的陳落,秦謹原的聲音完全就像是透着冰渣子一樣的讓人遍體生寒。
隨着秦謹原的話,陳水月哆嗦了一下,然後磨磨蹭蹭的往房門走去。
“媽的,一下沒看到你就給我滾這邊來了?”一陣震天的怒吼聲突兀的響起,陳水月瘦弱的身子明顯的一抖,然後就顫顫的四顧了一下鑽進了厚重的窗簾裡。
陳墨頂着一頭亂髮,身上鬆鬆垮垮的套着一件衣服,睡眼惺忪的樣子,但是臉上卻明顯的泛着怒氣,就好像是一頭噴火的暴龍,並且在看到陳水月那躲藏的身影時,面色更加難看起來。
陳落的視線跟着落到那哆嗦成一團的窗簾布上,看着陳墨大手一揮的把陳水月給扯了出來。
“哥,哥,我疼……”被陳墨死死的扣住手腕,陳水月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一張稚嫩的小臉皺的死緊。
“疼,呆會讓你更疼!”凶神惡煞的衝着陳水月喊了一句,陳墨原本英俊及富男人味的面容在此刻看來就像是地獄惡煞一樣。
“姐姐,嗚嗚……姐姐……”輕鬆的被陳墨拖着走,陳水月哭的涕泗橫流,一隻手掰着陳墨的大手,另一隻無助的朝着陳落伸過去。
看着陳水月哭的慘兮兮的模樣,陳落雖然心有不忍,但是卻被秦謹原的一句話打消了要出頭的念頭:“那是人家的家務事,你只是一個外人。”
對啊,陳落看到這句話,恍然大悟,陳水月是陳墨的妹妹,人家畢竟是一家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出什麼事情,反倒是自己如果這麼不瞭解情況的就亂幫人,影響了人家的感情,壞了事就麻煩了。
陳墨的力氣很大,拖着人一下就走遠了,而陳落一直盯着陳水月的眼睛也被秦謹原給掰了回來。
四目相對,陳落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紅了臉,她攥着手裡的鑰匙,脫出秦謹原的懷抱,身子往牀上一裹,聲音悶悶的從被窩裡面傳出來:“……我……睡覺……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陳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不想看,只是緊緊的閉着眼睛,然後也許是因爲真的睏倦了,慢慢的竟然也睡着了。
額上落下一個溼軟的吻,陳落似有所覺的偏了偏頭,沒有醒來。
幾日過去
,陳落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在聽到自己的傷口是陳墨處理的之後臉上顯出幾分驚訝的表情,因爲她實在是想象不到陳墨這樣一個脾氣火爆,說他是黑社會都沒有人不相信的一個人居然的醫生,雖然也只是興趣選修而已。
這幾天陳水月來的比較頻繁,陳落是挺喜歡這樣比自己小了很多歲的妹妹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都想要和她睡在一起,雖然最後都會被秦謹原拎着領子扔出去,然後又被陳墨給撿回去。
而陳落經過這幾天的瞭解,才知道,原來陳墨不是陳水月的親哥哥,而陳水月也只是一個領養的孩子罷了。
不知道爲什麼,陳落就因爲這句話,對陳水月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畢竟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再有就是陳落髮現了自己對秦謹原的不正常。這樣的不正常一度讓陳落以爲自己生病了,或者是因爲被上次潘多拉的事情嚇壞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陳落還是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不對勁,因爲現在的她,好像愈來愈熟悉秦謹原的懷抱,愈來愈依賴那熟悉的味道,愈來愈……離不開他。
“再看,我就親你。”掀了掀眼簾,秦謹原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紅酒。
慌忙的移開視線,陳落喝着手裡的粥,臉上緋紅一片,手心裡面滿滿的都是汗水。陳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那天開始,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魔怔了一樣,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秦謹原。
“吃完了?”看着陳落面前空掉的碗,秦謹原的聲音清冷異常,在漸漸溫暖的法國春天,也感受不到一絲涼意。
點了點頭,陳落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但卻還是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站起身,秦謹原把身後的外套穿上,然後低頭對着陳落道:“等一下讓李姐收拾一下東西,然後不要忘記把藥喝了。”說完,秦謹原便慢慢的徑直出了房門。
陳落盯着秦謹原的背影,目光落到他的膝蓋上,若有所思。突然,牀底下鑽出一個小小的人影抓住了她腳踝,把陳落嚇得夠嗆。
滿臉無奈的看着從牀底下鑽出來的陳水月,陳落拿了帕子,輕輕的幫她擦起臉上的污穢。
“姐姐,你看是找到了什麼。”陳水月笑眯了眼睛,獻寶似得從身後掏出一隻可憐兮兮的茶杯犬。
看着這隻和麪前人一樣髒兮兮的茶杯犬,陳落眼睛一亮。“……艾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茶杯犬輕輕的嗚咽了一聲,供着腦袋往陳落的方向鑽過去。
“啊,原來這是你的。”垮下一張小臉,陳水月把手裡不斷撲騰的艾來放到陳落的手中,臉上滿是傷心和懊惱。本來看着陳落不開心,想拿狗兒來哄哄,誰想到,自己竟然被陳墨那個壞蛋騙了。
虧得她昨天還求了陳墨一夜,原來這隻狗兒根本就不是他的。
小心翼翼的捧着艾來,陳落方向陳水月的沮喪,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髒……一起……幫它……洗澡?”
“可以嗎?”聽到陳落的話,陳水月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就像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鑽石一樣,閃亮清澈。
點了點頭,陳落捧着艾來,身後拖着一個小尾巴,進了浴室,暫時放下心中那讓她糾結煩悶的糟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