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門

阿竹一早就出門了,這是家裡人的一致意見,雖然阿竹覺得沒必要,但這份心意阿竹還是很感動的,而且能出門阿竹也真心表示很開心,而爲了討好到現在還不肯理她的敏哥兒,阿竹好容易的才說服了徐氏將敏哥兒也一起拉走了。

阿竹自己帶了青橙和青橘,而敏哥兒是由着奶孃帶着的,也許是怕前些日子的事再發生,陳允將府裡最得力的兩個護衛派了來,正好給她們當車伕。

敏哥兒聽說可以出門,高興得快跳了起來,但還記得自己還在生着自家大姐的氣,所以上了馬車看見阿竹後馬上嘟着個嘴,甚是傲嬌的扭過了頭。

阿竹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一隻死了的蜈蚣嘛,也值得這孩子記恨她這麼久。

“胖胖嘟着嘴是不想跟大姐出門嗎?那算了,我還是跟娘說一聲,我自己一個人出去玩好了,哎!奶孃,你把小少爺抱回去吧。”

敏哥兒的奶孃許氏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夫家是陳家一個莊子上的管事,性格很是溫婉和氣,聞言便笑着配合阿竹說道:“是小姐,小少爺,咱們回去吧。”一邊說着一邊就要伸手抱敏哥兒。

敏哥兒在聽到自家大姐說要把他抱回去的時候就已經急了,這時一看見奶孃伸手,哪還記得什麼生不生氣,一股腦躲開奶孃伸過來的手,跳到阿竹的懷裡,死死的抱住阿竹,嘴裡一個勁地喊着:“不要,不要回去,大姐,不要回去。”

“不回去啊?可是大姐看到胖胖嘟着個嘴還以爲胖胖不高興出門呢。”

“高興,高興,胖胖不嘟,不嘟……”

“不嘟啊?那胖胖還生大姐的氣嗎?”阿竹繼續引誘道。

“不氣,不氣了,不氣大姐……”

阿竹眼看着自家胖嘟嘟的弟弟急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也不逗他了,在敏哥兒胖嘟嘟的臉上狠狠地啃了一口後讓青橙吩咐車伕可以走了。

“小姐,咱們先去哪兒啊?”青橘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同樣受了傷的陳嬤嬤,沒有出過門,覺得都快憋壞了,今天陳嬤嬤特意讓她跟着小姐出去透透氣,此時她的心情真正是如那出籠的鳥兒雀躍着。

“我也沒有特別要去的地方,隨你們吧,哪兒熱鬧就去哪兒。”阿竹不是很在意。

“好咧,那我們去醉鄉樓吧,聽說最近醉香樓新來了個說書的,故事說得可好了。”

“你這些日子都沒出門怎麼就知道醉鄉樓來了個什麼說書先生。”青橙打擊道。

“我是沒出門,小香她們有出門啊。”

“是,還有你的小虎哥呢。”

“你胡說什麼啊,小姐……”青橘俏臉微紅。

阿竹微笑着看着兩個貼身丫鬟吵吵鬧鬧,偶爾也跟着湊趣幾句,這樣的情景已經很久沒見到了,果然出門纔是件最能放鬆心情的事。

敏哥兒趴在大姐懷裡,兩隻肥胖的小手緊緊的抓着阿竹的衣服,腦袋卻不停的在幾個人之間轉來轉去,完全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最後只能深切的表示女人的世界真是難懂,他還是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好了。

******

陳府門口

陳瑩在夫君楊玉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擡頭看了眼陳府大門,心下有些複雜。

“別擔心,有我在。”楊玉軒見妻子怔怔的看着陳府大門,以爲妻子是在害怕,遂安慰道。

陳瑩聞言看着夫君笑着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後擡腳向陳府走了進去。

“小心。”楊玉軒一路扶着陳瑩穿過垂花門到了大廳,卻被前來伺候的下人告知陳夫人徐氏還在抱夏處理事情,讓直接去老夫人院裡就是了。

陳瑩聞言並不意外,她早料到徐氏不想見她,不僅是徐氏,還有爹,大哥、大姐,她估計都不可能看到,其實還能進陳府她就已經很感激了,更何況還有祖母願意見她,所以也沒說什麼,只轉身出了大廳,往老夫人院子去了。

前來傳信的婆子先還有些擔心二小姐會不會不高興鬧起來,但見陳瑩從頭至尾沒露出一點不悅,不由又是鬆了口氣,又有種莫名的失望。

其實想想也知道二小姐也不會鬧的,二小姐脾氣一向都挺好的。

和大小姐的關係,也一向挺好的。

哎……

陳瑩帶着楊玉軒到了老夫人那兒,由着下人通稟之後進了屋,進屋後什麼話也沒說,帶着楊玉軒默默的對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李嬤嬤看了看周圍,暗暗示意下人們都退了下去,於是屋子裡只剩下了陳瑩夫婦和老夫人。

老夫人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閉着眼假寐,好似全然不知屋子裡進來了什麼人,又出去了什麼人。

楊玉軒陪着陳瑩跪着,有些擔心妻子的身體,卻也知道妻子這樣做的原因,不能阻止,只好小心翼翼的關注着妻子,以防妻子身體有什麼不適他可以及時發現。

老夫人微眯着眼,將地下兩個人的舉動都看在了眼裡,不由心下嘆息。

軒哥兒這孩子她從小看着長大的,知道他是個好的,可是就是知道是個好的,事情發生過後才更痛心,也更揪人。

至於瑩姐兒……竹丫頭在這事上最在意也就是她了。

“起來吧。”老夫人到底也顧及着陳瑩肚子裡的孩子,也沒真想怎麼爲難兩夫妻,不說看在到底是自己孫女的份上,也得顧及着楊府,陳瑩最後得意如願代替阿竹嫁入楊府,很大部分的原因還不是顧及着不能得罪楊府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兩府多年的交情,更是因爲相比陳府來講,楊府更勢大。

想當初自己兒子和楊玉軒父親同科進士,她兒子還是探花郎,楊玉軒父親不過二甲,可二十年過後,人家現在都當上兵部侍郎了,她兒子還呆在翰林做編修,真是,想起來都氣人。

陳瑩在楊玉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老夫人看着陳瑩,因爲是新婚,陳瑩穿了件牡丹印花羅裙,顯得很是喜慶,只是臉色卻是襯得有些白,也不知道是因爲剛剛跪的原因還是什麼。

老夫人知道因爲楊家官越做越大,而陳允還依舊是個翰林院編修,所以這些年那楊夫人明裡暗裡不知多少次表現出對這樁婚事的不滿,只是礙於楊侍郎的關係再有什麼不滿也只能嚥下,可以想象楊夫人對於陳府把阿竹這個嫡女嫁進去都不樂意,更何況現在是瑩姐兒這麼個庶女,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嫁進去的,想來瑩姐兒會面對的刁難肯定不會少。

“你……”老夫人本想教導陳瑩幾句,想了想還是算了,個人有個人的造化,一切都看她自己怎麼選了,“好好顧着點自個兒的身子。”

“祖母……”陳瑩聽着老夫人這話,一直憋着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再次跪在了地上,“對不起,是孫女辜負了祖母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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