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天,周處還是不可避免的錯過了宿頭。周處看看天色不早了,乾脆多趕了一會路,然後在離路邊不遠的地方,找了個樹林。周處野外生存的能力畢竟也是鍛煉出來了,無論是生火還是打獵都是駕輕就熟,尤其是這等天氣,乾枯的草和樹的枝葉,更是到處都是。可是還是隻能吃燒烤,就算是叫花雞,這樹林裡面也沒野果,味道也差了一籌。
周處一邊啃着獐子腿,一邊喝着上一個城市裡面裝來的果汁,伴着跳躍的火光,蕭瑟的秋風,衰敗的樹木,倒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
“什麼人?”周處一曲指,把手中的那塊骨頭彈的出去。“嗖”的一聲,骨頭就飛入了黑暗的樹林裡。隨着周處的鍛鍊,他的指力已經越來越強了,憑空都能彈出的指風斗有破空的聲音,今天小試牛刀,威力倒也確實不凡。
骨頭飛進樹林,卻沒傳出什麼迴響,既沒打中人的“哎呀”聲,也沒有沒打中的落地聲,竟然似乎消失了一般。
周處正疑惑的時候,一個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嘖嘖,小兄弟,你力量不小啊,不過就是準頭差了點。我要是不努力伸手去抓,根本就抓不到。”然後從樹林裡面走出一個人,半長的頭髮,非常凌亂,修長的身體雖然覆蓋着灰白色的棉袍,可是卻讓周處感覺到那身體肯定充滿爆炸性的力量。雖然那人滿臉的笑意,充滿讚歎的表情,可是即使是滿面笑容,那眼神和表情,讓人感覺這個人隱藏的清冷。更奇怪的地方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不讓人感覺討厭,完全不給人那種表裡不一的感覺,笑是真誠的笑,冷是發自內心的冷。這種矛盾的氣質,混合成一種奇特的魅力,讓周處對他有那麼一些好感。
周處臉熱了一下,才說:“練沒多久,以後準頭會厲害點。”
那人攤開手掌,顯出手裡的那塊骨頭:“才練沒多久就有這樣的力量,那多練一段時間威力真的非同小可。不過你倒也古怪,不練拳不練刀劍,卻練手指頭,偏偏威力還不小。練手指頭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整個世界上似乎只有一家,偏偏你的身上找不到那家人的痕跡。”在仔細看了周處一眼:“而且你的功法相當古怪,鬥氣看上去只有五級水平,可是體內卻有股古怪的力量,這力量還不小,當年我象你的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你這個水準。”
周處翻翻白眼:“你別倚老賣老了,看你也不過二三十歲。另外,麻煩你坐下行不行?你這樣站着我很有壓迫感!”那人身高有一米八多,實在讓周處很有壓迫感。還好周處是坐着的,倒沒太傷自尊就是了。
那人笑笑,坐了下來,嘴裡說說:“二三十歲?要是我老婆願意生的話,我兒子比你都大了!”
周處很是無語的樣子,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法律沒規定什麼時候纔是合法的結婚年齡,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十三四歲結婚生子的人有一大票。可是你難道不知道那樣對女孩子的身體傷害是非常大的麼?讓豆蔻年華的少女生孩子當媽媽,不是太邪惡了麼?”在周處心中,可愛的蘿莉雖然惹人愛,可是卻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更別說生孩子了,那簡直就是罪惡!
周處這話一出來,直接把那人說的無語了,也懶得和他辯解自己的年齡了。他看着火堆上烤的吱吱響的獐子腿,然後又看了看周處手裡的果汁,忍不住搖搖頭:“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喝果汁這種娘娘腔的東西?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纔是男子漢應該做的!”說完,他放下單手提着的包袱,從懷裡掏出個酒瓶。“這是皇室特供的雪澗香,給你嚐嚐。”
周處看了看他手裡的酒瓶,又瞅了瞅他的臉,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這酒是不是很貴啊?”周處可是見慣了以前在夜總會的那些人是怎麼拿着什麼特供酒,皇家御用酒做噱頭宰人的了。
那人一愣:“是啊,應該很貴吧。”
周處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氣說:“這種酒在我們鄉下到處都有賣,往往都掛上皇家特供、皇家珍藏、皇家御用之類的標籤,專門就是賣給那些有點錢燒的不行的土財主的,也就是你這種冤大頭纔會上當。”
“我……靠……”那人還是第一次這麼被人奚落,自己竟然成了土財主,冤大頭,忍不住就爆了粗口,不過他很快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乾脆拔開瓶塞喝了一口,瞥了周處一眼,“好吧,就算我做了土財主,也比你娘娘腔的在那喝果汁強。”
白色的粘稠酒漿散逸着沁心的芳香,倒是讓周處忍不住鼻子抽了一下,不過周處可不是那麼容易服軟的人:“切,誰說男子漢大丈夫就一定要喝酒啊?男子漢大丈夫講究的是快意恩仇,恣心隨意。我喜歡喝果汁,幹嘛要勉強自己去喝酒啊?我做人是做給自己看的,不是做給別人看的。”
“說的跟我是做給別人看的一樣!”那人非常鬱悶,忍不住鼓着眼睛瞪着周處,周處也不客氣的瞪回去。瞪了一會,兩人忍不住同時笑了出來。
說起來,那人是實實在在的高人,而且平時他雖然算不得兇惡,可也是極孤僻的人,敢和他嗆聲的,估計都被他伸一個手指就碾死了。不過他今天卻是對周處有幾分愛才之心,而且周處這種不把世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論調,很是符合他的胃口。所以被周處噎了幾句,不單沒生氣,反而對周處加了幾分好感。還有一點,大概就是周處那藏着自己身世來歷最深秘密的心,讓他與這個世界哥哥不入,而這人也是那種遺世獨立的性情,所以兩個人冥冥中的好感也有可能。
當然,他還是對這小小年紀就有着不凡力量,偏偏表面看起來又完全察覺不出來的傢伙有着一點點好奇。不過他是不會問出來的,因爲他的驕傲,也因爲他這站在這個世界的力量巔峰矜持。
而周處,幾乎是單靠直覺就知道這個人絕對是自己前所未見的高手,是唯一一個周處根本感覺不到深淺的人,彷彿對面站的就是一個普通人一樣,不過,這人會是普通人麼?一個普通人會敢深夜趕路,敢和陌生人說話,能抓住周處彈歪了的骨頭麼?雖然周處剛纔察覺了他的行動了,可是周處更願意認爲那是人家根本沒想過隱藏。
雖然周處可以在斯托克面前做的奴顏婢膝,也刻意討好庫克等人,可是周處也有自己的驕傲,尤其面對自己有好感的人的時候,他也是絕對高傲的。尤其隨着現在周處武力增強,周處已經漸漸有和任何人平等對話的資本了,他的性情也就越發的狂放。
周處看了看對面的人,遞過去半隻獐子腿,先開口了:“我叫周處,很高興遇見你。”
那人也不客氣,結果獐子腿啃了兩口:“你可以叫我伊奇,也很高興見到你這麼有潛力又有性格的小夥子。”接着把獐子腿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再咬了一口,搖搖頭說:“比艾絲美拉達做的差遠了。對了,艾絲美拉達是我妻子。”
周處鼻子都氣歪了,忍不住憤憤的說:“不好吃你別吃,白吃還那麼多廢話。”說完還不解氣,乾脆伸手抓過伊奇放在旁邊的酒瓶,往嘴裡倒了一大口。
這酒還真不錯,晶瑩粘稠的酒漿流入口中,清冽的芬芳馬上充滿了口腔和腸胃,流過食道的酒漿,感覺不出一點熱辣,反而是說不出的清亮甘冽舒爽,彷彿真的有那種冬雪初融後在山澗中形成的清澈泉水的味道。
不過周處嘴上還是說:“味道一般嘛,比我那果汁差遠了。”說完他又喝了一口,故意咂咂嘴,然後一臉失望的搖搖頭。
伊奇哭笑不得的看着周處心口不一的樣子,實在想不到自己不過是趕路無聊了,看到火堆想休息下,竟然遇到一個這麼有趣的人。
周處把埋下去的雞取出來,撕了一半給伊奇。伊奇看着周處操作,忍不住好奇,嚐了一口,忍不住讚歎說:“味道不錯,不過應該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想不到還有這種做法,回去一定跟艾絲美拉達說說,她一定很高興。”
“老婆奴。”周處忍不住心裡嘀咕了一聲。不過,這時候周處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吃了我的雞,也不要你什麼報答,你就跟我說下,剛纔你說還有其他家族也是用手指頭的,是什麼家族啊?”
伊奇看看手裡啃過的雞,又看看周處,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就算他不用雞的做法做條件,自己肯定也會解答的,偏偏這小子要先拿出這個做條件,似乎是不想白白受自己的恩情一般。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疑惑,反問周處說:“你師傅沒告訴過你麼?你竟然連用手指最出名的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周處搖搖頭:“我沒有師傅。”
伊奇一愣,不過沒追問下去,反而點點頭,開口說:“用手指最出名的就是斯庫皮耶家族,據說練到最高境界可以在一瞬間點出十五指,神鬼難防,當今世界上沒有人能接的住。”
周處忍不住插嘴說:“一個人也沒有?”
“沒有。”伊奇正中的說。
“那你呢?也不行麼?”周處忍不住試探他道。
伊奇顯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說:“我也不行。”不過周處也聽出來,這伊奇也絕對牛A他妹妹——牛B。他的言語裡面完全沒有那種不好意思的感覺,給周處的感覺依舊是那種自信滿滿,渺視天下的感覺。
周處問了個關鍵的問題:“現在斯庫皮耶家族的人,最高的練到能出指多少了?”
伊奇點點額頭,“額,斯庫皮耶家的當代家主應該有十指以上水平的吧,估計有生之年可以練到十二指的水平。”
“呼。”周處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等逆天的功夫,果然不是人練的,估計也沒什麼人能練成。
伊奇瞥了他一眼:“你可別認爲十二指的水平低,十二指的水平,至少也是相當於九級劍師。”
“九級劍師?”周處張大了嘴巴,“那要是練到十五指的水平……”
“斯庫皮耶家據說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出過能練到十四指的人了。能練到十三十四指,至少也是劍聖級別,如果練到最高水平的十五指,實力又會暴漲近倍,據說甚至有弒神的能力。”
“弒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麼?”周處忍不住好奇的問。
伊奇露出一種悠然神往的樣子,“也許有一個人,能稱爲神吧。可惜當時沒有人能練成傳說中的終極一指,沒有辦法驗證。”
“那是什麼人啊?”周處忍不住問。
伊奇搖搖頭:“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何況那人已經死了。”
周處雖然好奇心很重,非常想了解那能讓伊奇悠然神往的人是什麼樣子,可是看伊奇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好太過追問,只好轉移話題:“斯庫皮耶家的指法雖然厲害,不過也太難練了吧。要是真的遇上了,估計也不是很難應付啊。反正他們的家主肯定不會理我這等小人物的。如果只有這一個絕招的話,一般的人估計不一定比我的手指頭厲害。”周處現在沒可以訓練過速度,也能一瞬間戳出四五指頭,雖然知道斯庫皮耶家的指法能被稱讚,肯定有特殊之處,可是還是故意露出一點不看重的神色,想讓伊奇繼續聊下去。
果然,伊奇搖搖頭:“你可千萬別小看斯庫皮耶家,斯庫皮耶家的絕招雖然簡單,他們家的鬥氣卻有獨到之處。只要修煉鬥氣有成,他們家的鬥氣帶有麻痹效果,只要沾上身,就會讓你渾身痠麻動彈不得,戰鬥力大降。而他們家的指法剛開始練的時候,練的可不是多指,而是一指。一指的速度到了一定程度,纔開始練連續多指。所以,即使是斯庫皮耶家的普通子弟,往往也能一指傷敵。配合上他們家能讓敵人戰鬥力下降的獨有的鬥氣,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周處聽的津津有味,聽完連忙點頭說:“嗯,看來以後要是和斯庫皮耶家的人動手,如果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絕對不能讓對方碰到。”
伊奇微微一笑:“斯庫皮耶家的絕學,能得到基本都是嫡系子弟,你要是殺了一個,估計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據說斯庫皮耶家的指法,用來折磨人是最適合的,因爲這指法本來就是當年斯庫皮耶家的始祖給罪犯上刑的時候悟出來的!”
周處撇撇嘴:“那也要起到斯庫皮耶家的人別惹到咱頭上來纔好,有的時候事情總是巧合的要命,你想躲都躲不開。命運啊……”周處忍不住想起自己摸了安妮小姐屁股的事,得罪了安德羅米達家和吉可納斯家,而且現在又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背叛帕伽索斯家,那麼就還要順帶得罪多拉格家,忍不住有點小唏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