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能去的?你若想去,我陪你去便是了。”赫連寒雲的聲音,自橋的另一頭傳來。聲音雖然冷冰冰的,可話語間卻可聽出一絲縱容。
柳綺琴轉回身來,望着那一步一步走上來的白袍紅衣男子。她嘴脣囁嚅了下似是想說什麼。可最終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赫連寒雲走過去站立在她面前,如玉的修指輕挑起了她的下巴:“很討厭看到我嗎?爲什麼不說話?是多日不見,柳兒便已經開始對我無話可說了嗎?嗯?”
柳綺琴只覺得下巴上的力道讓她很疼,可當聽了對方的話後,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很痛。爲什麼她已經決定忘記他,安安靜靜的老死芙蓉苑了。而他,他又爲何要再出現?又爲何要再來招惹她?
她的眼淚,灼傷了他的指尖。赫連寒雲似是被灼痛了那般,迅速地收回了手。他眸光幽深的望着面前默默垂淚的女子,她蒼白的面容,被這皚皚白雪映的,似乎是更顯得蒼白的透明瞭。
柳綺琴一雙眸子,只是那般靜靜地望着他垂淚。寒風夾雜着雪花,如刀般劃過她的臉頰。可她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痛。因爲心早已痛麻木了,因爲那冰冷早已浸入她的骨血裡了。
赫連寒雲似是被她的目光刺痛了心臟,他擡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冰冷得聲音,夾雜着一絲薄怒:“不許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我。柳兒,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該這樣怨恨我的。”
微涼的吻落在她的脣瓣上,涼滑的舌頭霸道的探入她的口中。柳綺琴眼前一片漆黑,就如同她的世界一般,一片漆黑,難尋一絲光明。
赫連寒雲本是想發泄心中的怒火,可一沾上她的脣,便使得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沉淪下去。思念,多日不見除了思念,便還是思念。
他想她,就算是逼着自己不去見她,可他心中還是難耐的,瘋狂的想着她。
柳綺琴被他吻得窒息,身子也慢慢的軟了下來。她依偎在他懷裡,任他繼續霸道的索吻着。就這樣吧!憋死了也好!這一回死了就不要再重生了,省得再輪迴一世痛斷肝腸。
赫連寒雲似偏不如她意那般,他的脣離開了她的脣,吻向了她的脖頸。最後他將臉埋進了她的肩窩,細嗅着那獨屬她的味道。
柳綺琴只覺得好冷,呼吸都是冷的。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伴着寒風落在了她的臉上。似乎有一片雪花,調皮的落入她的眼睛裡,化作了一滴淚,順着眼角滑落。
冰冷的淚,溼了他的臉頰。赫連寒雲倏然放開懷抱,目視着那垂淚的人兒好久。纔打橫將她抱起,向着橋下走去:“清英,備馬!”
“是!”清英應了一聲,便轉身如一陣風般離開了。
柳綺琴一雙凍得發紅的小手緊摟着他的脖子,微涼的小臉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緩緩的閉上了那雙含淚的眼眸。
清英動作很快,早已讓人備好馬在陵王府大門外等候。
一身寬袖黑色錦袍的男子,抱着一名嬌小的女子,自府中走了出來。
直到柳綺琴被抱上馬後,她才低頭輕聲的問了句:“我們去哪裡?”
“凌風山!”赫連寒雲坐在馬背上,緊摟着懷中的她,在她耳邊,冷冰冰的問了句:“不是你要去看的雪嗎?”
是,是她要去看的雪。可她卻沒想到,他會因爲她的一句話,他便真的就帶她去看雪。柳綺琴微擡起頭來,目視着前方,風雪迷濛了她的視線,讓她眼前一片朦朧。
赫連寒雲讓她半坐在馬上,拉了拉她身上的斗篷,包裹住了她的雙腿和身子,爲她戴上了那斗篷帽子。修潔如玉的大手,拉住了繮繩。
嶽清忽然自府裡走出來,手裡還捧着一件玄狐斗篷。他走到那匹黑色駿馬前,將那件斗篷遞給了馬上的俊美男子。
赫連寒雲拿過那玄狐斗篷,披在了身上。低頭薄脣輕啓,冰冷道:“幫我係好絲帶。”
柳綺琴窩在他懷裡,擡起小手,將那斗篷上的玄色絲帶,輕柔的爲他繫好。從頭至尾,她都沒敢擡頭看他的臉,她怕看到的是一張冰冷無情臉。畢竟,他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冰冷。
赫連寒雲低頭看着懷中的小女子,他嘴角勾起了一絲淡笑。他擡手一揮斗篷,寬大的斗篷便將那小女子給緊裹在了他的懷裡:“抱緊了,駕!”
柳綺琴這回倒是很聽話,小手緊緊地抱緊了他的腰,將小臉埋在了他寬厚的胸膛裡。風雪雖寒冷刺骨,可被他這樣保護着,卻讓她感覺很溫暖。寒,我真的放不下你,該怎麼辦?
赫連寒雲帶着柳綺琴去看雪的事,沒多大一會兒便傳到了解語小築。
砰!楊妙晴塗着丹蔻的玉手,狠狠的拍在了那上好的紅木桌上。她雙眸赤紅,似還含着淚花。嘴脣被她咬得滲出了血絲,她也絲毫不覺得疼痛。
娥女走過去,爲那雕花榻的上的美人兒,輕柔的擦拭着她脣瓣上的血。
楊妙晴雙眸空洞的望着門外的飛雪,苦澀一笑道:“我輸了,真的是徹底的輸了!”
本以爲赫連寒雲會因爲那晚的事而疏遠柳綺琴,會因爲常來她這裡,而日久對她生情。
可她卻忘了,她與赫連寒雲相識與孩童時期,可謂之青梅竹馬。
可赫連寒雲對她,卻一直都是有寵而無愛。
不是青城出現奪走了赫連寒雲的人,亦不是柳綺琴出現奪走了赫連寒雲的心。
一切一切,都只因赫連寒雲從未喜歡過她。他對她的好,只是兄長對妹妹那微弱的關懷罷了。
無論青城與柳綺琴是否出現,赫連寒雲都不可能喜歡上她,更不會去愛上她。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爲什麼別人可以得到他的喜歡,而她卻不可以呢?
娥女似乎是有什麼心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恍惚惚的。甚至對於楊妙晴,她似也沒了往日的貼心和溫順。她只是低頭垂眸,靜靜的爲那流淚的美人,擦拭着嘴角的血絲。
風凌山上,一匹黑色的駿馬,停在了塵心亭前。
赫連寒雲翻身下馬
,將馬上的小女子給抱了下來。
柳綺琴因坐了太長時間,這腳一沾地,便因身子不穩,整個人就這樣撲進了赫連寒雲懷裡。
赫連寒雲的大手順勢摟住她的腰,低頭勾脣一笑,依舊冷冰道:“柳兒這是在做什麼?投懷送抱嗎?”
柳綺琴勉強穩住了身子,擡頭對上了他幽深的眸子。大風伴着飄雪,揚起了他的墨發飛舞,有一縷髮絲,調皮的貼在了他淡色的薄脣上。鳳眸清寒,笑意冰冷。是風雪中那不可高攀的神祗?還是寒冬裡那幽冥來的惡魔?
在這一瞬間,柳綺琴確實被他所迷住了。她眸光貪婪的望着他那精美如玉雕琢的五官,每一處都細緻的仿若畫師細細描繪而成。然而這樣絕美的男子,卻是那樣的讓人覺得心驚害怕。
赫連寒雲是可怕,因爲他傷人不一定會用刀,不一定會讓你血流遍地。
他只要給你溫柔,爾後疏離你。就這樣簡簡單單,便可將你傷的遍體鱗傷,痛不欲生。
赫連寒雲收緊了那摟着她纖腰的大手,眸含薄怒,笑意冰冷道:“就算你覺得我可怕,也休想從我身邊逃走。哪怕是死,我也絕不會放開你。”
柳綺琴柳眉微蹙,伸出那柔弱的小手,將腰間的那隻大手給拿開。隨之她神情淡漠的轉過身去,向着一處峭壁走去。
赫連寒雲望着自己那空空的掌心,勾脣苦澀一笑,隨之便收起所有的悲傷,負手跟隨在了那抹紅色身影之後。
柳綺琴迎風佇立在那峭壁處,風雪圍繞着她,遠遠望去,就像是那被風雪所吞噬的一朵紅花。
赫連寒雲眉頭微皺,走過去自後將她拉進了懷裡:“你想做什麼?從這裡跳下去嗎?”他沒有發現,在他問出這句話時,他冰冷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害怕的顫抖。
柳綺琴眺望着那遠處被飛雪朦朧的京華城,她脣角揚起一抹飄渺的淡笑:“京華城原來是這麼渺小啊?以前住在裡面,還總嫌它太大,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呢!”
“那是因爲居高,所以纔會顯得萬物如此渺小。”赫連寒雲淡冷的聲音,被風雪吹散在這風凌山間。
柳綺琴望着那銀裝素裹的京華城,微眯着眼眸,脣邊笑意有些苦澀道:“可是高處不勝寒!那怕站在這裡,人人都像螻蟻那般,你也不會在寒風中覺得有一絲快樂。”
赫連寒雲扳過她身子,雙手緊抓住她的雙肩,眸含怒意的望着面前那一臉淡漠的女子,咬牙冰冷道:“雪是你要來看的,看了又說不開心?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只要你說的出來,我都去爲你一一辦到。”
柳綺琴望着他冰寒的俊美容顏,只是垂眸淡淡的反問了句:“爲什麼一定讓我開心?”
“因爲,我不想看到你這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赫連寒雲呼吸有些加重,溫熱的呼吸,如雲霧般噴灑在面前女子的小臉上。
柳綺琴望着那雖然依舊冷着臉,可眸中卻已經狂亂的男子,她啓脣淡淡的說了句:“那你想看到怎樣的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