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裟欏呢?從認識他的時候起,周圍就糾纏着各色各樣的女子們兒。她還記得,他們最初的矛盾,就是因爲無意間撞到了他和其女人的苟合!現在,他卻將這些女人都趕走了?是不是真心的?將來他對她膩味了,會不會再尋找回來?……
海裟欏的愛,可以堅持多久?伊依的心裡沒有底兒……
青石板的小路上,那些容貌美麗的女孩子們兒回頭看着高大的房子,眼神中溢着淡淡的惆悵,不知是喜是悲?……
一個侍女感慨的說道:“真是可憐呀!就被趕出去了……”
“離開這裡不好嗎?……”伊依淡淡的說道!……
侍女說道:“小姐,您不明白!在這些女人裡面,有很多都是各地的黑道大哥,送給裟欏爺兒禮物。她們的任務就是討好爺兒歡心,聯繫海骷髏與各地之間的勢力。如今,她們被裟欏爺兒趕出去了,就相當於沒有完成任務。她們原先的主人,是不會放過她們的……”
這麼複雜!伊依略感驚訝……
看來,海裟欏這個首領確實不好當呀!身邊睡着的女子們,背景都如此複雜?身在溫柔之鄉中,權衡利弊着衆多方面的關係。既要寵幸她們,又要提防着她們做眼線!這些可悲的女人們兒,都是身不由己被人利用的棋子!……
伊依輕輕的問道:“那…那她們會被怎麼樣?……”
“唉!……”侍女嘆息:“輕者被打,重者被殺!表面上看去,她們是因爲無用,被裟欏爺兒遺棄掉了。各地的大哥們都會不開心!總之,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伊依蹙眉思索着,正在這時……
一個淒厲的哭泣聲音從遠方傳來,只見那位嬌滴滴的鶯鶯小姐,一路靈活的躲閃着幾個男人的阻擋,狂奔着向這邊跑來!……
她哭得像個淚人!一邊兒哭着、一邊兒喊叫:“我不要走,我不要走!讓我見見伊依小姐,讓我見見伊依小姐……”
伊依扶住窗臺,差異的看着她!見自己幹什麼?……
鶯鶯猛地擡頭看到伊依,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哭泣的祈求着:“伊依小姐,請不要讓裟欏爺兒趕我走!我絕對不敢和您爭寵,我當丫頭兒伺候着您!若是回去了,我乾哥哥不會放過我的……”
鶯鶯小姐跪在地上直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一聲聲兒哀求,動人心肺……
遠處停留的那些女人們兒,看到這一幕悲傷的情景,兔死狐悲,似乎被勾起了傷心的事,一個個低頭顏面抽泣着。她們的任務就是竭盡全力伺候好裟欏爺兒,來平衡本幫派與海骷髏的友好關係。現在作爲拋婦被爺兒趕出去了,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一陣陣兒淒涼哭聲兒暗暗浮動在冬季蕭條的園林中……
伊依的內心交織着複雜的滋味,彷彿自己是這一切禍端的始甬者?自己害得女人們兒前途未卜、命運悲慘!她嘴脣顫抖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若說與自己無關吧?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遠方的幾個女子乾脆放下了行李,急匆匆跑過來,一併跪在伊依的窗口下,和鶯鶯小姐一般嚎哭起來:“我們不想走呀!伊依小姐,您就放過我們吧……”
“是啊!我們不敢和您爭寵……”
“像裟欏爺兒這般尊貴的身份,有個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伊依小姐,何必要趕盡殺絕。給姐妹們留一條生路吧?……”女人們披頭散髮的大聲哭喊,絲毫不顧男人們的拉扯推動……
趕盡殺絕?她們說她趕盡殺絕呀……伊依的心猛地冰冷下來,如同跌入了千年寒窟。她是這樣的人嗎?什麼時候,她變成了一個歹毒的女子?……
“你們哭什麼哭?……”一聲怒喝傳來,人們擡頭看到了老管家在吆喝着……
還有站在老管家身前海裟欏!……
裟欏爺兒,挺拔直立的身板充滿了陰霾的氣息,使人不寒而慄!劍眉星眸犀利的眸光,看着跪下地上的女人們兒,一張張臉兒都容貌秀麗,一張張臉兒都令他生厭……
鶯鶯等一羣女子立刻禁聲兒,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低頭看着石磚上的刻花兒……
他的眉宇愈加皺起,壓着心裡的厭惡,冰冷的語氣讓人心驚:“這是幹什麼?把爺兒的命令都當成耳旁風了!……”
鶯鶯哽咽一聲,紅着眼睛怯生生看他:“爺兒!鶯鶯是真心愛您,那天晚上,您也說過給鶯鶯一個名分,鶯鶯願意一輩子伺候您和伊依姐姐……”她實在是不願忘記,那些在牀上的纏綿甜美,裟欏爺兒怎麼快就忘記了呢?……
鶯鶯看着海裟欏那沉冷魅惑的五官,心兒就越發的痛了!她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癡迷崇拜的程度。不單單是因爲他的地位和權勢,而僅僅是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的愛情。若是以後都看不見心愛的男子了,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她愛他已經深入骨髓了……
海裟欏冷哼一聲:“不願意走也可以!那就把屍體留下來,爺兒就給她一個虛無的名分。管家,你去統計一下,誰願意變成牌位進入海骷髏祠堂,名字記下來……”
“是!……”老管家奸詐一笑,大步走上前去……
女子們兒大駭……此話聽的明白了,不走的人,就只能是死路一條兒……
跪在地上的女人們兒,紛紛爬起來,狼狽地跑回剛剛的隊伍中去,怕跑慢了就被老管家記住了名字!鶯鶯嘆息一口,算是氣餒了!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不值得,要用一條命換那空虛的牌位嗎?鶯鶯站起來,悲傷的朝着遠處走去……
鶯鶯回頭,眸光狠毒的看了伊依一眼兒,那充滿怨氣的目光直看得伊依心底兒發毛……
伊依望着她們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她轉身走回臥室,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指發呆!……
樓下,海裟欏轉身問道:“都清理乾淨了嗎?……”
老管家遲疑一下,附在裟欏爺兒的耳邊小聲說道:“還有兩個女人,都懷有身孕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正向想爺兒請示呢?……”
海裟欏快速瞄了陽臺上的伊依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多大了?……”
“有一個懷孕三個月,有一個四個月……”
“立刻打胎!……”海裟欏低語:“秘密處理掉!不要讓伊依看見了,心裡不痛快……”
老管家打了個冷戰,顫抖地說道:“爺兒,都是您的親骨肉呀!……”老頭子流下冷汗兒,這位爺兒忒狠了……
海裟欏陰沉的臉上浮起一層如霧的虐氣兒:“我和她的世界裡,不再允許有任何障礙的出現!……”
夜色沉靜……
亂七八糟的女人們都清理乾淨了!偌大的院子裡顯得空空蕩蕩。初冬的冷風捲着丁零的枯葉,緩緩的飄舞着……
伊依手裡握着一本書,眼神兒虛晃着……
海裟欏緩步地走進來,揉揉她的頭髮:“想什麼呢?……”
“在想……”伊依擡眸看向他,清亮的眼睛裡是微微的波光:“那些女人,其實也挺可憐的……”
他微微一笑,聲調很輕柔:“別放在心上!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他的伊依就是心太軟了!
她沉思片刻,略帶憂慮:“裟欏兒,你把她們都趕走了,會不會影響你與各個幫派的關係……”
他黑眸一亮,心中掠過一絲感動,將她擁入懷中:“傻丫頭長大了!也會關心我的事情了!呵呵……不用擔心,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的任務就是……”
他捧着她的小臉,凝情說道:“好好的享受生活,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別再讓我,看到你傷心的眼神……”
一條兒柔軟的絲巾矇住了她的雙眼,她的世界變得朦朧一片兒。薄薄的一層紗間,海裟欏的五官俊惑如夢境……
她的心兒,有些顫巍巍的提着……
他摟着她的纖腰,魅惑的嘴脣若有若無的滑過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輕拂在她的耳後:“別怕!拉着我的手走……”
“要去哪裡呢?……”她擡頭茫然地問道……
“到了就知道了!……”他細碎的咬着她的耳垂,癢癢的使人心動……
“爲什麼要矇住眼睛?……”她側臉,無意間碰到他的嘴脣……
他噙住她的櫻脣,呢喃的說道:“想給你一個驚喜!……”
他那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間……
朦朧的夜光中,她暗暗轉動着的秋波,周圍的世界如夢如幻。夜半的花香喚醒了她的嗅覺,清涼的風摩挲着她的臉頰!空氣中暗暗蘊着他的蜜愛柔情……
他牽着她的手,穿行在月光籠罩的園林間!她彷徨的走着,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裡?……
“注意,下臺階了!……”
“伊依,這裡是院子!……”
“擡腳,跨過這塊石頭兒……”
她使勁眨巴着眼睛,周圍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腳下踩踏着斷落的碎末枯枝,落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草叢裡的蟲兒‘嗡嗡、嗡嗡……’像是在竊竊私語,又像在編織着一場美麗的夢。身邊的他呼吸很輕巧,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成一曲優美動聽的小夜曲使人心曠神怡,彷彿漫步在一個神秘的夜間世界……
路途漫漫、夜色茫茫……
他牽着她的手,彷彿可以一輩子走下去!穿過籬笆圍成的小院子,路越走越窄,小心翼翼的踩着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空氣中似乎飄落着淡淡的海水鹹溼味兒……
伊依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心兒也越跳越快了!一股兒清冽的熟悉感覺,慢慢的涌上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