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籠中絲雀
司寇念兮擡頭看着邵莫笠,問道:“邵大哥,你笑些什麼?”
邵莫笠拳頭抵在脣上輕輕咳嗽了幾聲,看着司寇念兮笑道:“念兮,我還真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麼孩子心性的一面。”
“孩子心性?”司寇念兮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也笑着看着邵莫笠說道:“邵大哥,我可是認真的,翠兒那丫頭壞心思多,若我不帶兩串糖葫蘆回去,她一定會饞死我的。“
“那你乾脆自己吃了,不讓她瞧見不就好了?”
司寇念兮聞言訕訕笑道:“這樣不好罷,有些不厚道。”
邵莫笠聳了聳肩,笑道:“我同你開玩笑的,念兮,你果然是孩子心性,只是以前被一些事情給壓得太重了,總見你眉頭緊鎖,以後我可得多想些法子逗你笑纔好。”
司寇念兮一愣,脣邊的笑意有些苦澀:“是麼?”
這糖葫蘆果然還是兒時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叫司寇念兮吃完第一顆又想吃第二顆。
正吃到第三顆的時候,司寇念兮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將糖葫蘆從嘴邊拿開了些,擡頭看着邵莫笠問道:“邵大哥,你小時候可曾吃過這糖葫蘆?”
邵莫笠聞言一愣,想了一會,搖頭道:“我小時候我爹管教我管教的很嚴,不允許我同外面的孩子玩,也不輕易讓我出去,更是不許我吃外面的這些東西,我小時候雖然見過別的孩子拿着這糖葫蘆舔的有滋有味,可我自己卻從沒試過。”
“你竟連糖葫蘆都沒有吃過?”司寇念兮又是吃驚又是唏噓,還夾帶着對邵莫笠的幾分同情:這是一個怎樣索然無味的童年啊。
吃驚唏噓完了之後,司寇念兮擡起頭看着邵莫笠,無比誠懇道:“那邵大哥,你想不想現在吃上一串,嘗一嘗它的味道?”
邵莫笠的眉毛微微皺着,好像有些躊躇:“這……”
“哎,這沒什麼好這的,邵大哥,你如今已經大了,你爹爹哪裡還能管得着你,只不過吃一串糖葫蘆,不礙事的。”
邵莫笠自小很聽邵大將軍的話,即使再怎麼討厭舞刀弄槍,可邵大將軍要他學武藝,他也學的盡心盡力。唔,盡心盡力到滿身掛彩。是以,如今揹着邵大將軍偷偷在外面吃糖葫蘆對他來說,竟成了一件離經叛道的事情。
不過看着司寇念兮殷勤的目光,邵莫笠終究還是不忍心拒接,咬了咬牙,他對司寇念兮點頭道:“好。”
司寇念兮聞言立刻轉頭對着攤主眉飛色舞道:“攤主,你聽見了吧,唔,快些再拿出一串,這位公子也要吃。”
那攤主不明白怎麼邵莫笠吃一串糖葫蘆,這司寇念兮也那麼激動,但卻還是拿出了一串套葫蘆遞給了邵莫笠:“公子,給。”
邵莫笠凝目打量了那串紅豔豔的糖葫蘆許久,才伸手將它從攤主的手中接過,繼續低頭打量着它。
司寇念兮知道邵莫笠就像是一隻被養在籠子中的金絲雀,那籠子雖然鍍金鑲銀,但失了自由的邵莫笠在裡面住着未必開心。
而邵大將軍便是那金絲雀的主人,雖然看上去對那隻金絲雀呵護備至,但卻將它關在籠子裡,不許它做這個,不許它做那個,那這隻金絲雀又怎麼會開心的起來。
所以司寇念兮本着將那隻金絲雀從籠子裡解救出來的悲憫心情,決定從小處着手,先由一串小小的糖葫蘆以小見大,讓邵莫笠這隻金絲雀知道這籠子外面亦是別有洞天。
但這隻金絲雀似乎有些對不住司寇念兮的這番良苦,此時正拿着那串糖葫蘆,卻遲遲沒有動口。
司寇念兮有些心急,免不了催促道:“邵大哥,這光看着有什麼意思,快嘗一嘗味道。”
邵莫笠聞言將視線從糖葫蘆上移了開去,落到了司寇念兮身上,然後有些爲難地點了點頭。
司寇念兮瞪大了眼睛看着邵莫笠把一顆糖葫蘆送進嘴中,問道:“味道如何?”
邵莫笠細細地將那顆糖葫蘆嚼了一嚼,回味了好一會,纔看着司寇念兮一本正經道:“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
司寇念兮看着邵莫笠的這個
樣子,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邵大哥,你現在知道這籠子外面的好處了吧?”
邵莫笠聞言一愣,皺了皺眉頭,看着司寇念兮問道:“什麼?”
司寇念兮訕訕地笑了兩聲,改口道:“我是說,邵大哥你,現在知道這糖葫蘆的好處了吧?”
邵莫笠點了點頭道:“確然是別有一番滋味。”
在嘗過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滋味後,邵莫笠就像是一個得了寶的孩子,對着着普通的冰糖葫蘆有着無比新鮮的態度。
於是邵莫笠懷着一顆感恩的心,從袖子裡隨意地抽出了一張銀票遞給攤主:“這就算是我們買糖葫蘆給你的價錢吧,你看看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一些,要是多了,就不用找了。”
“是是是。”那攤主連連點頭,笑意盈盈地從邵莫笠的手中接過了那張銀票,但卻在看到那銀票上的數目之後登時瞪大了眼睛,那攤主不可置信地擡頭看了一眼邵莫笠,然後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那銀票。
拿着銀票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這……這哪裡是夠買四串糖葫蘆的錢啊,用這些錢買到的糖葫蘆他怕是四輩子也吃不完啊。
等到攤主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想要再和邵莫笠商量一下糖葫蘆價錢的時候,擡起頭來,眼前卻哪裡還有司寇念兮與邵莫笠的身影。
那攤主愣了一愣,緩緩地伸出右手,往自己得左手臂猛地一掐,攤主登時痛得直流眼淚。原來這方纔的一切竟不是夢,那攤主復又低下頭來看着那張銀票,人變得更愣了。
邵莫笠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攙扶着司寇念兮,走的有些吃力。邵莫笠轉過頭來看着司寇念兮,終於還是開口問道:“念兮,方纔那攤主還沒有給我回話,你怎麼卻硬是要拉着我走呢?”
“回話?”司寇念兮眨了眨眼睛:“邵大哥,你要他給你什麼回話?”
邵莫笠皺了皺眉頭:“我只隨便抽了一張銀票給他,也不知道夠不夠付那好幾串糖葫蘆的價錢,我先前就在等那攤主回話,若他說不夠,我可再補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