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到了高三開學的日子。高考進入了倒計時的狀態了,學習更加緊張忙碌了,同學們每天數着檯曆過日子。夏至和肖竣兩個人也和所有人一樣把全部的經歷投入到學習中。
隨着學習壓力的增大,夏至時常會覺得頭痛的厲害,有時候還會出現短暫的失去意識狀態。自從那次發病住院後,媽媽每天都讓夏至堅持吃藥,早晚各一次,從不允許她間斷。媽媽把所有藥的標籤都撕掉了,不讓夏至知道,每次去省城買藥,也都自己去不讓夏至跟着。夏至起初還懷疑,但媽媽只說是解除疲勞的藥,對學習有幫助,而且去省城太遠,浪費她學習的時間。
夏至相信了媽媽的話,她想可能真的是高三壓力太大了,學習累着了。媽媽給她準備了一小瓶備用的藥,放到她書包裡,告訴她如果覺得頭痛的厲害,或是有意識不清的時候就趕快把藥吃了。夏至答應了媽媽。
但漸漸的夏至發現自己短暫失去意識的頻率越來越高,她只能加大了服藥的劑量並把藥放到校服兜裡,隨時備用,就這樣一直到年底。
臨近元旦,學校讓各班組織新年聯歡晚會。放學後,肖竣、葛輝、蔣依依等幾個班幹部留下來佈置教室。夏至畫畫還不錯,所以被安排畫黑板報。
夏至站在椅子上畫着畫,突然感覺有點暈眩,她遙遙頭想讓感覺消失,卻不小心動作大了些,椅子有點晃動,好在肖竣就站在她旁邊一把抱住了她,纔沒讓她從椅子上掉下去。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肖竣看到她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的問她。
“沒事兒,可能是沒吃飯餓的。”夏至露出可愛的神情,眨眨眼跟他開玩笑。
肖竣笑着看她,沒說話,把她從椅子上放下來。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麼膩呀!在學校呢,能不能收斂點。”葛輝經過兩個人身邊的時候小聲提醒到。
肖竣斜眼看了他一眼,笑笑沒理他。夏至被他弄得不好意思,假裝上廁所,就出了教室。
夏至走在走廊裡,望着窗外的夜空,很多班級已經佈置完教室,同學們基本都離開了,沒有多少人。各班天棚上,牆上掛滿各式綵帶和氣球,很有過年的氣氛,又是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新的開始,他們的未來一定會更好的,夏至想着,不知不覺走出教學樓,走到操場上。
有風吹過,夏至的眩暈感更厲害了,而且伴隨着頭疼。她能感覺到意識有些開始模糊,夏至趕忙翻校服兜,想要找出藥,可是越來越模糊的意識已經讓手開始不受控制,藥瓶掉到了地上,散落一地。她伸手扶住旁邊的籃球架,防止自己摔倒。
“夏至!”耳邊聽到一句男生的呼喊,夏至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她感覺自己頭痛欲裂,意識在逐漸恢復,夏至發現自己半躺在地上,上半身被人擁在懷裡,她擡起頭,看到了周然緊張的臉。
“夏至,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周然擔憂的問。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夏至問。她這次應該是很嚴重吧,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不長,兩分鐘左右。”周然輕聲的說到。
夏至看到了他手裡的藥瓶。“你幫我吃了藥?”夏至看着他的臉。
“嗯!”周然點頭。“夏至,你這樣太危險了,你的病還沒有控制好,儘量不要單獨行動。”周然聲音有些沉,他是真的有些後怕。如果不是自己剛從體育館練完球出來;如果不是他看到夏至一個人在操場上走,想過來跟她說話;如果不是他及時扶住她,那後果......,他不敢繼續往下想。
“你知道我的病?”夏至疑惑。
“嗯!”周然輕輕點頭。
夏至茫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跟我小姨是同一個病,你們的症狀一樣。”周然平靜的說道,好似見慣了這種場面。
“我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周然,你能告訴我嗎?”夏至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媽媽一直瞞着她,可這次她真的害怕了,她不想再有這樣事情發生。
周然看着她的臉,她的眼裡有想要立刻知道答案的急躁,原來她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就如她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一樣。周然遙遙頭:“我小姨得的是‘癲癇’。”他沒有直接告訴夏至她的病是什麼,只是說出了小姨的病,她們的症狀一樣,聰明如夏至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
“‘癲癇’,就是人們俗稱的‘羊癲瘋’嗎?”夏至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人們常用這個名詞來形容一個人抽風了或是精神不好。‘她竟然得了精神病。’夏至瞬間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怎麼可能?她的學習成績那麼好?智力行爲都很正常,一切都跟常人一樣,怎麼會是人們口中的“神經病”?她怎麼能容忍別人像看瘋子一樣的看待自己。
大腦一片空白,她木然的從周然身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向教室走去,聽不到周然在背後大聲地呼喊她的名字。她機械性地回到教室,拿起書包,走出教室,看不到教室內衆人驚訝的表情,聽不到肖竣跟她說話。
大腦的疼痛和心裡的震驚交織在一起,夏至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她開始奔跑。
一陣急剎車的聲音,一道刺眼的燈光打到眼睛上,身體被人用力的拖拽回。
“夏至,你瘋了?”肖竣大聲的驚呼!他簡直要嚇死了,如果不是他快速地跟出來,如果不是他在危急時刻從十字路口把她拽回來,此刻的夏至應該已經被車撞到,倒在血泊中了。
那個差點撞到夏至的司機也被嚇壞了,搖開車窗大罵:“瘋了嗎?想死也別在大馬路上禍害別人。”肖竣趕忙低頭陪笑,連聲說“對不起”,將夏至拉到路邊。
“夏至,你怎麼了?”肖竣緊張的扶着夏至的雙肩,剛剛那一剎那他簡直不敢多想。
夏至目光呆滯,“我瘋了嗎?”她在口中輕聲默唸。“我真的瘋了嗎?”眼淚已經流了滿臉,視線已經模糊。她擡起頭,掛着淚水,木木的看向肖竣“肖竣,我瘋了怎麼辦?”她用力的哭,眼裡沒有了焦距。
“夏至,別哭!有我在!”肖竣將夏至緊緊擁入懷中,心疼的要命,他撫着夏至的頭髮,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崩潰大哭,直到哭的失去力氣,輕軟地依偎在自己身上。
他把夏至抱起來,輕輕放到街邊站臺旁的椅子上,蹲下來,把手放在她的膝蓋上。他擡起頭,看着夏至的眼睛,柔聲的問:“夏至,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嗎?”
夏至抽泣着,說不出話,只呆呆的看着他搖頭,像個可憐的小孩子。
感覺到有人走近他們,肖竣轉過頭,看到了停在他們身邊的周然。
“別問她了,她現在的狀態估計也回答不了你。送她回家吧,等她想好了,應該會主動告訴你的。”周然輕聲說到,他看到剛剛那一幕了。
夏至從操場上離開的時候,他就一直跟着她,看到她回到教室,他擔心同學們誤會,就沒有跟進去,只是守在外面。看到夏至衝出教室,他剛想跟上去,卻看到緊跟出來的肖竣,他只能默默的跟着後面。直到看到夏至無意識的衝到十字路口,險些被車撞倒,看到她被肖竣拉回,趴在他懷裡大哭,周然才無比的後悔,他不應該讓夏至就那樣離開自己的,如果剛剛夏至有什麼危險,他一定會自責一輩子的。
肖竣疑惑的看向周然,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剛剛到底發生什麼?夏至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他真的很想知道,可夏至現在的狀態也確實不適合再追問,他衝周然微微點頭,算是謝過,便將夏至背起來,向家的方向走去。
肖竣將夏至送回了家,夏媽媽看到夏至的樣子緊張的不得了。他們將夏至安頓到牀上,讓她睡下。夏媽媽很感謝他,但卻沒有說太多,肖竣也不好多問,只能先告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