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唐易思盯着滿桌飯菜咽口水,他餓了,他想吃飯。可是張瑞安的兒子張志峰一直冷冷盯着他,讓他不好意思動手。
唐易思忍了半晌,見還是沒有人過來,他摸着飢腸轆轆的肚子,對張志峰說道:“哎,大哥,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來,咱們什麼時候開飯啊?”
張志峰面無表情道:“不知道,等着吧。”
唐易思道:“不是,我等着可以。但是這飯菜等不了啊,你看看它們都快涼了。”
張志峰木然回道:“可以加熱。”
唐易思一聲哀嘆,他跟這個榆木腦袋是說不清楚了。沒辦法,他只能是流着口水,繼續熬着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都快看不清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了。飯桌上那些飯菜也僅剩下最後一點餘溫,等唐易思都已經餓得快沒有知覺的時候,那邊終於好了。
“哈哈哈……”房外傳來了張瑞安爽朗的笑聲。
“好,不錯,果真不錯。”張瑞安大聲誇讚。
唐易思擡頭往房門外面看去,只見幾道人影緩緩走來。
羅四兩走在當間,緩緩踱步,面上帶着微微笑容,顯得寵辱不驚,只是稍稍有些疲憊。張瑞安笑容滿臉,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後面去了。鬼馬張也神色振奮,一直如同黑麪神的他,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興奮之色。至於張蓉蓉,張蓉蓉的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志峰,開飯吧。”張瑞安大手一揮,然後說道:“去把釀的酒拿來。”
“您要喝酒?”張志峰微微一愣,他老爹是張家的製作大師,最擅長鍛造製作,所以他的雙手是非常寶貴的,是要能做極其細緻的操作的,所以他很少喝酒,更加不可能酗酒,酒喝多了會影響他雙手的控制力的。可今日,他居然主動說要喝酒了。
張瑞安笑着說:“今天高興,稍微少喝一點,自家釀的米酒,度數很低,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快去吧。”
“哎。”張志峰應了一聲,匆匆就跑開了。
“來,請坐。”鬼馬張招呼羅四兩坐下。
羅四兩道謝之後,就坐在了唐易思身邊。張蓉蓉輕輕咬了一下脣,然後坐在了羅四兩身邊。
鬼馬張身形頓了一下,然後去到主位坐好,他沒說什麼。
張瑞安含笑看了看兩人,他也什麼都沒說。
羅四兩坐下之後,唐易思立刻開始抱怨訴苦:“大哥,你們可回來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餓死在這裡了。”
羅四兩沒好氣道:“你不是吃過午飯了嗎?現在又叫餓,你是豬啊。我們這些人忙一天了,一點東西沒吃,也沒叫什麼,你好意思嗎?”
唐易思委屈道:“那能一樣嗎?你們都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有精神食糧當然不覺得餓啊,我沒什麼事情幹,只能是想着吃了。”
羅四兩好笑了一下,扭頭看鬼馬張。
鬼馬張黑着臉,冷哼一下:“明天你跟着我吧。”
唐易思聞言大喜,對鬼馬張感謝道:“多謝張叔叔。”
他又扭頭對羅四兩道:“哎,四兩,咱們可以一起學了。”
羅四兩卻搖搖頭,說:“我可不跟你一起學,我跟張姑娘學。”
“啊?”唐易思當時就是一愣。
張蓉蓉一個森寒的眼神看過來,唐易思頓時打個個哆嗦,女魔頭惹不起。
羅四兩往張蓉蓉那邊看去,張蓉蓉瞬間變臉,微微笑着低下了頭。
唐易思嘴角抽搐。
張志峰很快就把酒罈子搬來了,給每人都倒了一點,是自己釀的米酒,稍稍有點酒味,主要是以甜爲主。
“來,舉杯。”鬼馬張舉杯。
其他人都趕緊站起來。
鬼馬張不善言辭,也不會說什麼場面話,就更加不會說什麼祝酒詞了,他只是舉杯,然後對羅四兩說道:“一切拜託了。”
羅四兩點點頭,鄭重說道:“您放心,我必定竭盡全力。”
剛剛羅四兩已經用自己的實力向他們證明了,他的確是個天才,無論是機關設計還是機關製造。
鬼馬張是機關大師,張瑞安是製造大師,當然了,這並不是說鬼馬張就不會鍛造了,這也不是說張瑞安就不會機關設計了,只是兩人都有自己的側重點。下一代的張蓉蓉和張志峰兩兄妹,也同樣如此。
而羅四兩卻是太全面了,簡直全面的有些嚇人,跟祖師爺附體似的,這讓張家人在震驚之餘,也多了許多驚喜。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羅四兩開始跟着張蓉蓉學習張家的彩法門戲法了,張家真不愧是機關大家,他們的機關設計技術簡直太可怕了,也太精妙了,讓羅四兩大開眼界,腦子裡面也多了許多新的想法。
而羅四兩的表現也太讓張家人驚訝了,怎麼可能有人能學的這麼快啊?羅四兩的學習速度簡直是非人的,不管什麼東西,他看一遍就會了,稍微想一會兒,就能給你提出更好的方案,他還能把這個機關的完善程度再往上推一推。
鬼馬張已經把自己鬍子揪下來好幾根了,這些天他一直在祖先靈堂前面發愣,按照羅四兩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張家的機關術很有可能會被他一個人推上一個新的高度。
對於張家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但是對鬼馬張自己來說,他卻又稍稍有點失落,畢竟他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自己努力大半輩子了,也沒有把機關完善多少,現在人家一過來,還沒幾天就把他們張家機關全給完善了,這讓他怎麼能不受打擊啊?
鬼馬張在靈堂失落。
張瑞安悄悄進來,先給祖先上香祭拜。然後看了看一旁默然不語緊皺眉頭的鬼馬張,他看在眼裡,心裡早就跟明鏡似的。
“大哥,煩着呢?”張瑞安出聲詢問。
鬼馬張不理他。
張瑞安自顧自說道:“大哥,你也不用煩,我給您支個招兒。您把蓉蓉嫁給那小子不就行了,這樣就算他再厲害,他也得管你叫爹。”
“滾蛋。”鬼馬張沒好氣怒罵一聲。
張瑞安卻道:“大哥,我可沒亂點鴛鴦譜,你還沒看見倆孩子早就眉來眼去了麼。你再看蓉蓉那丫頭,那小子沒來之前,她就一直在念叨了。再說了,這丫頭跟誰都是一副無法無天的女魔頭樣子,連唐家大少爺都繞着她走,她就對着羅四兩有個女孩子樣兒。我看這丫頭,怕是動心了。”
“行了,你閉嘴。”鬼馬張喝了一聲。
張瑞安也沒管他大哥的語氣,他接着道:“我覺得羅四兩這孩子不錯,天賦高的嚇人,一身的能耐也是好的出奇。他又是盧爺的徒弟,又是單義堂的坐館,還是戲法羅,在彩門的地位算是可以了。上次在京城跟魔壇衆人鬥藝的時候,也顯示出他的手段了,這是個有勇有謀的小子啊。不錯了,是個好後生,我覺得他挺好的,再說還有他父親的情面在這兒呢,你們當初的關係不還挺好的嗎?”
“滾蛋。”鬼馬張怒吼一聲,他這次是真發火了。
張瑞安一縮脖子,趕緊灰溜溜跑了,嘴裡還在低聲唸叨:“至於麼,小心眼,這麼多年氣都不消。”
鬼馬張站在靈堂裡面,雙拳緊握,胸膛起伏不定。
……
京城。
何青怡在屋裡來回走着。
何老爺子揉着眉心,勸道:“丫頭,你能不能消停會兒,你晃得我眼暈。”
何青怡着急問道:“爺爺,博物館的專家不是說今天就能把那本筆記上的文字修復出來麼,他們怎麼還不來啊。”
何老爺子頭疼道:“丫頭,你看看現在才幾點鐘啊,才早上九點啊,你就不能等等嗎?”
何青怡還是焦急難耐。
何老爺子問道:“你到底哪個朋友跟單義堂有關係啊,讓你這麼上心啊,是你談的對象嗎?”
何青怡臉當時就紅了。
正當何青怡手足無措的時候,外面一人拿着資料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