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翔卓沒想到竟然會在岑薇薇家附近看到曾經表演學校的導師,看着對方精神矍鑠,他微笑着迎了上去。
“衛翔卓?你怎麼會在這裡?”導師看到衛翔卓,竟然也是一愣。眼鏡片後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衛翔卓,忍不住問出聲來。
“導師,看來你身體不錯。”衛翔卓爲笑了笑,指着馬路斜對面的咖啡廳:“可以佔用你一點時間嗎?”
有些事情,他很疑惑。那個導演所說的那句‘花瓶’狠狠地刺激到了衛翔卓的心。他需要一個傾聽者,需要一個人來爲自己解惑。到底他選擇這條道路是對還是錯,需不需要繼續堅持下去。
……
尚算幽靜的咖啡廳裡,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真抱歉,耽誤了導師的時間。”衛翔卓十分客氣的說着。
想不到導師卻忽然哈哈一笑:“少來了,你什麼時候見我需要預約過?”頓了頓,導師繼續開口:“怎麼了?這次是編劇不滿意還是看導演不順眼?還是打算和我討論一下角色的表演層次?我先說好,公司管理這一塊我不擅長。”
衛翔卓微微笑了笑,可笑出來之後卻感覺到表情是那樣的苦澀:“果然還是被猜中了。”
導師揮了揮手:“要不要找個地方表演一段給我看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劇本。”
衛翔卓身子用力地靠向椅背,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不演了,再演八百遍也只是個花瓶。”
忽然,他的身子又彈了回來,雙手用力地扶着桌面,明顯在隱忍着什麼:“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看到的只是我的外表,卻從來沒人看到我的演技?我很討厭這個圈子,非常的討厭。”
導師伸手裝模作樣地掏掏耳朵,有些厭倦地說:“這句話從你來上我的課那天就開始說了,可是你現在還是待在這個圈子裡。”
他上下看了看衛翔卓:“而且越來越紅,還有了自己的公司。”
“所以我很痛苦!”衛翔卓蹙着眉頭,強壓着那股怒火:“要不是爲了錢,我怎麼會從事這個行業?怎麼會放棄自己的理想?”
面對父親的
舊友,衛翔卓沒有絲毫的隱瞞。況且,這種事情也隱瞞不住。當年他父親自殺之後,留下了一大筆的債務,他除了這條路,沒有其他的選擇。好不容易這兩年才把那筆鉅款還上,哪知道又遇見了金融危機,妹妹又要出國唸書,接踵而來的麻煩壓得他喘不過去來。
導師伸手撥了一下頭上的白髮,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錢。真正把你拴在這個圈子裡的,是你的天分,與錢無關。”
看着衛翔卓欲言又止的樣子,他連忙打斷:“我知道當年你身揹着整個家庭,有着很大的壓力。但如果你沒有天分的話,你會在這個圈子裡混的風生水起嗎?你能在幾年之內把你爸爸留下的那筆債還清嗎?”
衛翔卓微微低了下頭。他很少會談到自己的家庭,更不可能讓別人知道表面光鮮的衛總裁,其實是一個身背鉅債的人。但是導師不同,他不但是父親的舊友,也是自己的名師。
沉默了有一會兒之後,衛翔卓忽然嗤笑了下:“那又怎樣?我現在還不是被定義爲花瓶?花瓶還能演到幾歲呢?再過兩年,等我三十歲以後,怕是連當花瓶的資格都沒有了吧。以後我怎麼辦?靠着這個半死不活的公司嗎?”
導師聞言,終於沉默了下去。兩人都開始不說話,唯有桌面上的咖啡冒着嫋嫋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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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翔卓忘記了去尋找岑薇薇的事情,他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夜已經很深了,馬路兩旁的路燈泛着昏黃,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
他一邊走着,一邊想着和導師說的那些話,發的那些牢sao——
“我不想像我爸那樣,一輩子只想着拍片,只想着當一個好導演。把老婆孩子拋到一邊不管不顧,爲了拍片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媽就是這樣沒有的,他不但沒在那個時候挺起做父親的責任,反倒瀟灑地自殺,留下一大筆的債務和一個年幼的妹妹來讓我扛。從小,我就因爲他而討厭這個圈子,可他竟然到死都不放過我,因爲他,我不得不進入這個圈子,做着自己不喜歡的工作,爲什麼要這樣?”
衛翔卓真的被bi得有些發狂。長期以來的壓力終於在面對那個導演一句‘花瓶’的時候爆發出來了。他
去打那個導演,不止是因爲他欺負了景慧珊,更多的還是爲自己找一個出氣的藉口。但他也沒想到,就在他無奈地想要放棄一切的時候,竟然會遇見導師。
路,還在向前延伸着,無止境。衛翔卓孤寂地走在人煙罕至的小路上,長長地嘆息着。他想過千百萬次的放棄和離開,可到最後的結果卻都一樣,只能咬牙繼續走下去。
……
回到住所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葉舟和小聰在客廳裡急的亂轉,岑薇薇在旁邊滿臉都是擔憂,大氣都不敢出。
當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看向門口,葉舟更是大喊一聲:“翔卓,你到底跑哪裡去了?爲什麼手機都不開?”
衛翔卓被嚇了一跳,眼神瞥到身旁滿臉擔憂地岑薇薇,忽然想起之前他還約了她,而他竟然爽約了,不僅心中涌起一陣愧疚。
“對不起,我有點事情,沒能……”
“我沒事!”岑薇薇柔聲打斷他的話:“只要你沒事就好。”
聽着她善解人意的話語,看着她因爲看到自己而放鬆下來的表情。衛翔卓覺得很感動也很幸福。他掏出手機看了看,說了一句:“沒電了。”隨即又問:“有什麼事嗎?”
“導演下午有打電話過來,說是晚上十點繼續拍攝,不計前嫌,只爲了把這部戲拍好。”葉舟滿臉輕鬆。之前他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導演的態度明顯強硬,大有死不罷休的態度。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放棄個人心中的怨恨,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實在是令人欣慰。
聽葉舟這麼一說,衛翔卓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彷彿之前的苦惱都不見了。
“是嗎?那我們得快點出發纔是。”儘管衛翔卓心裡不爽那導演,但是公司是他的,他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整個公司考慮。
葉舟露出欣慰的笑容:“我還以爲你不會答應呢,正想着怎麼勸你。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話已經想好了,沒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理智的選擇。”
“我、我這就給景慧珊打電話。”小聰在一旁也十分高興。劇本繼續拍攝,代表着會有收益,代表着公司能夠繼續維持一段,他當然會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