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態!都說了儀態!”派瑪在桌邊來回行走,腦袋上那叫一個青筋暴起。
在他面前的桌上,一二三四五六,並排坐着六個女僕裝姑娘,她們正縮着脖子一臉糾結地舉着手中的筷子,而她們面前的碟子裡放着一些各種形狀的食物。
夾起來……
掉下去!
又夾起來……
又掉下去!
派瑪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人族那邊因爲古龍國的影響,許多人日常生活中都會吃中餐用筷子,比如凌曉,比如艾登大師,而白也在他們的影響下變得口味更偏向於這種食物。派瑪堅定地認爲,要一切以主人的意志爲核心,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於是他很快就完成了對家中三餐的“改造”,那麼問題就來了——新來的那些妹紙,別說筷子了,連刀叉都用不順溜。
其實這也正常,作爲最低級的被領取人類,她們之前過着怎樣的生活那天有目共睹。但是,爲啥他非要來教她們這羣蠢蛋呢呢呢?
派瑪整個人略不好,這事情是華沙委託的,雖說他覺得很難辦,但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想起華沙,他的心中不由涌起了強烈的可惜感。除去外貌,她可真是一位異常優秀的女性,如果本身是半蟲人,一定會成爲一位合格的主母。可惜啊,人類的身份註定她無法成爲這個家庭真正的主人,不過這不妨礙他對她獻上敬意。既然主人這麼重視她,那麼,就算無法成爲實質上的主人,至少“無冕之王”還是沒問題的吧?
現在的派瑪,思想和之前相比,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而最爲詭異的是,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如果他是人類,知道這件事的人絕對會非常肯定地說——他被催眠了。但是,他是半蟲人。衆所周知,蟲族是無法被催眠的。若是可以,就憑一大批精神能力者就可以掃清大敵,還天地一個清明。而半蟲人作爲“蟲族基因佔據主導的種族”,也繼承了這一優勢,無法被人類催眠。
這一點,凌曉已經在白的身上嘗試過。
所以,她並沒有催眠派瑪。
她只是在他甚至做了一個小實驗。
她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如若用半蟲人的等級制度來給媽媽評分,那麼她至少也是一級,或者說,更高。若非如此,也不會被那些人抓着不放。既然如此,繼承了媽媽血脈的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那麼問題就來了,她的能力是什麼呢?
按道理來說,半蟲人蟲化時的模樣是固定的。
但是,她是特別的。隨着摸索的加深,她發現了——除去眼睛會化爲豎瞳外,她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可以發生改變,但這改變同時也是可以改變的。這話有些繞口,但卻是事實。比如說,她的指甲可以變長,而長長的指甲可以表現爲兩種形態,一種是極爲堅|硬,而另一種……還挺柔|軟。在用指甲纏繞住一個枕頭並將它拉扯過來後,凌曉只覺得……蟲族的基因還能不能靠譜一點了!
除此之外,她的其他部分也差不多如此。這麼說吧,她終於成功地變成了“全方位無死角殺器”,想象下,那誰誰誰要是突然抱住她不鬆手,她身體上出現一片蟲甲再那麼豎起來一戳,嘶,一定很酸爽……雖說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這個發現固然讓人驚訝,但比起另一個發現來說,就分外不值一提了。
那就是——
她發現自己對其餘半蟲人的影響是極大的。
不僅是白,派瑪也是一樣。
爲了防止被派瑪找茬,她在對方的面前稍微放開了一點性質,希望他能被自己的“親和力”感染。她覺得比較成功,因爲派瑪雖說對她的態度一直不算太好卻也絕對沒找她麻煩……她本來的確是如此認爲的,但在看到他對待其他人類時,就會發現他對她的好感度其實相當高。
至於這種好感度的來源就是瑪麗蘇光環……好吧,瑪麗蘇這個名頭她已經送給白了。來源恐怕還是她的血脈,或者說是她具有的特殊“感染力”。
她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於是,她對派瑪完全放開了限制,將一切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
事實證明,這種影響是極爲強烈的,甚至可以說強烈到了可怕的地步。
如果說從前派瑪對她的態度是“中立偏友善”的話,那麼現在毫無疑問就是“崇敬”了,隨着時間的流逝,變成“狂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打個比方吧,比如說她是“神”的話,那麼白毫無疑問就是狂信者一號,派瑪就是即將向狂信者二號轉變的普通信徒。
這種事情看來不可思議,但的的確確地發生了。
凌曉懷疑,自己的媽媽也許也有這種“資質”。只是,潘那邊對於這件事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又或者說,瘋狂地想把她帶回的潘,是不是已經中了媽媽的招而不自知呢?
一切都是未知數。
話又說回來,她原本以爲回來後會很快面臨潘。因爲她和白的交往雖說主要擊中在讀書時期,很少有人知道,但若是仔細調查還是能發現些許端倪的。這也是她最初擔心的地方所在,然而,現實是她來到這裡有一段時日了,除去第一天的登記外,幾乎沒人對她的身份產生懷疑。
是……爸爸做了什麼嗎?
她從來不全知全能,也曾猜測過若干事物,但在這件事上——她是對的。
潘等一系列人之所以從來沒懷疑過跟隨白而來的“華沙”,正是因爲,凌曉在人們的印象中,可從來沒有離開過人族的領地。又或者說,她混得格外高調。
每隔一段時日,她的懸賞金都會增多,如果說從前的她是宇宙級別的“大肥羊”,那麼現在恐怕就是宇宙級別的“黑寡|婦”了。
而一切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與兩件事是分不開關係的。
一,血鷹重組;
變|態雖說只是血鷹的副團長,但其實團長只是個擺設,所以在他“死”後,血鷹很快就衰落了下去,並且在某次“打劫行動”中被圍毆,化爲了數量龐大的金錢和經驗值。據說當時吊打血鷹成功的幾個艦長事後回想都驚呆了,而後只覺得那句名言是對的——一切星際海盜團都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啊有木有!
就此,曾經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血鷹正式成爲了歷史,而消失的方式更是low爆到無法形容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它“再生”的事還是引起了廣泛關注。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麼“復活的駱駝”,就算是骨架子也比一般動物要大吧?
二,凌曉成爲了血鷹的新團長。
她根本沒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並且毫不掩飾內心的掠奪欲。血鷹成立後的段段時日裡,她帶領手下已經做了四五票“大生意”了,且每一次都讓被打劫者損失慘重。
對比之下就能發現,她做事的方法與從前血鷹的行事手法,驚人地相似。
於是就有人推測,凌曉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成爲了血鷹的內部成員,並且參與了幾起大案。血鷹解散後,她沉寂了一段時日就迫不及待地對它進行重組。至於資金,當然是從家裡帶出的。至於凌淵被刺,也許就是與這件事有關。就此,向來形象高冷的凌將軍徹底成爲了悲劇的代名詞。正所謂“寒葉飄零灑滿我的臉,吾女叛逆傷了我的心,她做的事好像冰錐刺|入我心底,爸爸真的好~受~~傷~~~”——這支歌就是爲他而寫的。
不過詭異的是,自從這個消息傳出後,廣大人民羣衆對他的好感度不但沒降,反而升了點……呃,這大概是因爲“悲劇更加撼動人心”……吧?
總之,這事情一出後,凌淵宣佈自己正式和凌曉斷絕關係。
不過,這話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廢話,因爲這關係早八百年估計就已經斷了,否則,凌曉怎麼能捅自家親爸的腎?
總而言之,血鷹的事一出,也正式宣告凌曉成爲了宇宙級別的大害蟲!
沒人知道這位曾經的高材生究竟想做些什麼,更不知道她將來要何去何從。不過,潘等人卻從這裡看到了一個“機會”,在他們看來,凌曉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關於自己身份的真相,並且在凌淵那裡遭受了某種打擊——當然,他們最初也懷疑這是做戲,然而根據得到的病例,凌曉還真是下了狠手。而之後兩人的舉動也證明着他們之間的確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不過真相究竟爲何其實並不重要,抓住人就知道了,不是麼?
而從頭到尾,知道這件事有貓膩的大概只有程睿與林麒了。他們是最後見到真正凌曉的人,也知道她究竟去往何妨,並且,他們都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白的“本體”。
身爲臥底的白已經回去了,那麼,說要跟隨着白的她,真的還留在“這邊”嗎?
他們很想這麼認爲,因爲即使正在被追捕,至少……至少如果是活捉的話,頂多也就是個□□,起碼還活着。但若是她真的……那就真的太過危險了。
並且,他們都不認爲她是那種“可以爲愛情放棄一切”的人,不管她喜不喜歡白,既然決定去那邊,就必然懷揣着某種理由。而這理由所導致的後果,恐怕是極爲嚴重的。這就更加大了她的危險係數。
更爲苦逼的是,即使知道這件事,卻誰也不能告訴,因爲眼下的情況十分不明朗,雖說多一下嘴也許就會讓它惡化。不能說也就算,更不能幫忙,不能打聽,不能清楚她現在的處境,簡直是坑!神坑!
綜上所述,用一句話概括凌曉現在的狀態就是——
姐雖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上處處都是姐的傳說!
作者有話要說: 留下一片腥風血雨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