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安臣說出這話來,林夫人聽了,卻是昂然不懼,她下巴一揚,將本來就高聳的胸脯,挺得更高,看着聞安臣,聲音中帶着一絲挑釁:“我就是在勾搭你,沒錯兒。”
“聞大人,我的好聞大人,你上不上鉤呢?”
她本以爲,聞安臣此時,大約會有兩種反應,第一,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厲聲呵斥於他,實則內心,對她也是渴望不已,只不過是沒有膽量下手。另外一種可能則是,色魂授予,直接就撲將上來,將他按在裡屋的牀上。兩人成就一番好事。
對於這兩種可能性,林夫人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是發生了哪種,她是都能接受的。
因爲她這次來秦州,來找聞安臣的目的,其實非常明確,根本不是什麼豔羨北方風物,要來看一看瞧一瞧,她就是要爲自己謀一個出路,要爲自己自己爭取一個地位,爭取一些權利,爭取活下去的希望。
她其實是一個權力慾非常強的女人,像是趙純說的那種,給她幾百兩銀子,上千把兩銀子打發她滾蛋,這種情況,若是碰上的話,或許一般人就會認了,但她卻絕對不會認。
她要的不僅僅是銀錢,還有權勢,還有地位。在她看來,若是沒了權勢,比死了還難受。
而他對於趙純想要如何處置她,打發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這一次就非要跟着趙純,來秦州走這麼一趟。
其實聞安臣也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也明白她的性格到底如何,所以他才清楚,像趙純說的那種處置方式,絕對是不可行的,林夫人絕對不會幹。除非是在秦州乾脆就把她一刀殺了,這樣就一了百了。
Wωω ттkan ¢ 〇
只不過很顯然,聞安臣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聞安臣的反應,完全出乎了林夫人的意料,聞安臣既沒有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來厲聲呵斥與他,也沒有立刻就很色急的撲上來,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淡淡的看着她。
而後輕輕嘆了口氣道:“林夫人,你不必這個樣子的。”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是一記重錘一般,狠狠的砸在了林夫人身上,將她的整個心理防線,砸得粉碎。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傻愣愣的看着他,一句話不說。然後她的雙手開始顫抖,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蔓延到整個肌體,她渾身都在發抖,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有眼淚簌簌而下,雙手使勁的在桌子上拍着,一邊哭一邊高聲尖叫道:“聞安臣,我知道你現在肯定瞧不起我,覺得我是個賤女人,覺得我故意在勾引你!可是難道我就想這個樣子嗎?我還不是給逼的,如果不是趙純欺人太甚,若不是他一心想把我的鏢局給拿走,我會這樣做麼?”
“我又沒有靠山,沒有倚仗,我不來求你我還能怎麼樣?”
“我是一個女人,我也只是一個女人,我既然來求你,那我身上自然要你看得上的東西,除了我這身子,你還能看得上什麼?”
她發泄般地嘶吼了好一會兒,這
段時間,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受的驚嚇,全部都涌上心頭,讓她心中就跟堵着一塊大石一樣,難受的要死。
她忍不住雙腿一軟,很是沒有形象的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抱着腦袋嚎啕大哭。
她將過去受到的所有的欺辱委屈,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都宣泄出來了,而通過她說的這些話,聞安臣也是非常明確無誤的判斷出來,自己之前猜想的果然是正確的,林夫人之所以表現的這個樣子,之所以對自己露出展露出一副勾引的狀態,並不是因爲她看上自己了,她只是在尋求一個保護者而已。
她認爲她自己沒有靠山,認爲自己孤苦無依,說白了,就是非常沒有安全感。
而她現在,正好又是處於一個低谷,處於一個被趙純打壓因而比較艱難的時期,在這段時間,她的心情格外的低落,格外的沒有安全感,所以今天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
聞安臣輕輕嘆了口氣,說實話,這會兒知道,林夫人並不是因爲喜歡上他而勾引他,他心中還是有點低落的。
男人嘛,大概便是這麼一種動物。就比如說像是聞安臣這種,或許美色當前的時候,他是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的,但是當他發現對方其實對他並不是真正有意思的時候,心情也會變得低落。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畢竟他對林夫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覬覦,同時說白了,兩個人的交情也就是那樣。
林夫人的情緒如何,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走到林夫人生前,蹲下身子,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林夫人雙手捂着臉,一直在哭泣,眼淚從手指縫中不斷滴落出來。
若是謝韶韻或是張玉琳如此哭泣,聞安臣肯定會把她們抱在懷裡,輕聲安慰,用柔情來撫慰她們。而若是趙長寧這般哭的話,聞安臣多半會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但眼下林夫人這般哭,聞安臣可就不能有什麼逾越規矩的舉止了,否則說不定就會被她當成有什麼不軌之心。
他只好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看了一會兒,眼見林夫人哭的聲音完全不見減小,似乎還變大了一些,聞安臣無奈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朝着內間兒走去。
他剛一轉身,林夫人帶着哭腔的叫喊聲便從身後響起:“喂,你就這麼走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在這兒哭得這麼傷心,你就這麼走了?”
她聲音抽抽搭搭的,又是委屈,又是難過,還帶着幾分憤怒。
聞安臣無奈的攤了攤手,回頭道:“你先看清楚我朝哪兒走再說話行不?我現在是想去內間兒幫你找找看看有沒有手絹什麼的可以讓你擦擦眼淚。”
“你說,你呀,怎麼想的呢?我怎麼可能現在就一走了之?”
聞安臣說完,拔腿就朝內間走,他剛走了一步,林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尖聲叫道:“別,你別進去。”
但是她還是這句話已經有些晚了,聞安臣已經邁步走進了內間兒,並且開始在內間兒尋找有什麼手帕之類的
東西,結果手帕沒找到,他一進那間便瞧見一張大牀,然後在大牀之上,看到了幾件胡亂扔着的內衣褻褲之類。
內衣褻褲都是火紅色的,就像是火焰的顏色一般,熱烈、奔放,而這個顏色,也是非常吸引人注意的。這幾件兒內衣小褲,就像是炸彈一般,硬生生的砸進了聞安臣的眼睛裡,讓他想看不見都難。
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卻是林夫人緊跟也走了過來,她瞧見聞安臣呆呆地站在自己屋裡,看向牀上那幾件內衣小褲。聞安臣聽見腳步,回過頭來,便是瞧見了林夫人。
聞安臣神色有些尷尬,而林夫人更是滿臉通紅,她趕緊快步走到牀邊,將那幾件兒內衣褻褲都塞到被子底下。
林夫人回過頭來,瞪着聞安臣,嬌聲喝道:“你方纔什麼都沒有看見,聽到沒有?”
聞安臣撇了撇嘴,道:“說的好像本官願意看一樣。”
他轉身向外走去:“我本來就什麼都沒看到。”
“對了,”聞安臣忽然扔下一句話:“本官限你在一盞茶時間之內將情緒調整好,然後過來與我好生說說話,若你還是這般,本官就真的是要一走了之了。”
聞安臣忽然不自稱我了,而是自稱本官,這一個小小的變化,卻是讓林夫人注意到了。她立刻就意識到,聞安臣這是有正事要與他談,是相當正式的事情,所以他纔會有這麼一個稱呼上的改變。
而她從聞安臣說話的內容上判斷,這件事情有可能還是有轉機的,想到這兒,林夫人立刻激動起來,趕緊道:“好,聞大人,我這就弄好。”
說着,她胡亂的隨便抓起個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擦了擦,擦乾淨眼淚,然後又深深吸了幾口氣,開始平復呼吸。
經過了這麼一個小插曲,也把她心裡的委屈和難過給衝散了許多,這會兒調整起情緒來,也是頗爲容易。
聞安臣根本就沒有等一盞茶的時間,也就是過了一兩分鐘,連半炷香都不到,林夫人便是從內間走了出來,坐到聞安臣對面,輕聲道:“聞大人,您說。”
聞安臣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淡淡道:“其實這一次,我本來是要來幫你來着,結果卻沒想到進來之後根本就沒有機會說正事兒、你先是假裝勾引本官,然後又是哭鬧了這麼一通,白白耽誤了這許多時間。”
林夫人低下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只不過這一次她之所以臉紅,卻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有些不好意思。
她這會兒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犯了錯之後被大人訓斥的小女孩而已,明明是一個三十餘歲的成熟婦人,但這般神態,卻還像是個小女孩。
成熟婦人的容貌和身材,與小女孩的神情和狀態結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特殊的魅力,她看着聞安臣,扁了扁嘴道:“奴家以爲你不幫我,畢竟你和趙純認識這麼多年了,關係這麼好。這般親密,我想着我跟你告了他的狀,他肯定也跟你告我的狀,你肯定是幫着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