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胤禛的分外盼着趕緊見面不同的是, 此時胤禩的心裡很是忐忑,儘管是他要來探望胤禛的,可是, 從大門到臥室這一段不長的路, 他卻走得極其緩慢。
明明知道不是那個人, 明明清楚此時那人心裡只怕是恨極了自己, 明明不願意再次面對那人眼底的冰冷, 可是,一聽說那人病倒了,他就輾轉反側, 難以入眠。到底放心不下,一直詢問雍親王府裡的消息, 早上聽說那人醒了, 又請了太醫, 就巴巴地趕了過來,也不知道趕過來做什麼, 但心裡卻是一定要見見那人方能安心的。
罷了,他也不是沒有被那人橫眉冷對過,他也不是沒有聽過那人的斥罵,他的心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失望而到絕望,如今那人不論怎樣對他, 他難道還能面對不了?
胤禩做好心裡準備, 跟着帶路的下人走到了胤禛的臥室。然而, 踏進臥室房門的瞬間, 胤禩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從未得到和得到又失去,怎能相比?他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又是平和近人的八賢王了。
不過,瞧他看見了什麼,胤禛眼裡的那一抹激動,一分期望,十足的欣喜是真的麼?他不是眼花了吧!胤禩猛地眨了眨眼,再看胤禛的眼裡,除了激動、期望和喜悅之外,還帶了三分笑意。
四哥也回來了!
儘管還是那麼細微的神情,可是,他不會看錯的,這個人,他一直注視着他呀,他看了他三輩子了……
胤禩搶上前幾步,奔到胤禛牀榻前,半跪着身體,仔仔細細地瞧他。"四哥……"確定之後,胤禩呆呆地看着胤禛,連眨眼都捨不得,生怕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蘇培盛跟了胤禛數十年,最會審時度勢,他瞧着氣氛不對,胤禛連眼色都沒給他,他就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還順便把門關好,人就守在胤禛房門口。"都下去吧,沒爺的吩咐不要過來。"
胤禛伸手撫摸胤禩的臉頰,手在接觸到他的皮膚之前,停頓了片刻,此時,細看他的指尖,就能發現素淨的五指都帶着輕輕的顫抖,終於又前進一點兒,指尖碰到了柔軟而溫暖的臉龐,"小八。"胤禛發出一聲滿足的慰嘆。
胤禩雙手握住胤禛的手掌,摩挲着他乾燥而寬厚的手掌的同時,也將胤禛的手在自己臉龐來回磨蹭。"四哥,真的是你。"
他這康熙朝的噩夢終於醒來了。
"小八也是纔回來的麼?"胤禛將胤禩拉起來,扶他坐在牀上。兩人的雙手緊緊握着。
"不是,我已經回來快一個月了。"想到這一個月的生活,胤禩的語調都變得沉悶。
聞言,胤禛驚詫地微微挑了挑眉,"四哥是今早纔回來的,但是這個身體之前的記憶都還是在的……"
胤禛話未說全,但胤禩豈能不明白他的疑惑,"我沒想再跟四哥作對的……但是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回來了……四哥又是那般看待我……前世的瘋魔又漸漸發作……看着四哥那麼疼惜十三……小九、小十和十四獻策的時候,我沒有表示反對……四哥,對不起。"
感覺到握着的手變得更緊,胤禛抽出手,反手握住胤禩,安慰道,"不用道歉,四哥不怪你。"此時,他除了嘆息一聲,還能如何?只怪蒼天弄人罷了。他今早剛剛醒來,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時,心情是何等的低落,何況胤禩一個人在這種境況下過了一個月,而且還要天天面對曾經戀人的無視甚至怨恨。至於十三的情況,唉,或許如同他看待小九和十四,大概不論經歷幾輩子,這也得在他們倆人心中存個疙瘩。而想到胤禩所說的瘋魔之症,胤禛看着他的眼裡,充滿憐惜:"小八,四哥又累得你受苦了。"
戀人的安慰比什麼靈芝妙藥都有用,胤禩覺得他之前受過的所有苦難都算不上什麼,只要胤禛一直這樣看着他就好。"四哥說哪裡話,這一切都是弟弟自願承受的。"
"如果四哥不是不懂你的心,第一世,你也不必悽苦一生。如果這次四哥能早些回來,你也不用受那麼許些折磨……"
房間裡的氣氛越來越好,兩人又靠得極近,不知不覺,四片脣瓣就膠合到一起。淺淺的充滿溫情的親吻漸漸升溫,變得火熱而激烈。胤禩再也按捺不住一直的念想,剝下胤禛的中衣,順着他的裡衣,摸到了一直神往的肌膚。
帶着水潤的手掌接觸到皮膚的時候,胤禛忍不住一陣顫慄,隨着這陣顫慄,他從翻涌的情|欲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他已經被胤禩壓到了身下,他的衣裳凌亂,胤禩的也不再整齊,而他身上之人的眼裡是一片狂熱的熾焰,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胤禛伸手抵住胤禩的肩胛,讓兩人更能清楚看到彼此的神情。"這一世,小八還想壓四哥麼?"
因爲胤禛的動作和他開口說話,胤禩眼裡的狂亂消散了幾分,聽清胤禛的意思之後,他怔了怔,繼而坦誠笑道:"自然是想的。"他俯身親了親胤禛的嘴脣,看着身下人毫無表情的俊顏,接着道:"不過,如果四哥不願意,弟弟也甘願退居下位。"
聽到胤禩近乎調侃的聲明,胤禛揚起嘴角笑了,上一世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小八就愛這樣說話,現下,換成他們原來的身份,他亦還是如此。
既然胤禩都這樣說了,胤禛便抱着他翻轉個身,變成他在上,胤禩在下的場面。儘管牀榻之上,兩輩子他都甚少主動,大多時候由他人伺候,但該怎樣做,他還是知道的。
呃,或許該說,男人跟女人怎樣做他知道,但男人跟男人怎樣做,他暫時還不清楚。
第一世他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又因爲早年太子蓄養面首孌童被皇阿瑪斥責,他自身亦覺得此事有違常理,而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資料;第二世他變成女人,自是不用提;這一世,他纔剛剛還魂,尚未來得及去學習……
胤禛看着身下的胤禩,第一次感到非常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