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幸福生活之 蜜月旅行(中)

晚上, 西安大唐芙蓉園,燈火通明。

古樸的建築羣中有水有樹有假山,有花有草有美景, 無一例外都仿造成唐代風格。就連露天的舞臺上搖曳身姿的舞者, 也是一衆在當今社會難得見到的豐潤美人。薄紗輕覆, 眼波流轉, 伴隨着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 讓臺下的觀衆真有一種回到唐代的錯覺。

彷彿置身古代皇宮的看客也都被這氛圍感染,沒有高聲的叫喊和吵鬧,也沒有低聲說笑, 靜靜的觀看着,都陶醉在了輕歌曼舞之中。

哦, 除了一個人。就是觀衆席最前面那個嘟着嘴巴, 鼓着腮幫的男人。不, 確切的說是男孩。

他看似不到二十歲,有着柔軟的淺色碎髮, 熠熠生輝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樑,稍微偏薄的嘴脣,臉部的線條很柔和很好看,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卻像是在生氣, 仔細再看, 又更像是在撒嬌。

不過, 不管怎樣, 那男孩抄着手僵直的坐在那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好笑。

只見他時而故作認真的欣賞臺上的舞蹈, 時而目無焦距的出神發呆,片刻後又似乎很懊惱的皺眉撅嘴, 然後一定會再欲蓋彌彰的往右側瞟一眼,見沒人有反應再嗔怒的瞪幾下。心理活動很是豐富,配上他生動的表情,出色的長相,天生的靈動氣質,整一個俊俏佳人。

在他旁邊坐着的分別有兩位氣質優雅的女士,還有兩位雖然是年歲相差甚遠但氣質卻極爲相似的男子。兩位女士顯然是真的來看戲的,跟其他看客一樣沒什麼區別。而兩位男子則不太看得出狀況。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的話,那就是都很冷靜。

年紀大的那位男子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穩重,堅毅,卓爾不凡。年紀小的那位嘛……故作老成,裝成熟,裝憂鬱,裝……好吧,那其實就是一臭屁的小孩子,理所當然的坐在兩個一剛一柔的大男生中間,也一臉嚴肅的在看着戲。對左側那位俊俏佳人在瞟那位成熟男人的同時連帶惡狠狠的刮自己幾眼一點感覺都沒有,自顧自的欣賞這古代達官貴人才有機會享受的歌舞。

不難猜測,那俊俏佳人就是程卓小朋友,旁邊就是由他贊助的另外四口旅遊團成員。

此刻的程卓小朋友並不是在鬱悶他跟他家沈潛的所謂蜜月旅行人員太多,因爲這是原本的計劃,蜜月只是他們自己後來既定的說法。他也不是不爽一次旅行幾乎花掉了他幾個月來的全部積蓄,因爲這也是早有準備。他更不是煩惱自己不懂欣賞這古代的歌舞飛揚,相反他覺得這還不錯。真正讓他懊惱的是,他現在很煩惱,很鬱悶,很受傷,竟然都沒有人安慰一下他脆弱的心靈。

下午那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了。可程卓卻怎麼也忘不了。

回溯到五個小時前,程卓一行還在飛機上。

沈潛對於身邊的人這樣的遭遇實在是覺得無法言語,但也不能置之不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但也得處理一下不是,大夏天的感染髮炎的話也是會很嚴重的。於是就招來了漂亮的空姐,煩請她去拿醫療急救箱,準備給程卓的小肚皮擦點酒精消消毒。

衆所周知,飛機上的服務可是特別熱情周到的。

雖然大家對這樣的意外覺得不可思議,雖然在仔細觀察了那兇器後怎麼也想不明白那東西能構成什麼危險性,但得知有人受傷後,事情就上升到了關於乘客安危的高度。機艙裡也就三四個值班的空姐,都來了兩位爲程卓他們服務,還有兩位也在旁邊流連。

最怕被關注的程卓同學就開始緊張了,儘管沈潛很體貼的幫他拒絕了空姐同志親自上藥的服務,可人家在旁邊關愛的看着他呀。眼神更是都直刷刷的盯着他的小白肚皮。

“不要!”程卓推拒着沈潛的手,死命的跟他使眼色,提醒他注意場合。

“乖乖的,別亂動。”沈潛卻不予理會,開始給傷處塗消炎藥。爲了不弄髒衣服,還把T恤再掀開了一點。

“別……”

“別什麼,都出血了。”

“嘶……會痛啊!”

“忍一下。”

“哎喲,別碰那!”

“不碰怎麼弄!”

“啊!輕點……”

“已經很輕了。”

“……”

兩個人一個專注的做着臨時醫護人員,一個顧及着自己的疼處,漸漸的忘記了他們所處的是個公共環境。這邊沈潛開始往那道不算傷口的傷處貼創可貼的時候,程卓突然覺得周圍很寂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希望是錯覺,於是小心翼翼的擡眼求證……

一衆人以他和沈潛爲中心圈成一個圈的觀衆,全都以複雜的眼光看着他們。觀衆的眼中有詢問,有疑問,有驚異,有好奇,有曖昧,有……瞭然。其中還有兩人四道目光,則是開心,或者雀躍,以及看好戲。

與一干人等都流動的對視了一秒,程卓慢慢把眼睛的焦距調回自己的肚皮。

果然,那些東西沒有隨主觀意志的改變而改變,反而在被清理過後變得更加顯眼,更加明目張膽。此刻沈潛的大手還在上面辛勤的勞作,對比起來稍顯黝黑的膚色跟他白白的肚皮相稱,那畫面,有點……

那,這些人,這麼專注的看着……

一陣轟鳴聲襲來,也不知道是因爲飛機就要降落,還是天邊炸開了驚雷,程卓全身唯一有感覺的地方就只有臉頰,它說它很火熱很火熱很火熱……

也不知道是誰驅散了周圍的圍觀者,也不知道是怎麼下的飛機,也不知道另一趟航班下來的老媽爲什麼只顧跟她的閨中密友熱絡不理會自己……就像還踩在雲裡霧裡,低埋着頭的程卓腦子裡面就只有一個概念:臉面被丟到太平洋西去了。

就這樣,帶着滿腦子的糨糊,程卓踩棉花般飄到了酒店,直到龍沈一男小朋友欠扁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哎,我們三個男人睡一起,有意見?”

“……”

程卓調回眼睛焦距看看他,又擡頭看看周圍其他人。最後把目光放在對着自己親切笑着的媽媽臉上,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開口問到:“媽媽,你什麼時候到的?”

“……”

“……”

“……”

“……”

“……嘿嘿!”又是被大家盯着看,程卓乾笑了幾聲,覺得很委屈。什麼嘛,難道他有說錯什麼嗎?

“完了,徹底傻了!”所有大人都還愣着,倒是小朋友先開了口。一開口就把人給激怒了,成功的讓程卓回魂。

“你纔是傻了呢!小屁孩!”

從沒有過暴力行爲的程卓同學雙手不受控制的抓住了龍沈一男小朋友的腦袋,像攪麪糰似的進行了一堆擺弄,一頓□□。旁邊的大人大概也是理解他心中的苦悶,竟然沒有人出聲制止。

冷靜的龍沈一男小朋友爲了救回自己的小腦瓜子做了十分的努力,好不容易待着機會逃了出來,那邊已經登記好住房了。

五個人要了一個豪華套房房,一個標準三人房。

房間特別好分配,小夫夫當然是要住套房房,而龍沈一男小朋友就只能跟着外婆們一起住咯。

作爲一個響噹噹的男子漢,小朋友是特別的不樂意,但是由於身單力薄,反對意見竟然被不留餘地的駁回。可是人小孩子絕對不是瞎哭鬧的那種,略一沉思,就想到了對策。

先是乖乖的跟着倆婆婆進了標準三人間,也乖乖的去吃了飯,最後還乖乖的和大家一起來到了大唐芙蓉園觀賞歌舞。一點都沒有因爲安排不合意而影響他的雅興。

反正,自然有人會爲此煩惱,然後再想出癟足的辦法來達成他的意願。

那個人不用說,就是隊伍的中心他的程卓小舅舅咯。

其實龍沈一男小朋友也沒說什麼,不過就在吃完晚飯後跟程卓小舅舅一起去上了下廁所,對他進行了下小小的提點而已。而且他絕對不是有心的,只是好奇問了一下:“卓,我潛舅舅拿着的旅行包裡那支超大號的牙膏是幹什麼用的?賓館不是有提供牙膏的嗎?”

然後,一男小朋友就看見他小舅舅一臉哭像的呆住了。然後,他就什麼也沒說了。然後,程卓小舅舅就開始了前面提到的各種變化。

其實程卓並不是個想得多的人,只是有些時候會有點死腦筋。

對於夫夫房事方面的信息他也是很保守的,也覺得那不是該拿出說的事。反正兩個人情到深處就水到渠成一切順其自然。

但是今天的事情似乎有點意外了,被那麼多人看出來問題,就好像是把那事兒給曝光在大庭廣衆之下一樣,有被剝光了一次的感覺,現在連旁邊的小屁孩也能佔份子笑話自己了。鬱悶!丟人!

歸根結蒂,再追溯原因就怪沈潛,明知第二天要出發來旅遊還那麼不懂得節制。雖然他還是很注意沒有造成自己其他方面的不便,也聽話的沒有在習慣位置留下記號,但是最後讓自己丟臉的那些罪證始終是他遺留的,實在是罪不可赦。

而且,他竟然還在旅途中帶那種東西,其目的性明擺擺的現了出來。

前一次的錯誤還沒有被原諒,馬上又想有第二次不軌行爲,事情也太便宜了吧。他程卓要是不稍稍有點反抗,那幾十年就算白活了。

這樣想着,程卓心裡慢慢開始有了小九九。

如果晚上兩孤男寡男共居一室躺在一張雙人大牀上自己肯定沒有逃避的餘地,人家還能名正言順的把自己給就地正法。這樣一來明天身上可能會更精彩,保不準還弄出點其他不方便的事情來。畢竟,近期似乎好像貌似真的把沈潛晾了不短的時間,昨晚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而且很明顯,他還是有所顧及的,作爲已經老夫夫的人對此還是能察覺得到。可是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萬一發起情來,再體貼的人也會失控的吧,所以說冒險始終不是件值得體驗的事。

這廂程卓帶着種種思緒終於得出個結論,那廂也終於到了表演結束,在觀衆的依依不捨中,舞者們邁着輕盈的舞步退了場,遊人們紛紛散去。各自回酒店休息,準備養好精神,明天開始遊覽整個西安的名勝古蹟。

“我想跟男男睡一間。”剛走進電梯,程卓就沒頭沒腦的突然打斷了聊得正歡的兩位媽媽。

“呃……什麼?”沈媽媽跟她親家母談得起勁沒有聽明白,另外兩位倒是聽清楚了,但都沒有表態。剩下的龍沈一男小朋友則是酷酷的站在一旁,一副早就洞徹一切的樣子。

“那個……男男說晚上想問我一些關於旅遊的英語。”程卓心虛的撒謊,一邊要努力的無視沈潛無聲的抗議,一邊還得拼命的消化那個男男的鄙視眼神。

“啊?男男?”

“嗯。”

“那……”

“就這樣嘛,我們三個男生住一間,兩個媽媽住一間,好吧?”程卓急切的提出心中的完美計劃,近乎撒嬌的跟沈媽媽說着,理所當然的沒有覺得沈媽媽突然雀躍的表情有什麼不對。

而沈媽媽在聽到兩個媽媽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無論孩子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都會答應就是了。立即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嗯,好啊,好啊!孩子們住三人間,老媽媽們住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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