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不敢當，只能說是小有心得。”老先生風度很好，也沒因爲白晃的紈絝樣兒，就端架子裝清高。
白晃點點頭，也不拘泥面子上的客套，直接發問：“烏教授，中西部的草場沙漠化，這種現象有多普遍？”
“有多普遍？可以說遍地都是，你說還要多普遍。”
“都是什麼原因？”白晃自己也就能總結個亂砍亂伐，算是書本和各種媒體上的老一套，除此之外，對於環境惡化的瞭解，他拍馬都及不上對面的老先生。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就是人爲破壞的原因。”老教授苦笑：“亂砍亂伐，無序放牧，泥炭地開發，礦上挖掘，牧場城鎮化……這麼多問題，哪一個不是人爲的原因？要不然甘南溼地存在了幾千年時間，卻在短短几十年裡，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白晃頓時就鬱悶了。
如果是自然原因，或者比較特殊的極端因素，他還能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賺取這一大筆自然之力的希望。
按照自然靈智的估算，如果能解決瑪曲溼地的沙漠化問題，差不多能給他帶來接近百萬單位的自然之力！
或者換個說法，他要能搞定腳下這片土地的沙漠化問題，立馬就能升爲6級，甚至是7級德魯伊。
但現在聽了烏國禎的話，他就知道，自己又yy過度了。
不過也不奇怪，畢竟是百多萬的自然之力，要是隨便就能搞定，那德魯伊也太不值錢了點。
“那您現在有沒有什麼研究成果，能夠有效遏制沙漠化的情況呢？”白晃不打算尋根究底了，只要能從烏國禎這裡掏點兒乾貨，也不枉費他一番熱情。
哪知道在德魯伊充滿期盼的目光下，老教授一臉慚愧：“這個……真沒有。如果只是治沙防沙，手段其實很健全很完備了。但關鍵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只要牧民不走，他們的家畜繼續吃草，沙漠化問題就沒辦法解決。說句有些不理智的話，就算草場全都恢復了，那些牧民也能養更多的牛，放更多的羊，慾壑難填啊。”
好吧，白晃現在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德魯伊“系統”，如此排斥人類，靜謐治癒不能對人類使用，就算和人類更親近的狗。也比獨立性更強的貓不受歡迎。
按照老教授這說法，德魯伊跟現代人類簡直就快勢不兩立了。
但他偏偏還不能學習上次，跟轟炸電解鋁廠一樣，轟殺牧民的牲口。
見白晃不說話，烏國禎反到來了好奇心：“怎麼，我看你很關心環境問題啊，有什麼原因嘛？你這個環保意識，在我們國家就有些超前了喲。”
雖然對方是一位品性很好的老教授，但有些問題。白晃是不可能說實話的。德魯伊假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我是綠色和平組織的成員，所以對這些問題也就更關心一些。”
“嚯，沒看出來啊。”老教授呵呵大笑，如果現在是遊戲中，那麼就已經彈出字幕了——德魯伊的忽悠，烏國禎對您的好感度上升5。
趁着老頭兒心情不錯。白晃眼珠子轉了轉，決定把治沙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套點兒眼下用得上的消息。
“像這樣的考察，您進行的多嗎？”
“算多了吧？”烏國禎有些緬懷地回憶一下：“從92年開始，每年夏天的甘南溼地，那是必須要去的。然後學校組織的，政府邀請的，國外科研機構有時也主動過來。還有一些民間公益人士自發性的考察，差不多兩年就要來三次。”
靠，果然是大拿。
白晃心中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那可可西里呢，那邊您過去得多嗎？”
“可可西里啊，怎麼。你是想要去可可西里？不過現在眼看就入冬了，時間上不合適啊。”烏國禎一臉關切地提醒他。
“不深入，就是去保護站了解一下情況，打個前哨什麼。”白晃知道老人是好心，所以就更加怕對方嘮叨。
“那還行。”烏國禎點點頭：“那邊也去過，但畢竟環境有些惡劣，現在過去有些力不從心了。2000年之前去得多一點，不過那時候不太平，出入都有武警同志護航，也不能自由行動。”
“啊，這麼誇張？”
烏國禎呵呵一笑：“這有什麼奇怪的，以前我們國家對於偷獵盜獵的危害性認識不夠，也沒有多少立法和保護措施。那時候啊，都是北*疆的一些盜獵分子偷偷過來，其中一些人受過軍事化訓練，是專門從事盜獵活動的。”
“那現在呢？”白晃不知道里面還有內情，頓時來了興趣。
“現在？現在國家打擊的嚴了，這種專門的犯罪團伙不太常見，主要是比較窮的牧民，還有內地過去的一些人，這些人不算窮兇極惡吧，就是鑽監管的空子。”
白晃聽得連連點頭，按照烏國禎這個說法，自己這次過去，最起碼來自同類的危險性不大。
想了想，他乾脆掏出“阿九”，遞到老教授眼前：“您對這邊熟悉，那有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烏國禎接過種子碎片，上上下下看了好一陣後，才搖搖頭：“沒有，你這是個什麼東西，某種植物種子嗎？在可可西里首先發現的？”
“不算是植物種子吧，我做過檢驗，裡面的成分跟化石很接近。”聽烏國禎說沒見過，白晃頓時就有些怏怏的，也懶得忽悠人了：“東西是我朋友在可可西里旅遊，無意中撿到的，因爲私人原因，所以才比較關注。”
“這樣啊……”
就在白晃失望的時候，老頭又想起來什麼一樣，給他來了個轉折：“不過我有個藏民朋友，從沱沱河保護站建立，就一直在那裡工作，而且他本身也是最邊遠牧區的牧民，等下我給他打個電話，你可以過去聯繫他。”
嗯？
還有這種意外驚喜？
白晃頓時又高興起來，暗道果然是得道者多助，自己裝了一把環保人士，換來個免費的保護區大百科。
……
跟烏國禎暢談了一晚後，彼此留了個聯繫方式，第二天一大早，白晃又繼續出發。
沿着公路一路往西，往往中午的時候還陽光普照，穿一件風衣就能下車蹦躂，可到了晚上再一看溫度計，靠，零下十多度！
剛離開瑪曲那會兒，白晃偶爾還能看到牧民的帳篷，可一天以後，入眼的就全是枯黃草甸了，再無人蹤了。
而且隨着海拔升高，空氣也逐漸稀薄起來，不過白晃被自然之力改造過，這點兒變化對他來說，壓根兒就沒啥影響。
到了第三天中午，白晃正和大貓共進午餐呢，遠遠地平線的盡頭，一抹鮮紅冒了出來，然後是作爲背景的低矮山包。
隨着距離不斷縮短，一排活動板房似的小平房，終於現出了它的真面目。
然而沒等白晃鬆一口氣，就遠遠看到一個綠制服衝了出來，在綠油漆鐵絲網圍成的院子裡火急火燎喊了兩聲後，當先跳上唯一的一輛吉普車。
車子剛發動，就又有兩人衝了出來，一個也是綠制服，一個是便衣。
不過三人全都上了車後，卻並沒有直接啓動，而是繼續“突突”的給車子加熱。
趁着那些人沒走，白晃趕緊提速，趕在吉普車駛出大門之前，攔住了車子。
“你是運送後勤的？”一個藍眼睛，精瘦精瘦漢子推開車門，用磕磕巴巴的漢語問道，隨即又自己搖搖頭：“不對啊，還沒到時間呢。”
前排的司機，也就是最開始跳出來的男人焦躁起來：“好了，讓這個小子不要亂跑，我們先去接應他們。”
接應誰？看起來很緊急的樣子？
德魯伊很敏銳地發現了，副駕駛上有兩隻56式衝鋒槍。
白晃也顧不上解釋，直接衝三人擺手：“你們走，我在後面跟着，自己人，我是來找多吉叔叔的！”
三個漢子顧不上囉嗦，互相對視一眼後，直接狂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