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什麼沒什麼，”回過神的，成子禹連忙否認。“我看你最近老請假，是遇到什麼事了嗎？需要我，幫忙嗎？”如果需要我，哪怕是22樓，我也要攀援而下，打馬見你。
“我哪有什麼事啊，”電話那頭，女聲突然遲疑，接着急忙否認道，“沒事沒事，請假都是想請就請了。”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不等成子禹接話，林夕近乎逃跑一般匆匆接着說：“那個，成子禹，我困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啪。”
來之不易的電話被匆匆掛斷了，通話記錄也到這裡戛然而止。
成老爺子捧着一份記錄着通話時間和通話內容的紙，將上面的話研讀了好幾遍。
林夕——一聽就個女孩子的名字，自己沒聽說過這個孩子，那肯定家世不是在北安市的商業圈裡混的。自家寶貝孫子明顯對這孩子有意思啊。
手一招，喚來常年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將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
“你查查，這上面說的林夕，和什麼冰山，都是什麼人。”
蒼老的聲音仍然依稀透着當年的果決風采。“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竟然這麼有本事！”
“還有子禹，”想了想成老爺子叫住身後離去的人，“既然這麼有本事，就把每天的課程量再加一倍吧！”
此刻失了魂兒的成子禹並不知道自己的一通電話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沒事，有事。林夕你究竟在前後矛盾些什麼。爲什麼又掛得那樣倉促，你在害怕？在逃避？
戀愛中的人智商爲負，雖然成子禹在解決課程上表現得愈戰愈勇百折不撓，那是因爲有豐厚的獎勵在前面等着他——哪怕只是見林夕一面。可是真正到了分析的時候，成子禹害怕了，他怕那個結果，儘管已經呼之欲出。
拉動着進度條，成子禹忽然不敢刷到最後一分鐘最後一秒，最後看到那個進度一完成的提示。
雖然那意味着久違的短暫的自由，那意味着林夕甜美的笑容，可是那可能也意味着一個殘酷的結局。
成子禹害怕了。
自己付出了這麼多，自己的身心幾乎全部都爲了林夕而奮鬥。有人說不要爲別人而活，可是愛上一個人就會身不由己地爲她付出，直到自己分毫不剩，成子禹害怕腰纏萬貫的自己忽然變成一個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害怕自己忽然凍餓而死，那個課程的“開始”，最終也沒有點下去。
第二天，成子禹一夜難以安眠，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愣。下午上班剛沒有一會兒，座機便響了。
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的成子禹手比思維更快，“你好，這裡是成家大廈2208辦公室，請問您找誰？”
這套流暢完美的說辭是成父讓成子禹重複了上千遍的結果。
“成總，”那頭傳來恭恭敬敬的聲音，“林小姐提前下班了。”
“哦，謝謝你。你的獎金我提前打到你卡上
了。”成子禹愣愣地回覆到。自從自己開始學習起，自己的小金庫就被悄悄解凍了，成氏大廈裡就有各行的存取款機，成子禹在昨天下班的時候就已經匯過了款。
“謝謝成總，謝謝成總！”那頭的聲音終於不再是有氣無力要死不活，而是變得激動萬分。
成子禹不想再聽下去，扣了電話。
“提前下班，提前下班——”成子禹不自覺地念叨着這幾個字，好像還沒有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提前下班！”突然在某一個瞬間，似乎重複的唸叨起了作用，成子禹的眼神中迸射出一股駭人的光芒。
迅速打開自己的課程，坐立難奈地煎熬了半個小時，成子禹拿着打印出來的完成進度一的報告敲開了父親的門。
“你確定要現在出門嗎？”成父很是疑惑。
“確定。”戀愛中的人總是瘋狂的，自己苦苦閉門禁閉半月之久，是爲了這個人，現在主動放棄了一段短暫的自由時間，也是爲了這個人。
值了。
“那你記住了，晚上九點前必須回到你的別墅。”成父絲毫不留情面，本來應該能有一天的自由，但是現在爲了林夕忽如其來的請假，成子禹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知道。”
看着自家兒子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成父心下大爲疑惑：這小子，難道是讀書讀傻了？
終於拿到自己的手機，沒有心情和時間欣賞，成子禹連忙給錢主任打了電話。“請你務必找個人拖住林夕，實在不行就跟上她。”
電話那頭連連稱是。
好在醫藥公司場地比較大，錢主任連忙下樓發動汽車趕往門口，在半路上看到了林夕。
“林小姐，”錢主任笑眯眯地搖下車窗，“我剛忽然想起來要回家去拿個東西，順便捎你一程吧。”
林夕疑惑地看着這隻鐵公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連紅包都不捨得發的錢主任竟然要帶自己一程。
想起來職場上的性騷擾和潛規則，林夕打了個冷戰，再看錢主任那張笑眯眯的臉便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錢主任，不麻煩你了。我知道自己最近請假比較頻繁，不過很快就好了。”等Josen離開之後就會好了，應該不會很久吧。林夕安慰自己的這一“應該”，就應該了將近半個月，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林夕自己都想給自己頒個全勤了。
“上來吧上來吧，我們順路。”錢主任連忙說。
順路？林夕被嚇了一跳，難道前錢主任知道自己要去哪？“我們，可能，不順路，吧？”小心翼翼地說完，林夕簡直有拔腿就逃的衝動了，畢竟公司才成立不久，工作強度還是挺高的，這會兒又不是下班時間，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影。
“沒事沒事上車吧！”錢主任攔人心切，說着就要打開車門下車，看勢頭竟是想直接拉林夕上車。
“我去大華門！”林夕急中生智，Josen這回和左莫藺約定的地方其實並不在大華門酒店，而在
這家酒店旁邊的一家日式飯店裡。
“哎呦喂！巧了，咱倆真順路！”錢主任急得口不擇言，也挑了最近的一個地兒說出來：“我也要去那兒！不過我是去旁邊的小日本菜館！”
林夕沒法，眼見錢主任已經打開車門就要伸手來拉自己，只得匆匆繞過車頭走到另一側的後門位置，打開門上了車。
“那個，謝謝主任。”不情不願地表達着謝意，林夕簡直鬱悶極了，這個傢伙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待會兒怎麼逃跑呢？
把人騙上了車，這會兒錢主任反倒是不急了，慢悠悠地以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三十邁速度往大門口開去。
林夕可是心急如焚啊，自己約得時間是計算好了的交通工具到站時間，這樣的速度走下去，恐怕就算中途自己能找到藉口下來車，也趕不及了。
“那個，錢主任。”林夕艱難開口。
“嗯？”重新換回了從鼻孔裡出氣，心裡已經認定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沒幾天好蹦躂的了，再也沒有林夕初進公司的好臉色，錢主任愛答不理的回到。
“您能不能稍微快點？”
“哧——”刺耳的聲音響起，接着車子往前猛地一竄，之後就死死地剎在了原地。
老夥計，真有你的！錢主任內心暗暗誇讚了一句，自己的車子就是有這麼一個毛病，猛踩油門的時候就會突然抱死，然後車子就動彈不了了。上回自己這樣乾的時候是酩酊大醉，之後花了不菲的代價才讓車重新發動起來。
至於這次，錢主任內心笑得很是開心，自己看過成家大少爺轉來的資金了，足夠自己買三個這樣的新車了，所以這回自己才毫不心疼地糟蹋這車。
“你看你看，你着什麼急？這下好了，咱倆誰都別想走了。”有意抱怨着，後面半句乾脆撒開方向盤衝着林夕嚷嚷道。
這車，竟然就這樣罷工了！林夕目瞪口呆。早就聽說錢主任爲人節儉小氣得可怕，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看了看時間，林夕真的覺得耽誤不下去了。“錢主任，你這修理費要多少錢？”林夕決定先將修理費承擔下來，然後再讓左莫藺報銷嘛。
“嗯？”一聽到“錢”字，立刻豎直了耳朵兩眼發光轉過身來，林夕無奈地看着駕駛座上的人，“你賠得起嗎？”
“你先說多少錢我才知道賠不賠得起啊。”林夕好笑又無奈。
這趟真是賺了，不但賺了三個車，還加一輛舊車。錢主任心裡飛快地盤算一番，試探地報出一個比修理價高了兩倍的數字。
林夕在聖心醫院仍然還是首席心理醫師，這點錢她雖然不看做什麼，但是畢竟不是自己掏。
“行，那請錢主任給我寫個收據吧。”林夕從自己不離身的手提包裡取出筆和紙，還有一摞現金。
“你給我收據，我給你現金，咱們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錢主任大腦飛快地盤算着，林小姐，你可不能走啊，你要走了可就欠我三輛新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