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翠煙嫋嫋,清秀少年獨自一人靜坐在墳前,對着兩座墓碑,說着道不完的心裡話。
“娘,孩兒怕是要成爲讓你失望的人了。”林昊輕輕摩挲着那一座小一號的墓碑,這座墓碑是他一個人做的,所以要比他爹的要小一號。
不過此時墳頭卻要比幾天前要風光不少,該有的香和蠟燭一樣都不少,而且都是按照最高規格上的。不用想就知道是林昊將葉連城給予他的銀子都拿來置辦墳頭了。
百善孝爲先,這是林昊一直遵從的理念,不然一個少年也不會守在這空蕩蕩的大山之中這麼久。
本打算這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但是他遇見了葉連城,僅僅是幾句言語就在少年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葉連城說的沒錯,林昊又豈是池中物,這座大山不應該壓制住他的。
與自己的母親說了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後,林昊默默地落下了幾滴清淚,這可能就是他唯一一次不聽自己孃親的話了。隨後林昊從包袱重取出一壺酒,林昊盯着小巧的酒壺眼中似有疑惑。
孃親說過,酒到傷心處時喝着才最香。於是林昊將壺嘴對着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止不住咳嗽了兩下,少年狼狽的擦了擦嘴角灑出了酒水。
林昊吐了吐舌頭,酒這種東西真是又苦又澀,不知道爲啥自己老爹這麼喜歡喝這玩意,反正自己喝過第一次後就不想喝第二次了。
僅僅是一口,少年的臉頰便泛起醉意的微紅,膽子也大了幾分的少年,對着那座稍大的墳說起了自己之前不敢說的話。
“爹,我知道你饞了,放心,我只喝這一口。”林昊醉態的一笑,將酒壺裡的酒均勻的灑在自己的父親墳前。
頓時酒香四溢,這酒不愧是自己去鎮上開銷的大頭。
想起了父親在世時對自己說過爲數不多的話,“男兒當頂天立地,喝點酒又怎麼了。”林昊嘟起嘴,有些賭氣般喃喃道:“這酒還是等我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再喝吧。”
恍惚間,林昊似乎看見了自己孃親臨終前,雙眼已經瞧不見東西的孃親用那雙佈滿繭子的手一直包着自己的一隻手,不斷撫摸着自己,還笑着說道“昊兒如今也是男子漢了呢。”
林昊握緊了拳頭,藉着醉意,在墳前打了一套自己父親留下來的拳譜。
行雲流水,拳拳爆響,其中的門道就算是世俗百姓看了都得叫一聲好。
打完一遍後,林昊站在墳前哈哈大笑一聲道:“父親看見定會說我這拳架還太鬆散..”
不對,林昊搖搖頭,自己父親那悶葫蘆的性格怕是隻會說四個字,“再接再厲。”
這四個字從自己父親嘴裡說出已經是很了不得的稱讚了,至於自己孃親嘛...
林昊撓了撓後腦勺,女人心思莫過於海底針,不知道孃親看見會誇我練拳練得好,還是責備我偷偷習武呢?
又是一炷香後,林昊磕了三個響頭,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山林裡這兩座孤零零互相依偎着的墳頭。
回到自家後,林昊去側屋將雜物都清理出來,漏出了那個已久積滿灰塵的木箱。
林昊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將木箱上的灰塵給吹乾淨。
“吱呀~”
木箱被打開了,藉着屋內僅有的陰暗光芒,林昊看清了箱中之物。
那是一件用數百枚不知名金屬片串聯而成的鎖子甲,密不透風,也是自己父親在外帶回來的最後一件物件。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鎖子甲依舊纖塵不染,甚至還透出出幽暗的光芒,足以見得它的神異之處。
林昊伸手想要將鎖子甲取出,那隻觸碰到鎖子甲的一瞬間,林昊的身形一頓,腦海裡就多出了許多畫面。
鮮血染紅了大地,天空也陰沉的嚇人,方圓幾萬裡之類皆是妖獸和人類的屍體,而在妖族屍體堆成的屍山之上站立着一人,林昊看不清那人的面龐只是覺得那人看着很是熟悉。
那人浴血而立,渾身戰意通天,手無寸鐵,只穿着這副鎖子甲便殺得妖族天昏地暗,此時天空破開伸出一隻巨爪,想要將那人給撕碎。
男人不屑一笑,對着天空便轟出了一拳。
拳爪相碰,天地顫抖,大地皸裂,戰場上參與的妖族都受到了波及。
兩者爆發出的巨大能量吞噬了一切,而畫面也定格在這裡。
林昊也是得於此纔將自己的手給抽出,癱坐在地上的他喘着粗氣,心臟也咚咚地跳個不停。
剛纔看見的畫面那是什麼?漸漸冷靜下來的林昊重新抓住了鎖子甲,這次奇異的畫面沒有再次出現。
這鎖子甲就是那男人身上所穿的戰甲嗎?如此也不難解釋爲何自己父親帶回來這件物品後就會惹來殺生之禍了。
林昊眼神堅定,雙手將鎖子甲取出後,就將其穿在身上。
看着銅鏡中穿戴整齊的自己,林昊忍不住點點頭,這份裝扮真像是故事裡衝鋒陷陣的大將軍。
就在林昊在欣賞着自己的帥氣身姿時,異變突生,原本還有點寬鬆的鎖子甲突然鎖緊,緊緊的貼在了林昊的身上,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林昊呼吸加重,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弄清事情的原由的林昊只覺得渾身上下傳來一陣絞痛,鎖子甲此刻就像是變成了活物一般,慢慢陷入了林昊的皮膚之中。
劇痛佈滿全身,林昊雖然不知所措,但硬是忍着一聲爲坑,此毅力怕是無人能及。
狗窩裡的旺財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衝進屋對着林昊焦急地汪汪大叫。
林昊眼神柔和,伸手揉了揉旺柴的狗頭,道:“放心吧,我沒事。”
說完,悶哼一聲,林昊便昏死過去,倒地不起。
旺柴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舔了舔林昊的臉,確認他無大礙後,就跑進屋將牀上的被褥叼了過來放在了林昊的身上。
此時鎖子甲已將全部融入了葉連城的皮膚當中,就連剛纔滲出來的鮮血也被收回了體內,林昊受傷的皮膚也復原。
旺財見此就躺在林昊身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