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好幾日了,但是,抓了自己的人始終沒有出現過。呼延長風開始消沉了起來,首先想到的是,有可能會自生自滅中,真的被這樣鐵索加身着終老病死。
一陣悵然襲來,他艱難地仰起了頭,本來想大聲喊一句,放放心中的怒怨。可是,那三根細絲已經勒進了皮肉,鑽心的痛疼,根本就讓他不敢再次用力。
“奶奶的腿兒,竟然讓我也有如此的地步。”
只能在心裡暗暗咒罵,卻不敢放聲一喊。
呼延長風已經被這樣懸在山崖半空好幾日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太陽落下,升起多少次了。唯一清晰的記憶,就是那場綿綿細雨嘀嗒在身上的焦灼痛疼,那種感覺是他永生難忘的記憶。
慢慢轉頭,向着四周簡單地看了一眼,這是他唯一能夠做,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動作了。
雖然是轉着頭,但是,視線能夠看到的除了懸崖峭壁,就是斜在一邊的開闊平地。要想看到能動的簡直就是一種奢望,這時候,他纔想起了什麼叫鳥不拉屎的地方。
生和死,對於眼下的呼延長風來說,似乎並沒有多麼重要。而他覺得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知道一下,抓了自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可是,雖然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奢望,卻根本就無法知道。
“這樣的死能瞑目嘛!”
心中的一句暗自急問,他卻搖了搖頭。
疑問讓他不得不再一次敞開了腦洞,開始了渺茫的信息搜索。
靈山門臺雖然有十大靈巫師,自己才見到了巫咸和巫即兩個,剩下的八個當然不知尊容。可是,據說他們的樣子都是差不了多少的,當然也聽說,其中還有四個女巫師。問題是,出現的那個抓自己的人,根本就和巫咸他們沒一點相似之處。不但沒有手持法杖,更重要的是怎麼會有兩青蛇和兩紅蛇的纏繞驚現,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靈巫師的尊容,更不可能是靈山門臺的出彩之處。
想了半天,除了能想到十大靈巫師,還真是想不到自己還能和誰有過親密接觸。樂風道雖然是個神秘莫測,神龍不見首尾的大門派。但是,自己畢竟還沒有在道內掛上名號。之前師傅活着的時候,說過的那個分號,只是榮譽上的道首,基本沒人知曉,結仇結緣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
“哪會是誰呢!難道,自己偷偷的就成了名人,成了萬衆矚目的罪魁禍首了!”
驚歎着自言自語,眼下,除了能夠想到的這一點,還真是沒別的了。更想不清,自己爲什麼能落到如此地步。
“長風,長風你還好嘛!”
一聲非常熟悉,卻又欣喜狂熱的聲音瞬間迴盪在了懸崖中。
驚喜和急切,讓呼延長風的腦袋猛然一轉。
啊哎!一聲慘烈的喊叫。
三根細絲已經盡數勒進了皮肉的更深處,那發燙的疼痛,幾乎讓呼延長風要昏厥過去了。
“長風,你怎麼啦!”
又是一聲急切而帶着顫音的喊問。
呼延長風已經聽明白了,那就是師姐常玉茹的聲音。不但熟悉,而且,
還是非常的悅耳。
要知道,他已經是好幾日沒有聽到過任何聲音了。對於人說話的思念,好比自由還要急切。而此時,當確認了是常玉茹的聲音之後,他再次忍着劇烈的絞痛,向後扭了一下脖頸。
媽啊!驚呼慘烈。
不僅沒有看到身後的懸崖之上,勒到骨頭上的細絲,徹底用鑽心的疼痛,將呼延長風刺激得毫無理智地耷拉下了高傲的腦袋。
刺啦,一聲。
整個木籠向上晃動了一下。
嘎吱吱吱,連串的響着,木籠速快地向上攀升。
雖然全身的鐵鏈和細絲隨着木籠的攀升晃動,而不停地折磨着呼延長風皮開肉綻的身體。但是,因爲要得救了的喜悅,並沒有感覺到過分的絞痛。相反,倒是覺得還有着另一種即將要結束的享受。
咚,一聲。
木籠宛若從天而降,直接墜落着砸在了地上。
這一聲,不僅聲音沉悶,而且,痛疼也是劇烈無比。讓呼延長風緊閉雙眼,緊咬嘴脣中,才勉強忍住了沒有驚喊出聲。
“長風讓你受苦了,我來晚了。”
淚如雨下的常玉茹雙手抓在了木欄上,頭幾乎要擠進了木欄的空隙。那說話的聲音,已經是泣不成聲的含糊不清了。
“讓開一點,是不是不想放他出來了。”
一聲斷喊,聖徒們推開了常玉茹,還非常詫異地盯了一眼,這纔開始了不緊不慢的折騰。
噼裡啪啦的一陣響動之後,木籠被徹底打開了。
“玉茹,我還以爲見不到你……”
努力着想說完,但是,勒在脖子上的那三根細思,卻開始了急切地收緊,好像要做最後一次掙扎一樣,要給呼延長風留下深刻的記憶。
沒能說完話,但是,滿臉暢笑着的表情,並沒有因爲細絲的緊勒,讓他膽寒。
呼延長風是在常玉茹抱着的時候,被徹底清除了身上的所有枷鎖和細絲。當然,拴在手腳上的鐵索,是最後一個被撤離的東西。
“姥姥的,終於能讓我說說話了。”
他說的時候,嘴脣開始了微微搐動,那是因爲劇烈的絞痛而引起。
“長風,還能堅持住嘛?”
親切的一聲問話,此時的常玉茹已經完全不顧及自己是宮主的身份了,也沒有考慮男女有別的禁忌。揮淚中,開始了親手撫摸着他的臉龐,還有那不斷冒血的傷口。
面對着熟悉而又親切的那張臉頰,呼延長風的雙眼裡,開始放射出了幸福的光芒。
這種幸福並不是單純的因爲得救,更不是久違之後的相逢急切。而是他一直相思着,卻又無法得到時,突然獲得的巨大喜悅。
在常玉茹懷裡,躺了好一陣之後,呼延長風慢慢地開始了手臂的擡起。但是,卻是那麼的艱難,艱難到了讓牙齒深陷嘴脣,都沒有讓手臂靈活地達到自己的意願。
“先別動了,你都傷成了這樣,需要好好的靜養。”
常玉茹總算是停止了落淚,臉頰上也浮現出了驚喜的微笑。
她慢慢地抓着呼延長風的手臂,在放回到原地時,很親切的一直注視着。竟然連眨巴一下眼簾,都沒有過。似乎,很擔心就在眨眼的瞬間,而看不到一樣,是那樣的專注,又是那樣的急切。
這一刻,風好像靜了,陽光好像溫暖了,周圍的一切好像是變了,變得秀麗可愛了。就連那猙獰可懼的岩石,這時候,也好像變得溫順了起來。
“宮主,咱們是不是可以啓程返回了!”
清關的一聲催促,讓常玉茹驚恐擡頭中,滿臉通紅。由於過分的喜悅,讓她忘記了身邊還站着清關。
呃!輕呼着的一聲。
“就是,該返回去了,不能在這裡待太長時間。”
常玉茹說着的時候,很羞澀地再次緊盯了一眼呼延長風,慢慢地開始鬆開了抱着的手臂。
就在這時候,呼延長風卻劇烈地一動,一隻手臂緊緊地攬在了常玉茹的腰上。那僵硬的手指,遲鈍地開始了輕輕的摩擦。
“你把我返回到哪兒去!”
輕聲而又唉嘆的問話,呼延長風的臉上,已經是蕩滿了纏綿的神色。而且,那瞅着的眼睛裡,不斷地激閃着難以言說的依戀之光。
“還能去哪兒,肯定是要返回咱們的塞雅宮了。”
也是一句很輕聲的說話,常玉茹的臉頰上,在紅暈滿聚的瞬間,慢慢地出現了少有的溫潤之色。
雖然呼延長風很少去塞雅宮,但是,在常玉茹的心裡,塞雅宮早就是她們共同的家了。
此時,白潔雖然是坐在了塞雅宮的陽極苑宅地房間裡,也知道常玉茹已經去營救呼延長風了。但是,焦急和擔心,還是讓她坐立不安。
“萍兒,你說玉茹能救回長風嘛!”
再次落座的白潔,仰起了淚滿滿的臉頰,很憂傷地盯住了萍兒。
“你放心吧!宮主這次是帶了樂風道信物而去的,絕對能救回呼延長風大人的。”
萍兒安慰着的同時,搬了一個很小巧的圓凳子,坐在了白潔的對面。但是,瞅着的眼神裡,多少也露出了警惕的光芒。
在她的心裡不免開始擔心了起來,白潔的追逐,加上,長期又在呼延長風的身邊,那讓宮主怎麼做,成了她心中的焦慮之處。她很清楚,也早已看出了宮主的情思,如何面對日後的競爭,不得不讓她開始了細心思量。當然,也想着如何給宮主出謀劃策了。
“可是,我還是非常擔心。都這麼幾日了,而且按照你的說法,那個三界聖主是受了巫咸和巫即的慫恿,才這麼做的。既是三界聖主有心要放了長風,那巫咸和巫即也不會輕易罷手,樂風道的道長信物還不知道能不能救下長風的命呀!”
白潔很長的說話,將萍兒的所思所想給徹底打亂了。雖然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但是,爲宮主着想的思路不會變。
“要不然你先回呼延寨去,等宮主她們回來了,再去通知你。或着,等呼延長風大人順利返回之後,就即可去找你。”
她想盡快支開白潔,支開了對於宮主是一個更好的相處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