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颯代替了雪青璃的位置,讓藍晶宜躺在他懷裡,他們兩個人相互依偎,好像一對戀人,而雪青璃和慕翎淵倒像是外人。
藍晶宜漸漸冷卻的體溫,任憑冷颯再炙熱的溫度也溫暖不了她,“對不起。”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歉意。
“不要說對不起,這是我自願的,所幸,我沒有種下像你那麼深的情根。”都能無償獻出生命了,還說情根不深,藍晶宜這話是想騙誰。
聽着這話,雪青璃的心裡冒着酸泡泡,她不忍地轉過頭去,如果不是她將這層紙捅破,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演變成這樣了。
藍晶宜對冷颯就是一眼萬年的感情,雖然沒有一起經歷過多少,但這一眼,足以讓她爲了冷颯付出所有,這樣的愛是多麼的深刻。
雪青璃一句願意幫忙的話,就讓敏芷羅成爲墮仙,就讓藍晶宜捨棄了生命,她此刻肯定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能死在心愛之人的懷裡,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儘管慕翎淵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感,可他的確被藍晶宜震撼到了。
十分艱難的抉擇,因爲藍晶宜的自我犧牲,事情有了突破口。
藍晶宜那具冰冷的屍體飄離出一縷幽魂,那縷幽魂因爲找不到寄存體而在空中飄來蕩去,慕翎淵趕緊上前收集起那縷幽魂,不讓她飄散。
這件事算是這次青丘之亂的插曲,藍晶宜的死可以算是無妄之災,雪青璃望着安詳的藍晶宜,問:“她的出生之地在哪裡?”
“垂和村。”慕翎淵。
“我想她應該願意回到自己的出生之地。”每個人都想落葉歸根,雪青璃猜想藍晶宜也不會例外。
冷颯摟着她,腦海裡不停地回想起藍晶宜用口語說的那句話,她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戰亂結束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小雨,彷彿在爲藍晶宜的死去而嘆息,爲那麼多無辜枉死的人而流淚,雨水洗刷這座宮殿,血被稀釋了,卻也染紅了整座殿嶼。
那一刻,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悲傷與痛苦,因爲他們都痛失了親人和朋友。
青丘之亂被擺平,蠻荒的大門同樣也被墨殤攻破,墨殤的腳此刻正踩在銀海的背上,偌大的蠻荒,竟然只留下銀海一個人,看來鬼封對他很是信任。
墨殤踩着銀海,看着那張時而年輕,時而年老的臉龐,諷刺道:“銀海,鬼封把你一人丟在這裡,還挺狠心的。”
“墨殤,要殺就殺,別說那麼多廢話。”好橫的口氣呀!
墨殤怎麼會讓銀海死得那麼輕鬆,他必須要好好折磨一下銀海才行,好報雪青璃當初在香郡被欺負的仇:“殺你不過頭點地,我想到一種好玩的方式,我養了一種螞蟻,它們很愛吃蜜糖,尤其是被蜜糖浸泡過的鮮肉,要是我往你體內灌入一些蜜糖,你說那些螞蟻會不會爬進去,然後啃咬你的身體,或許最後連骨頭都不會剩。”
“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詛咒你,詛咒你明天就會老得像樹皮一樣。”銀海這話一點威脅力都沒有,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那麼注重外表的。
“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明明一大把年紀了,還在裝嫩。”墨殤拿出一面鏡子,特意放在銀海跟前,銀海見了鏡子裡的人,即刻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拿開,快拿開!”
每個人都有死穴,銀海的死穴就是太過注重自己的容貌,現在被墨殤這麼一捉弄,都快沒了半條命。
墨殤還沉浸在捉弄銀海的美好氛圍中,可有人中斷了他這種愉悅感,那就是之前給千揚送胥光鏈鑰匙的蒙面男子,他一劍就斬斷了銀海的頭顱。
身體和頭顱斷開的那一刻,銀海的四肢還顫抖了那麼一下,墨殤一臉不悅地瞪着那個憑空出現的男子:“你這是幹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嗎?殺人。”蒙面男子酷酷地答道。
“雪麟,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閒事了。”墨殤此時超級不悅,因爲整個修羅殿的人,就數這個叫雪麟的人最難搞,除了雪青璃之外,誰也叫不動的人,此刻怎麼會這麼熱心。
“主人從不主張動用酷刑,你違反了這個規定。”那個叫雪麟的男子例行式回答後就沒有再理會墨殤了。
“你不愧是主人的最忠實的影衛。”墨殤攤了攤手掌,以示自己的無奈。
蠻荒的大門被攻破後,墨殤也沒有再進一步,他率領屬下打道回府:“任務完成。”
鬼封安排在青丘的暗樁徹底被雪青璃剷除,當他回到蠻荒,看到守在陣地的人同樣被修羅殿重創,怒氣涌上頭:“好你個雪青璃,竟然出此損招,那就不要怪我不顧昔日情面。”
金佘在心裡補充:也沒看出你昔日有多顧念情面。
蠻荒本就荒涼,現在更是添上了一絲屠戮之風,他們三人一步步走過這個被沙塵掩蓋了的戰場。
忽然,金佘看到沙塵堆裡露出一塊熟悉的衣角:“銀海?”
白舞的爪子插進沙土裡,用力一掀,塵土飛揚,銀海的屍身呈現在他們眼前,這種死法算是恩賜了。
一員大將死了,怎能叫鬼封不恨,“雪青璃,你砍了我一隻左手,那我就斷了你在六界的威望,我要你成爲過街老鼠。”
白舞和金佘立在一邊不語,任由鬼封發泄此刻的不忿。
遠在青丘的雪青璃打了一個噴嚏,她低聲唸叨:“鬼封此刻應該看到我送給他的禮物了!真想看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跟在她身邊的夙錦聽到她喃喃自語,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做了什麼事,怎麼這麼高興?”
“我突襲了鬼封的老巢,他這回不僅損兵折將,還把自己弄得這麼傷,想必有一段時間不能出來幹壞事了。”
“鬼封積存了那麼多年的勢力,豈是你能一朝一夕化解的。”就算這次青丘之亂剷除了鬼封安排在這裡的暗樁,加上他在蠻荒損失的兵將,也只是造成了一個小打擊,並不會真的傷到他的心臟。
夙錦的話說得在理,雪青璃豈會不知,她只是想一點點瓦解而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先惹惱他,讓他失去冷靜,這樣才容易攻破他的防線。”
“你在理。”夙錦對着她豎起了大拇指。
“清醒後的第一次交手,我算是完勝了吧!”其實雪青璃明白自己這次是僥倖獲勝,要是鬼封早知道自己恢復了記憶,他就不會那麼魯莽發起青丘之亂。
“勝得漂亮,話又說回來,你真的決定要幫慕翎淵嗎?這樣一來,豈不是白白送了鬼封一份大禮。”夙錦還是比較憂心這件事。
“話已出口,怎可收回,更何況我是不會白送這份禮的。”堂堂修羅帝姬的禮物怎會白送給別人,無論是慕翎淵的,還是鬼封的,這都是有代價的。
“也是,修羅帝姬從不做虧本買賣,我倒是很有興趣想看看你會嚮慕翎淵收取怎樣的代價。”夙錦最憧憬的還是這個。
“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聽說墨殤坑了冷颯一朵七色紫闕,這小子有前途。”雪青璃對墨殤的記憶,還停留在數萬年前,那時的墨殤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子,現在不僅是一個美男子,還是一個談判好手。
“如果讓他親耳聽到你這麼誇他,他肯定會再接再厲。”夙錦。
“這樣很好啊,修羅殿一定會因爲他而增加許多珍貴寶物。”雪青璃看好墨殤。
“修羅殿已經是六界最富有的城市,你這樣做會不會太不厚道了。”夙錦是怕她會因此遭到別人的嫉妒,從而無辜被陷害。
“那以後就收斂一點。”雪青璃側過頭,對着夙錦莞爾一笑。
夙錦不語,他喜歡現在的雪青璃,可又害怕這樣的她摻雜太多私人感情而給自己帶來災難。
墨濂只是來支援,當戰爭結束後,他也就帶着人回去了,而且還帶走了君瑤。
正因爲墨濂帶走了君瑤,所以發生了以下的這一幕,白夜氣急敗壞地衝過來質問雪青璃:“君瑤呢?你把她帶哪去了?”
“她是修羅殿的人,自然是回去了,這還用問嗎?”雪青璃眨着無辜的大眼睛。
“把憶泉給我。”只怕白夜念念不忘的是這個纔對,他只是迂迴問一下君瑤的去向。
“你當真要看,你可不要後悔。”方纔雪青璃去勸架的時候,拿走了憶泉。
“絕不會。”既然白夜這麼堅持,雪青璃唯有答應他,她拿出憶泉:“君瑤不會再回來的。”
白夜沒有說話,默默地拿過憶泉,轉身就往書房走,那麼矛盾的背影,夙錦見了也覺得有些殘忍:“讓他知道真相,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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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讓他知道,他這一生恐怕會過得不安穩,就算這個真相能給他帶來悶頭一擊,他也必須接受。”這就叫做有來有往。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你的身份。”夙錦。
“有這樣一個大侄子還不賴,我並不打算否認現在這個身份。”
他們說着聊着,就來到了東臨苑的門口,慕翎淵和冷颯正在院子裡,冷颯略顯焦躁不安,在那來回踱步,相比之下,慕翎淵顯得冷靜多了,他坐在那裡聞着茶香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