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璃花了兩天時間,終於把第一罈梅花酒釀製出來,捧着這壇芳香撲鼻的梅花酒,她癡癡地傻笑着。
慕翎淵看到她這樣,還有她懷裡的酒罈子,想到她最近做的事,那壇酒肯定就是她最新釀製出來的成品。
本以爲她會拿過來,說要與自己分享,誰料到她走到某棵梅樹前,蹲下身去挖坑,她這是要埋酒?
酒一旦埋下,沒個一年半載,是不會挖出來的,而她有可能在這裡住那麼久嗎?答案是不會。
她埋下酒之後,在那株梅樹上刻上一隻狐狸圖案,一隻小狐狸團坐在地的模樣,一眼便能認出這裡是埋酒的標記。
她看着這株梅樹,一步又一步地往後退,直到看不清,她才轉過身,轉身的時候見到慕翎淵站在不遠處,“我把酒埋在某棵梅花樹下,等來年我們一起開封。”
“你覺得你會在【崎裳】住上一年半載那麼久嗎?”如果白夜處理事情的手段狠一點,也許她用不了多久便要回青丘,這壇酒恐怕要長埋在地底。
“你這話我不愛聽,就算回去了,我也能隨時來【崎裳】呀,那條不可踏出青丘的禁令已經作廢,我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難怪她敢大模大樣地把酒埋在地裡,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恭候你明年來這裡挖起那壇酒。”
“我還留起了一壺,正等着和你一起品嚐呢!”第一次釀的酒,雪青璃希望和別人分享。
“你確定你第一次釀的酒沒被你製成毒藥?”慕翎淵開起了玩笑。
“慕翎,你也太小瞧我了,雖說我是第一次釀酒,但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她回答的時候,手執銀針,敢質疑我,不想活了嗎?
她佯裝兇狠的模樣,令慕翎淵輕輕一笑:“看來我別無選擇。”說得好像被迫一樣。
“是的,等我,我去炒幾個下酒菜。”慕翎淵答應得那麼爽快,雪青璃興高采烈地跑去廚房。
冒失的她在慕翎淵眼中,有點可愛,也有點傻氣,這樣心思單純的人居然是傳聞中的半神,世間之事真是太奇妙了。
一番折騰,入了夜,他們二人在涼亭中吃起了火鍋,慕翎淵看着擺滿桌子的蔬菜,“你怎麼會想起吃火鍋?”
“這麼冷的天,當然要吃火鍋,既暖胃又暖心。”她爲他斟了滿滿一杯酒,“這酒燙過更香醇。”
慕翎淵端起那杯酒,放到鼻間嗅了嗅,很濃的梅花香,還有糯米香,“聞着很香,不知味道如何?”
輕啜一口,酒香在齒頰中停留,久久散不去,這丫頭除了醫術了得外,沒想到在吃和喝這方面這麼有天賦,第一次釀酒就這麼成功,如果當不了醫師,她也能當個廚師。
酒味散去,口中迴盪一股清甜和梅花的香氣,所謂齒頰留香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端着酒杯發了一會兒呆,雪青璃撥弄鍋裡的菜,她給他夾了一塊魚片:“我在海里捉的,很新鮮。”
魚片薄而完整,在鍋裡一燙已熟了,雪青璃愛吃辣,所以沾了沾自制的辣醬才放入口裡慢慢咀嚼,慕翎淵喜歡原味的鮮,所以他吃了剛燙熟的魚片。
“影湖的魚很難捕捉,你是怎麼捉到的?”影湖的魚很美味,可因爲難以捕捉,所以很少人能吃到,因此也成爲訓練門中弟子的一門課程,能捉到湖裡的魚,至今爲止,只有寥寥幾人。
“很難嗎?我不覺得呀!”她一枚銀針下去,就手到魚來。
“我怎麼會忘了,你給人施針講求的就是快和準,門中弟子能有幾人比得上你。”
雪青璃笑着迴應他:“難得你有這番醒悟,不是我自誇,如果我們比賽捉魚,可能連你也沒有我捉得那麼多。”
“這個我承認。”慕翎淵不會無聊到跟她進行一場捉魚比賽的。
“說真的,這魚很好吃。”
“你這酒也不錯,叫什麼?”慕翎淵不好酒,卻對這梅花酒情有獨鍾。
“我還真沒想過,要不,你起一個。”拿着燙手的酒杯,雪青璃凝望杯中透明的液體,她確實沒有想過。
鍋中清湯因爐火沸騰,有兩片魚肉忘了被夾起,已經散了,她喝了一口梅花酒,好像在喝蜜酒一樣甜,她舔了一下嘴角的酒跡,好好喝啊!
“怎麼那麼好喝呢!我忽然很佩服自己,嘻嘻!”她想要再喝一杯,卻被慕翎淵制止:“這酒好入口,但後勁十分強勁,你不要再喝了。”
“是嗎?”她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呀!
她的臉漸漸泛紅,慕翎淵見了,無奈地搖頭,這丫頭難道不清楚這酒的度數嗎?居然還敢當水喝。
“你醉了。”他肯定地說。
“沒有啊。”說完,她雙眼一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泛着桃紅色的臉,她更美了,沒了清純,多了嫵媚,她的酒量還真不是一般地差,一杯就倒。
她進入了夢鄉,他還在喝着這杯後勁很厲害的梅花酒,酒入愁腸愁更愁,可也有一醉解千愁之意,杯中酒清澈香醇,似 有一朵朵梅花在杯中綻放,他看得入了神,一杯酒勾起了他所有的回憶,有好的也有壞的。
這杯酒就叫【何所憶】吧!
一杯酒讓雪青璃睡了三天三夜,她醒來的那刻,還以爲是第二天早晨呢,一問娃娃,她才知自己睡了那麼久,“那酒怎麼那麼厲害。”
“你自己釀的酒,你怎麼會不知道度數,真服了你了。”娃娃。
“這是我第一次釀酒,有一點疏忽是難免的。”她捶打自己有些痠軟的肩膀,睡了三天三夜,身體都快僵了。
“弟子們都盼着你能早日授課呢,還有晶宜,她已經能下牀活動,一直問起你,可這幾天,你這樣的情況,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萬一她認爲你是爲了她而弄得這麼疲憊,讓她良心不安怎麼辦?”謝謝娃娃的自作主張。
“我去看看她。”梳洗後,她出了念梅居。
去找藍晶宜的時候,她途經**,在**看見一晴和雨寒,“這不是那天和千黛鬥毆的傢伙嗎?他好像和一晴關係不錯?”
他們看上去好像有點彆扭,推推撞撞的,這是怎麼回事?
沒等她弄明白,一晴忽然大聲叫道:“我不要你管,你師父向來看不慣我,我也不稀罕和你在一起。”
“我只是爲了我們的未來着想,你怎麼總是不聽我勸呢,只要你收斂一下火爆的脾氣,勤修術法,師父總有一天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如果我變了,那就不是原來的我,我知道忘痕長老一直想你找個能幫你一把的女子,那你去找啊!我沒意見。”一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雨寒懊惱地踢了一下身旁的石塊,帶着怒火和怨氣說道:“一晴,我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的。”
“你也不能這麼說,其實一晴這人挺好的,說話是直腸子了點,可她沒有惡意,不像那些只知道奉承的人,你不就是因爲這點纔對她有感覺的嗎,如果她因爲你師父的話變了,你還不如隨便找個人。”雪青璃從暗處走了出來,別看她年紀小,她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
“青璃師尊。”雨寒恭敬地叫了一聲。
“你我年齡相仿,用不着這樣客套,我與一晴是好朋友,你是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你叫雨寒,是吧!”
“是的。”
“一晴有什麼不好的,你師父爲什麼不喜歡她?”一晴那麼討喜,誰會不喜歡啊,那個人的思想異於常人嗎?
“你可以說我師父過於古板,思想守舊吧!”
“是個老頭?”雪青璃的腦海幻想出一個常年板着臉,有長長鬍須的老人,正言辭凌厲地訓斥雨寒。
“師尊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雨寒對着她頷首,朝【鎖魂閣】御劍而去。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不聽話,小白是這樣,連這個冰冷的後輩也是這樣。
球球蹭了一下她的小腿,她蹲下身撫摸它柔軟的毛髮:“乖,我們這就去找晶宜。”
走過一條又一條彩虹長廊,她來到了藍晶宜的住處,走進去的那一刻,看到她們師徒倆正在談天說地,“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青璃,自打我醒來,有幾天都沒見過你,我以爲你回青丘了,或者出了什麼事,擔心死我了。”藍晶宜上前抱住她。
“傻瓜,我怎麼會有事,我再怎麼不濟,也有陌鈺護着我,放心。”
“你們聊聊天吧!”律明仙子識趣地走開。
坐下的第一時間,雪青璃爲藍晶宜診脈,“恢復得很好,妖氣已徹底清除乾淨,接下來可以進行強度不大的術法修煉。”
“多謝你爲我尋藥。”
“客氣什麼,我們朋友一場,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
“我聽說你和千黛打起來了,是真的嗎?”藍晶宜蠻擔心這兩人的。
雪青璃悠閒地喝了一口茶,說:“我沒和她打,是她和雨寒打起來了,不關我的事。”
“她和雨寒師兄打起來了,肯定因爲一晴,千黛和一晴這對冤傢什麼時候都不會消停。”只要與一晴有關的,千黛都會插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