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多清點了一下傷亡情況,一百個博雅社戰士,有兩個陣亡了,有十幾個受了輕傷。鬼刺社那邊,有二十三個人被割了腦袋。
自從和鬼刺社開戰以來,博雅社還沒有一次性殺掉鬼刺社這麼多人。
卡多欣喜若狂,不停地念叨着:“祖靈保佑,祖靈保佑”
石正峰心想,保佑你們的不是祖靈,而是我,嗨,不和你們計較這些了,誰叫我這個人同情弱者,做好事不留名呢。
卡多帶着博雅社的戰士們興高采烈地回營地,走到營地附近。石正峰看見有幾個華夏人走進了博雅社的營地,這幾個華夏人當中,有一個人石正峰認得,正是胡斗笠的狗頭軍師——範統。
石正峰和大牛急忙躲進了草叢裡,看着博雅社營地裡的情景。範統和幾個隨從頤指氣使,叫來了博雅社的頭領,吩咐了幾句話,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範統他們走後,石正峰進了博雅社營地,問頭領,“剛纔那些華夏人是什麼人,他們來幹什麼?”
頭領愁眉苦臉,說道:“那些人是天神的使者,他們奉了天神的命令,讓我們博雅社出五十名壯丁,三天之內趕到西河口,去修建什麼金剛城。”
“天神的使者,修建金剛城?”
石正峰皺起了眉頭,範統和胡斗笠、楊蓮花他們在一起,那麼誰是天神呢?修建金剛城又是怎麼回事呢?
頭領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正是耕種的季節,一下子派出五十名壯丁,地裡的莊稼可怎麼辦呀?”
石正峰拍了一下大牛,又拍了一下自己,說道:“頭領,我們倆頂替兩個名額,去修建金剛城。”
頭領笑了起來,看着石正峰、大牛,說道:“那就謝謝你們了。”
石正峰當初帶了十個隨從,有四個隨從被鬼刺社的人殺害了,還有兩個隨從受了傷。獵頭越的社羣裡缺醫少藥,衛生條件又很差,兩個隨從休養了幾天,身上的傷不僅不見好,還有惡化的趨勢。
無奈之下,石正峰讓七彩、小狼和另外四名隨從護送兩個傷員回中夷洲。
博雅社的頭領爲了感激石正峰,贈送食物給他們,派出了二十名戰士,給七彩他們帶路,七彩、小狼和六個隨從順利地回到了中夷洲。
石正峰告訴七彩,等自己查清了楊蓮花、胡斗笠他們的行蹤之後,就回中夷洲。
石正峰和大牛換上了越族人的裝扮,然後帶上了乾糧,跟隨博雅社的四十八名壯丁,一起上路,趕往西河口的金剛城。
到了西河口,石正峰看見到處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上千名獵頭越的壯丁在這忙碌着,夯土打地基,修建城池。
城池是按照華夏城池的格局來修建的,已經初具規模,這座城池就是金剛城。
越族人在工地上幹活兒,一些華夏人腰裡掛着劍,手裡握着皮鞭,在一旁監工。
石正峰觀察了一下,這些華夏人面目猙獰,絕非善類,應該是和楊蓮花、胡斗笠一起逃到北夷洲的海盜。
石正峰、大牛被安排去運土,他們推着獨輪車,和身邊的一個越族人聊了起來。這個越族人身材高大、器宇不凡,名叫貢嘎拉,是樟木社的戰士。
石正峰問道:“兄弟,你知道誰是天神嗎?”
貢嘎拉努了一下嘴,說道:“就是那個人,站在土堆上的那個。”
石正峰擡頭一看,遠處的土堆上站着一個人,正是楊蓮花,石正峰萬分驚訝,楊蓮花這種人怎麼變成天神了?
石正峰又問貢嘎拉,“誰說他是天神的?”
貢嘎拉說道:“他手裡拿着我們獵頭越的聖物,前些年,我們獵頭越的聖物失蹤了。傳說,聖物失蹤之後,天神會帶着聖物來到我們的領地。幾個月前,一羣華夏人來了,他們手裡拿着聖物,正好和我們的傳說相吻合,大家就認定這羣華夏人的首領就是天神。”
石正峰心想,那個聖物肯定是楊蓮花偷走的,要不就是他無意中撿到的,就他那副嘴臉也能當天神,簡直就是糟踐“天神”這兩個字。
楊蓮花、胡斗笠他們逃到了北夷洲之後,被獵頭越的各個社羣認定爲天神,楊蓮花就想着利用這些越族人,在北夷洲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首先,他徵召越族壯丁按照逍遙城的樣式,修建金剛城。
大的社羣出百八十壯丁,小的社羣出三五十壯丁,每個社羣都要出壯丁。如果不服從楊蓮花的命令,那就是違抗天神的旨意。
有一個社羣不願出壯丁,結果社羣裡男女老少三百多人,一夜之間就都被楊蓮花殺光了。
石正峰和大牛運了幾車土,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兩個人坐下來剛吃了一口飯,氣還沒喘勻呢,華夏監工就甩着皮鞭走了過來,叫嚷起來:“幹活兒啦,幹活兒啦,你們這些懶鬼,快起來給我幹活兒!”
越族壯丁們都不情願地站了起來,有那壯丁動作慢了一點,華夏監工立刻一鞭子抽上去,抽得那壯丁皮開肉綻。
越族壯丁們看着那些窮兇極惡的華夏監工,是敢怒不敢言,他們都是天神的使者,得罪了他們就得罪了天神。
石正峰、大牛和一羣越族壯丁被驅趕到了樹林裡,伐木。楊蓮花要在金剛城裡修建高大氣派的宮殿,需要大木頭。北夷洲的樹林是千萬年都沒有被人打擾過的原始森林,參天大樹隨處可見。
華夏監工繞着一棵大樹看了看,踹了一腳,命令石正峰、大牛他們,“把這棵樹砍倒。”
石正峰、大牛和越族壯丁們走了過去,拿起手裡的工具,朝大樹砍了過去。
獵頭越還不懂得使用鐵器,他們用的都是骨器、石器,拿着骨刀、石斧,想要把一棵參天大樹砍倒,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石正峰、大牛掄起了石斧,和越族壯丁們喊着口號,砍向大樹。樹皮、木屑飛濺,越族壯丁們累得汗流浹背,骨刀、石斧都砍壞了好幾把,只是在大樹砍出了一個小小的豁口。
華夏監工不耐煩了,掄起鞭子,朝越族壯丁們的後背抽了上去,叫道:“用點力氣,你們這羣懶鬼,快,快,快!”
石正峰、大牛和越族壯丁們身上都捱了幾鞭子,大牛竄起怒火,想要回身打倒那華夏監工。石正峰朝大牛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告訴大牛,小不忍則亂大謀。
大牛忍氣吞聲,繼續掄着石斧砍樹。
這時,旁邊的一棵參天大樹被越族壯丁們砍倒了,大樹嘎吱嘎吱直響,歪向一邊,帶着千鈞之勢倒了下去。
越族壯丁們從來沒有砍過這麼高大的樹,他們也有些不知所措,忘記了躲閃,眼看着大樹倒了下來。
轟隆一聲,大樹倒在了地上,地面都被砸得震顫起來,幾個越族壯丁被壓在了大樹下面,發出了慘叫。
石正峰急忙跑了過去,看見大樹下面一灘血跡,有三個越族壯丁被壓在了下面。其中一個被砸扁了腦袋,一個被壓斷了腰椎,死得很慘,還有一個半截小腿被壓在了樹下,正痛苦地嚎叫着。
“等一會兒,我這就救你出來!”石正峰運氣發力,把大樹舉了起來,把那受傷的壯丁從樹下拽了出來。
壯丁的整條小腿都被壓斷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茬兒,疼得臉色煞白,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石正峰想要取出身上的金瘡藥,給受傷的壯丁止血。
這時,啪的一聲,石正峰就感覺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回身一看,一個華夏監工正提着皮鞭,齜牙咧嘴地瞪着他。
“這裡有你什麼事,快給我滾回去幹活兒!”華夏監工又掄起了鞭子,抽向石正峰。
石正峰暫時不能殺死這個華夏監工,只好默默忍受,退到了一邊,指着那個受傷的壯丁,說道:“我能治好他。”
華夏監工俯身看了看那個受傷的壯丁,說道:“整條小腿都斷了,就算救活了,也是一個廢人。”
華夏監工向身邊的同伴使了一個眼色,另一個華夏監工走過去,舉起大木棒,照着受傷壯丁的腦袋就狠狠地打了下去,打了幾棒子,受傷壯丁的腦袋被打爛了,死掉了。
石正峰目瞪口呆,周圍的越族壯丁們也是一片譁然。那個受傷的壯丁雖然斷了小腿,但是還能救得活,這些心腸歹毒的華夏監工,就那麼把他打死了。
華夏監工看出了周圍那些越族壯丁的憤怒,解釋了一句,“他喪失了勞動能力,活着也是浪費糧食,我們殺了他,也是爲他好。都別傻站着了,快去幹活兒,快去!”
華夏監工甩起了皮鞭,越族壯丁們懾於華夏監工的淫威,又低着頭,默默地去伐樹。
一直到晚上天黑,越族壯丁們才停止了工作,回到窩棚裡吃飯。
壯丁們累死累活,幹了一天的活兒,到了晚上,只有一塊硬邦邦的窩頭當晚飯,石正峰咬了一口,難以下嚥,就把這窩頭隨手丟到了一邊。
貢嘎拉把窩頭撿了起來,說道:“別浪費糧食,你要想活着回到社羣,就得吃飯。”
貢嘎拉抓着那硬邦邦的窩頭,用力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