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視線拉回到開口處,光束照過去,這次再看,我發現了一個剛纔被我忽略,但是卻足以令我匪夷所思的地方。
那是一個豁口,就在石棺開口處的邊沿上,岩石被什麼硬物崩裂了一道口子。隨即再朝蓋棺石板看去,就在石板懸於石棺開口處的下沿口,竟然也有一個豁口,很細小,與石棺邊沿的豁口剛好相互對應。
我盯着那兩個一上一下的豁口,眉頭驟然蹙緊起來,這很明顯是用什麼硬物撬動蓋棺石板時造成的。這兩個豁口的發現,完全推翻了我原先的推測,這石棺並非是從裡面打開的,而是被人從外面用東西給撬開的。
我將光圈移向地面,果然不出所料,地上安放着一截一米多長的螺紋鋼棍,其中一頭還被打磨成了扁扁的鏟尖狀。
心下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這螺紋鋼上,乾淨如新,竟沒有絲毫落得灰塵。看那些死屍**的萎縮情況以及乾癟的程度,雖說我不懂什麼法醫類的常識,但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那幫人絕不會是幾天前才死的。這截被製成撬棍的螺紋鋼,使用它的人,肯定不會是這些死屍,而是另有他人,並且還是近期才使用的。
眼下最符合邏輯的解釋,莫過於光頭阿司和無名他們一夥人,正是他們在進來這裡之後,用這跟撬棍撬開了這口石棺。
我盯着那石棺上的開口,心想,總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怕也沒用,我隨即腳下開始挪動,又朝開口處靠近了幾分。
我將身子緊貼在石棺上,慢慢的將頭湊上開口的上方,這礦燈打在石棺裡,倒是出奇的明亮,完全不受黑暗的壓制,盡情而又肆意的舒展開來,將整個石棺內裡照的通亮。
裡面是一灘黑水,水位大概有石棺的一半高,上面漂浮着一層綠色的浮游物會反射燈光,加之水質又渾濁不堪,完全看不清水底下的情況。
看見這石棺裡面什麼也沒有,我這懸着的心一下子便落了下來,手上拿着礦燈從開口伸進去,當下準備往更深處的地方探去。我將頭偏到一邊,斜視着看向石棺的另一頭,目光所及,還是什麼也沒有。
心裡頓時五味雜陳有點不知所措,這無名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把我指到這空石棺來,難道只爲了讓我到此一遊?
可能是我神經過敏,那夜光石根本沒有什麼指引的意思,只是無名不小心掉在了那裡,我眼下已經開始動搖我最初的判斷。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錯了,或者說是我最初的判斷應該是對的,這石棺確實有問題。因爲就在我準備抽回手的一剎那,突然有個什麼東西,一下子卡住了我的手腕,我看不見那東西,它應該是倒掛在蓋棺石板下面的,從我這裡看去,那裡是視覺的死角,完全無法窺視。
當前這全身上下,就在那東西卡住我手腕的一瞬間,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現在背後的冷汗已經浸溼了衣服。那東西力氣很大,手腕被其卡的死死的,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我一邊將礦燈攥的鐵緊一邊用盡渾身的力氣往外掙,否則就算被我掙開了,礦燈要是掉進了水裡,那我在這黑暗裡也是無法存活的。
眼下情勢不容樂觀,那東西開始打破僵局,將我往石棺里拉,那股子勁兒着實是勢大力沉,令我完全無法抵抗。爲了減徑手臂快要被扯斷的痛苦,我只能踮起腳尖,甚至將頭伸進石棺裡,去順着它的力道。
就在我將頭伸進石棺裡的時候,手上礦燈的光束是朝下照着的,但是憑藉着水面上的反光,我還是看清了那東西。
那是山鯓,一隻用利爪摳進石板裡倒掛在上面的山鯓,我瞥見它的一瞬間,也就是我被它拉入石棺中的一瞬間。
終於還是抵抗不了它的拖拽,我一下子一頭栽進了水裡,一股惡臭的令人幾乎窒息的惡水灌入嘴裡還有鼻子裡,我在水中翻了個跟頭,踉蹌着爬起來,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漬,口中不住的咳嗽着。
頭頂的傢伙這個時候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叫聲,我連忙在水下摸出脫了手的匕首,然後朝後退至開口對面的石棺壁上,舉刀對着它。手裡的礦燈防水性很好,依然發着亮光,我強忍着強烈的吐意,在又咳了幾下之後,將燈光對着那傢伙打過去。只見他那兩顆反射着光亮又大又圓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我,好在那眼神也看不出有啥惡意,它也並沒有朝我撲過來,只是不停的用手指着石棺另一頭的水面處。
我見它好像沒有要幹掉我的意思,當下將礦燈朝着它所指的方向照過去,一樣的水面,看不出它在指什麼,但是石棺最那頭的棺壁上倒是有人在上面刻了個u字形的圖案。可能是見我沒動,它又叫了一聲,好像在催促我快點過去,我有些愕然的盯着它,沒有按它的意思辦,因爲我還不知道它想要耍什麼花樣。
它似乎也是看出了我的疑慮,竟然開始動身往開口處爬去,然後翻身鑽出了石棺,但是卻趴在上面,將開口堵死了。
或許它們原本也是人族吧,我感覺這隻山鯓特別的同人性,它這樣是爲了讓我可以安心過去,因爲開口被它封死了,我眼下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按它說的辦。
我站起身慢慢的摸過去,原本以爲被什麼鬼東西拉進了石棺中,等待我的將是必死無疑,可眼下卻是虛驚一場,着實令我鬆了口氣。石棺中的水位只到我的大腿,我用礦燈照着水面,手上還不停的撥動着上面漂浮的綠色浮游物,但是水質確實太渾濁了,繞是這樣也很難看清水下的情況。
就在這時,我還在一邊淌着水一邊注視着水裡的情況,誰知突然腳下一空,身子一傾,便整個人沒入了水中。這水深好像沒來由的說變就變了,變的深不可測起來,我又嗆了一大口惡水,便連忙調動起雙腳開始踩水,以使自己不至於沉入水中。隨着身子在水中漂浮,膝蓋忽然頂着了一個臺階,我擡腿站上去,腳下又重新落實了,水位也降回到了我的大腿處。
原來這一頭的石棺底下是空的,我用腳試了試我剛剛掉進去的地方,方口,大概有一個平方的大小。
“吱吱吱……”
一陣令人揪心的尖銳之聲刺入耳中,我連忙回過頭去,那山鯓已經不在開口處了,但是開口眼下正在不斷的變小,那畜生竟然在外面推動蓋棺石,企圖將我困死在這石棺中。我暗罵一聲,便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但還是沒能趕上,就在我達到出口底下的時候,與此同時,蓋棺石與石棺開出的最後一條縫隙也合上了。
雖然知道是徒勞的,但我還是不死心的用手去頂蓋棺石,並且是用盡了全力去頂。回擊我的任然是殘酷無情的紋絲不動,我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只能惺惺的放棄了這妄想的念頭。
我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衝過來的,可我怎麼也想不到,那畜生會有這樣的力氣,如此巨大的一塊足有上千斤重的石板,它推動起來竟是不費吹灰之力,轉眼間的工夫就已經將石板推回了原位。
我當下沒了招,只得又退回到另一頭,我站在方形口子的邊上,開始打量起那個u字形圖案來。
這圖案在棺壁上刻出的線條,很粗,有我的手指頭粗,一看就不是用尖刀之類的利器刻上去的。我將燈光照向頭頂的蓋棺石,很快便搜尋到了那畜生留在上面的爪子印,定睛一看之下,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我原本以爲這圖案是無名刻上去,留在這裡給我的信息,現在看來,與我猜想的沒錯,這圖案乃是那畜生用利爪在這石棺壁上留下的爪痕。
這是什麼意思,那畜生想告訴我什麼,我對着圖案發呆出神好一會,最後,才突然想起無名以前說過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