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妞妞的過去(1)

“五年前她因拒絕和親,與侍衛逃出國境。後來被父皇派人找回來後,侍衛被執行杖責,以亂棍打死,從此妞妞一蹶不振。”司懿軒深深吸了口氣,將事情娓娓道來。說這話時,穀雨可以明顯感覺到司懿軒內心源源不斷涌出來的悲傷。

時間彷彿倒轉到五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

妞妞全名司懿欣,是汐月國唯一的公主。這一天晚上,她坐在寢殿外的柱子旁邊,好似與無情滴落下來的雨水融在了一塊兒。她全身已經被雨淋得溼透,雙手環抱着柱子不停的狠狠啜泣着,臉上早就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她強擰着衣袖,對着柱子低喃道。

“公主……”身邊站着兩名宮女,她們焦急地看着司懿欣,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下這麼大的雨,她們不知該留下還是離開。

不管宮女們勸了多久,司懿欣仍舊是呆坐在雨下,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此時的雨水就好像是細針一樣,每一滴都讓她感覺到了無盡的疼痛。

“你們不要管我,都給我回去!”司懿欣猛地擡起頭,朝身後兩名宮女放聲嘶吼着。她這般的模樣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然要將外人轟走。而後她又重新垂下頭,繼續小聲喃喃自語。

聽見這聲大吼,宮女們不再勸阻,趕緊快速地離開,進了寢殿。外邊很快就只剩下司懿欣孤孤伶伶的一個人,獨自坐着,獨自傷心。

她肆意的大聲哭泣,卻忽而感覺頭上的雨水好像止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緩緩擡起頭,這纔看見眼前一侍衛正打着一把傘爲自己遮雨。侍衛面露憂傷地看着自己,開口道:“公主,卑職帶您出宮離開這裡。”他意志堅定的說。

侍衛乃是隨了司懿欣多年的,名叫冷鈺。他常年跟在司懿欣身邊,自然瞭解公主的習性,也知道公主絕對不會答應這門和親。

那個時候汐月國已經是四周範圍內的大國,唯一可以比拼的則是地處東北的灼日國。此時兩國並不交好,時常有戰事發生。

後灼日國開出了一個停止戰爭的條件,便是兩國和親,汐月國君主需要交一個女兒出來與灼日國的王子完婚。而汐月國只有一個公主,這麼重要的任務當然非司懿欣莫屬了。

當時司懿欣僅十五歲,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女孩。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她把自己關在寢宮裡,任誰來也不見,自然司懿軒除外。

司懿軒與司懿欣二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母妃早逝,若除去父皇,他們便是最親的親人。一聽和親一事,當時司懿軒已娶了紅菱,住在皇宮外。他特地從宮外進來,去過養心殿後便直達公主殿。

這一年的司懿軒相對來說較爲稚嫩。一進公主殿,他就感覺氣氛分外沉重,沒有往日的歡笑,亦沒有任何的打鬧聲。

“公主呢?”待進了大殿,司懿軒見人就問,他張望了四周,並未見司懿欣的人影。

“公主自打從皇上那回來就一直將自己所在寢殿裡,連飯也不吃。”其中一名宮女嘆息着說。

司懿軒聽宮女這麼說,直奔公主寢殿。他敲了幾聲門仍然沒有迴應,於是沒經過允許便主動推門而入。

屏風內司懿欣趴在牀上,低聲抽泣着。淚已然沾溼了被子,老遠似乎也能聞到苦苦的淚水味道。

聽見這不間斷的抽泣聲,司懿軒不禁心生疼惜。他走近牀邊,安慰道:“妞妞,你別太傷心。你該明白是一國公主,很多事情由不得你選擇。”生在帝王之家,爲國犧牲一切都是無可置疑的,何況是婚姻。

他們的母妃早在幾年前就逝去,二人從小在皇后的膝下長大,妞妞是司懿欣的乳名。

司懿欣捂着被子,她翻開一點眯眼看向司懿軒。“哥,爲什麼連你也這麼說?那灼日國的王子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爲何我要嫁給她?”她啜泣了一聲又接着說:“況且那裡環境惡劣,我怎麼可能適應得過來?”

汐月國地處東南,環境地勢十分優異,與東北灼日國簡直相差太遠。從小在汐月國土生土長的司懿欣哪裡能夠忍受這樣極端的變化?

這點司懿軒又何嘗不知?只是他剛在來公主殿之前已去過養心殿找了趟父皇。父皇意願已決,是不能改變的。

“父皇的聖旨已出,收不回來的。”司懿軒盡力安撫。他深深地嘆息一聲,眼眶有些溼潤。

“你不要管我,你回去吧。反正我嫁了你們就開心,我留在這礙你們的眼。”司懿欣一把推開司懿軒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決絕地說道。她並沒有太大的意思,只是氣頭上,什麼話都說了出口。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畢竟這關係到兩國的安寧。妞妞你記住,到時你嫁過去了,若是灼日國的人欺負你,我定會將灼日國夷爲平地。”言下之意,司懿軒不會讓任何人欺負自己的妹妹。

司懿欣並不答話,她仍舊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不打算再搭理司懿軒。

見此狀,司懿軒只好再次搖頭嘆息,一個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間。臨走前,他叮嚀下人們要將司懿欣照顧好。

司懿軒走後,司懿欣掀開被子露出了一個頭。見屋內已無人在,她失落的不行,臉上的淚痕還未乾,眼淚又開始嘩啦啦地滑落下來。

說實在的,剛纔司懿軒的那一番話感動了她,可是她怎麼也不會同意這樁親事。越是這麼想着,她就越感覺難過。她奔出寢殿,一股氣坐在柱子前。

不知何時起,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一大滴一大滴地落在她的身上。雨下得越大,她就越傷心,哭得也就越發厲害了。就這樣,她從白天一直呆坐到晚上。

“公主,卑職帶您出宮離開這裡。”耳邊響起侍衛冷鈺的聲音。

司懿欣微微擡起頭,見到冷鈺後,她更是傷心難以自控。她顫抖着全身,嘴脣凍得有些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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