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西普,命中註定來到這個世界的西普,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只因,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來去匆匆,我未能親眼目睹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也許,自己只是一個上天的棄兒。
我沒能選擇精靈,甚至,不配擁有精靈。只因,自己太過匆忙,也許,他們忽視了我,但又能怎樣。
這裡,需要戰鬥,需要自衛,可我沒有精靈,我無法進行戰鬥,無法進行自衛。迷茫中,我緩緩的倒了下去,不知,世界給我的是什麼。
“你是誰啊?”醒來時四周已漆黑一片,卻有一個身影,我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力量,那個聲音,分明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仔細一看,那是一隻精靈,真的,好可愛,我將它抱住了,但又猛地想起一件事——它不是我的,它不屬於我,我沒有權力將他從主人手中奪走,畢竟,我只是一個上天的棄兒。我將它放在地上,沒有回答它的問題,因爲,我沒有資格。它猛地竄了出去,我望着它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迷茫。
我沒有勇氣,沒有絲毫的勇氣,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能做什麼,這片大陸根本就不是屬於我的地方,我只是一個上天的棄兒。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一陣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我獨享的寧靜,我回頭一看,是一個英俊的少年。
“這與你有關麼?”我突然莫名的煩躁起來。
“這是我的屋子啊。”那位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哦,”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竟走進了別人的屋子,“那打擾了。”
我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那位少年問道。
“與你無關的事情最好不要管。”我對他竟有些反感。
此時,已是深夜,寒風呼嘯着,分明,多了幾分恐怖。其實,我很渴望自己能有一個夥伴,一個能守護在我身邊的夥伴,至少,他能令我不再感到孤獨。但,我是上天的棄兒,我不應該產生高於自己靈魂的想法。
黑暗中,分明有一點微弱的亮光,使我減少了幾分恐懼,走近一看,那,是一隻精靈,一隻瑟瑟發抖的精靈。我猶豫了,就算,我是一個上天的棄兒,是不是,也應該關愛別人,也許我無法選擇別人是否關愛我,但,我能選擇關愛別人。
我將這隻精靈抱到一個山洞裡,生起了火,沒有經過思考,也許,這是應該做的。但,這一刻,我猶豫了,我爲他人生起火,誰又爲我生起火,誰來用火焰照亮我心中的黑暗?
第二天清晨。
窗外的陽光,分明有些刺眼,此時,已是清晨,那隻精靈仍在香甜的熟睡着,我猶豫了,它真的好可愛,若是,能陪伴我,就好了。
“嗷~我這是在哪裡?”那隻精靈醒了。
我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那一刻,無人看到我心中的孤獨與落寞。
那隻精靈的眼神中泛起一陣異樣的光芒,聲音低低地,向我講述了他的故事:
“嗷~自我誕生之日,就一直在這裡,我天生是一隻精靈,必須等待着有緣人來選擇我,我一次次的看着別的夥伴被他們的主人帶走,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失望。我知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追尋自己的主人的,但,一切,都是徒勞,我一直相信,只是未曾出現,我會找尋到自己的主人的,”那隻精靈說話時,眼裡分明有幾分憂鬱,“但,現實是殘酷的,從別人口中,我終於知道自己還未等待到主人的原因,原來,是自己太過弱小,沒有人願意接受我,夥伴們也開始嘲笑我,應該說,我每天都在異樣的眼神中度過。我總是習慣一個人,總是習慣清靜,因爲,在夥伴眼裡,我就是異類,我就是一個弱者。我開始絕望了,四處徘徊着,突然,山坡上傳來滾石的聲音,我沒有閃避,甚至,我就想如此了結。醒來後,我便在這裡。”
“有西普選擇你了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那隻精靈苦笑着。
“我,我······“我突然多出了一股莫名的衝動,但,我猶豫了,自己終究還是不敢說出口。
“我可以陪伴在你身邊嗎?”那隻精靈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沉默了。
“可,可以嗎?”那隻精靈聲音很小,“是不是你也認爲我是一個弱者,是一個懦夫。”
“當然沒有。”我不想打擊一隻精靈的自信,況且,是一隻弱小的精靈。
“嗷~那,那可以嗎?”那隻精靈低着頭。
“當然可以。”這句話說完我便後悔了,我是不是錯了,自己,沒有資格,只是一個棄兒,有什麼資格拖累別人,
沒等我再說什麼,這隻精靈便跳上了我的肩膀。
“主人,我會陪伴在你身邊。”這隻精靈眼神中分明多了幾分堅定。
我忽然間想起了那點微弱的光芒,是它,給了我力量,我竟脫口而出:“聖光。”
“嗷~我喜歡這個名字。”聖光看着我的眼睛,我突然間感受到了一種力量,這種力量,便是信任,一個西普與一隻精靈的信任。
聖光,也許是上天賜予我的,失去些,也會擁有些。
那夜,我睡得很安寧,也許是因爲有聖光的陪伴,也許是因爲不再孤獨。這一切,無須解釋。
(待續)
“上天的棄兒,沒有任何資格,一個正常的西普所需要的東西你都沒有,甚至,連勇氣也沒有。你確定你有能力守護你的同伴嗎?”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再問我。
我有些害怕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你莫非真的要連累那隻精靈嗎?它只是無辜的。”
“我,我······”我不知該說什麼。
“你可要想清楚了。”
“嗷~主人,主人。”是聖光。
原來,這只是一場夢,不,主人?我有資格做他的主人麼?我根本無法守護好自己的同伴。
“我是不是沒有資格做你的主人。”我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抑鬱。
“不,主人,請你相信自己。”聖光望着我。
我走了出去,聖光跟在我後面,片刻,低聲問道:“嗷~我們去參加武鬥會好嗎?”
“武鬥會?”我對這個前所未聞的名詞有些疑惑。
“武鬥會便是精靈之間的戰鬥。”聖光回答。
“好吧。”此刻,我對戰鬥竟有些反感,戰鬥,也許就是殺戮。
武鬥場。
“你把你的夥伴帶了嗎?”傳來主持人清脆的聲音。
“夥伴?”我有些疑惑了,也許,在我眼裡,它們,只是精靈。
“請先填好這份表格,下週,你便可以來了。”主持人遞給我一張表格。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心不在焉,因爲,我一直在想,自己選擇聖光做自己的夥伴是不是一個錯誤。
“你是什麼人?”傳來一個粗暴的聲音,我沒有理會他,但卻多了幾分警惕。
“站住!”我隨意地瞥了他們一眼,竟是一羣混混模樣的人。
“與你有關麼?”我漫不經心地答道。
“本大爺是你惹得起的麼?”那個聲音裡帶着幾分惱怒。
突然間,我感到幾分恐慌,下意識地將聖光擋在了我的後面。“不能讓他們傷害聖光。”我對自己說道。
“你們想幹什麼?”我有些害怕了。
“你懂的,”那個聲音顯出了幾分不屑,“你後面那是什麼精靈,送給本大爺如何?”
“做夢!”我將聖光緊緊地護在我後面。
但,我的四肢忽然麻木起來,最後竟一下子癱倒了過去,渾身有些無力,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將聖光帶走了。
“不,不能讓他們帶走聖光,我要守護自己的同伴。”我告訴自己。
我用力地想爬起來,但,我真的無能爲力,四肢發軟了,難道,我真的只能拖累別人麼?難道我要看着自己心愛的精靈被抓走麼?
我,離開聖光了,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聖光能夠快樂,而不是這種離開。
“你有能力守護同伴麼?”又是那個聲音。
“有,我有能力守護同伴,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同伴的。”我咬着牙。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也許,我是上天的棄兒,也許,我什麼也沒有。但,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同伴被傷害。”
“放手吧,聖光需要一個強大的主人。”那個聲音竟讓我充滿了恐慌,我難道真的沒資格麼。
“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聖光的。”我咬着牙。
“那,試試吧。”
於是,我開始了找尋。
“聖光,我會守護自己的同伴的。”我時刻告訴自己。
一切,卻只是徒勞。我迷茫極了,也許,自己選擇聖光就是一個錯。
“夥伴,要靠自己來守護。”我猛然間看見牆上的橫幅,羞愧起來。
遠處,分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屍體。
竟,是聖光。
我驚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嗷~主人,你醒來了?”我揉了揉眼睛,原來,只是一個夢。
夢與現實的距離,究竟,是多少。聖光,真的會離開我麼?
(待續)
我有些害怕,夢中的事情會不會真的發生,有時,夢與現實,其實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我不知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哪怕,就是在現在。
看着聖光在那裡跑來跑去,我快樂極了,我希望,這是現實,不是夢。
或許,應該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我帶着聖光緩緩地走了出去,儘管,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但,直覺告訴我,出去後會發生些什麼。我帶着聖光來到了西普王城,分明看見牆上的橫幅:“夥伴,戰鬥吧,無所畏懼!”
我,是不是愧對聖光,上天的棄兒,是不是,沒有資格,去和夥伴並肩作戰,我猶豫了。
遠處的大屏幕上,正顯示着武鬥會的準備情況,我猛然一驚,武鬥會不是在夢中麼?怎麼會······
“您好,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我回頭一看,是一個西普,但,他的頭髮是紅色的,不,是血的顏色。
“我叫志焰。”那位西普說道。
“哦。”我漫不經心地回答。
“請多多指教!”他顯得很是熱情。
我沒有再說話,但,突然間,我警惕起來,他的身上,分明有一股血腥味。他想幹什麼?
“你也去參加武鬥會嗎?”志焰問道。
“去又怎樣?不去又能怎樣?”我的聲音裡帶着不屑。
“請你對我尊重些!”志焰看着我。
“隨便吧。”我的口氣中隱含着幾分冷漠。
“你什麼意思?”他有些憤怒了。
“沒什麼意思。”我依然用那種口氣說話。
“你,你······”他咬着牙。
“你什麼你,無聊。”我不屑地看着他,轉身就走。
“你不能走!”他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走不走貌似與你無關吧。”我輕蔑的一笑。
“讓你的精靈和我的精靈對戰,誰強大,誰弱小,一目瞭然。”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若是不對戰呢,又能怎樣。”我準備走了。
“這可由不得你了。”志焰笑了笑,他的精靈,朝聖光撲了過去。
我分明看見,聖光,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我喊了起來。
“一個弱者,就不要這樣。”他看着我,轉身就走。
“嗷~主人。”睜開眼睛,竟是一場夢,一場噩夢。夢與現實的距離,究竟在哪裡。
我這是怎麼了,夢與現實,真的沒有距離麼。
“聖光,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我突然感受到一股失落,我太無能了,甚至,連夢與現實都分不清。
“嗷~主人,當然沒有。”聖光那水靈靈的眼睛令我多了幾分愧疚。
“聖光,可以不要離開我嗎?”我竟哭了出來。
“聖光永遠都陪在主人身邊。”聖光面對我這一舉動,有些不知所措。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是山體倒塌的聲音。我愣住了,隨即抱着聖光發瘋似的往外跑,突然,我眼前一黑,一下子栽倒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一片廢墟,我懊悔極了,但,我分不清夢與現實的距離,這是夢,還是現實。
“嗷~主人,你怎麼又睡着了。”聖光竟出現在眼前,看看外面,安然無恙,難道,我又在做夢了,我怕失去,我怕失去聖光。
“你難道不敢面對麼?”冥冥之中傳來了一種聲音。
“那麼,請告訴我,夢與現實的距離在哪裡。”我已多次聽到這種聲音,這次,我沒有再問他是誰,因爲沒有必要了。
“夢與現實的距離便是你勇氣的寬度。”
“信念和勇氣的寬度?”我有些不解。
“如果你不敢去面對,那又能怎樣。”那個聲音似乎嘆了一口氣。
“什麼?”這時那個身影消失了,山洞依然是山洞,聖光依然是聖光。
“不,這不是夢。”我堅定起來。
夢與現實的距離就是信念和勇氣的寬度,我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
“聖光,他是我的夥伴,我就有責任,有義務去守護他。”我對自己說。
那夜,我沒有做夢,只因,我不再恐慌,不再害怕擔當。
有時,一個東西你越怕失去,失去他,就越快。
(待續)
凝視窗外,窗外的大屏幕上正顯示着武鬥會選手的入場情況,明天就是武鬥會了。不過,這次,我並沒有感到絲毫的驚異,畢竟,不管是夢,還是現實,我都會守候在聖光身邊。
“主人,我們去武鬥會吧。”聖光拉着我的腿。
或許,是應該嘗試,我難道不敢面對麼?
武鬥場。
這個神聖的地方,是不是不屬於我,畢竟,我沒有資格。我悄悄的排在了最後一個,一直低着頭,因爲,我怕,我怕自己沒資格。
“你目睹過千年前的那場大戰嗎?”主考官問我這個問題。
“什麼?”我心頭一驚,“怎麼會?”
“嗯?”主考官微笑着。
“我,我······”我沉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目睹那場大戰,只因,我是上天的棄兒。
主考官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將我帶到了另一扇門面前,明明,選手們是前往另一扇門的。
“我,是不是沒有資格來參加。”我的聲音很低。
“沒有啊,孩子。”他撫摸着我的頭,笑了。
“我,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說些什麼。
“跟我來吧。”他拉着我的手。
我不知爲何,竟跟着他走了過去,沒有任何理由,也未經任何思考。
“你要帶我去哪?”我很是疑惑。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拉着我向前走。
“你記得這個人麼?”他問我。
“什麼?”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但我分明看見,畫面上是一位戰士,一位勇敢的戰士。
圖片一幕幕的播放,直至那位戰士的死亡。我心中突然多出了幾分淒涼,彷彿要有一種半透明的液體從眼眶流出,不,那位戰士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我爲什麼會這樣。
這時我方纔注意到,主考官一直在觀察着我的神情。
“你知道畫面上的人是誰麼?”主考官突然問我。
“我不想知道,也沒必要知道。”我用以往冷漠的口氣來回答他,而這,只是爲了掩飾我心中的悲痛,一種莫名的悲痛,人有生老病死,我親眼目睹許多人的死亡,但,爲何今天如此悲痛。
“你是不是一直以爲上天,拋棄了你。”主考官的話令我心頭一震。
“你,你怎麼,”我有些驚訝,但緊接着是一股慚愧,“你沒必要知道的。”
“別再掩飾了。”主考官看着我的眼睛。
“我,我沒有。”我低着頭,聲音很小。
“你知道我爲何把你帶到這扇門前嗎?”主考官緊追不捨。
我沉默了,沒有回答。上天的棄兒有什麼資格說這些,沒有資格。
“因爲你的眼睛像一個人。”主考官說這話時,眼裡似乎閃着異樣的光芒。
我繼續沉默着。
“你認識那位戰士嗎?”他頓了頓,“他是千年前大戰中的英雄。”
“那與我沒有什麼關係。”我終於開口了。
主考官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沉默片刻,對我說:“你以後會明白的。”
“但你要記住,你不是上天的棄兒,每一個西普都是神的孩子。”他摸着我的頭。
“你胡說!”突然間,我感受到了一種屈辱,一股莫名的屈辱,我居然吼了出來,“我不是上天的棄兒是什麼,不是上天的棄兒爲什麼我什麼都沒有?”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說:“你以後會明白的,去參加武鬥會吧。”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拿起那位戰士的圖片看了看,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熟悉而又陌生。
“請選手們準備入場。”喇叭聲打斷了我的思索,我嘆了一口氣,帶着聖光進了武鬥場。
我沒有參加戰鬥,只是在那裡觀看,可,我真的很討厭殺戮,那種流淌着鮮血的殺戮。
“聖光,我們走吧。”我嘆了一口氣。
“嗷~爲什麼?”聖光問我。
“我不喜歡殺戮。”也許,我不是認爲這是殺戮,只是那裡的戰鬥打破了我獨享的寧靜。我一直在想,那位戰士是誰,爲什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回到了家。
我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一定要去想他,那位戰士只是陌生人而已,主考官爲什麼要對我說那些?腦子突然亂了起來,沒有頭緒。
“你真的覺得自己是上天的棄兒?”又是那個聲音。
“是又怎樣。”應該說,我願意把自己的真實想法都告訴他,但,就算不告訴他,他也會知道。
“那位戰士是誰?”我問道。
“你以後會明白的。”回答居然和主考官的一模一樣。
“可我現在就想知道。”
“耐心等待,你只需記住,你不是上天的棄兒。”說罷,那個聲音便消失了。
“我真的不是上天的棄兒麼?但爲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但爲什麼我沒有目睹千年前的那場戰鬥,爲什麼我沒有資格選擇精靈夥伴!”我喊了出來。此時,已夜深人靜,看着熟睡中的聖光,我有些不忍,是不是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做它的主人。
那夜,我徹夜未眠······
(待續)